“未來是不確定的嗎?也就是說您看到了佩林的未來,然後改變了它嗎?”蕭晨心中有些擔心,如果他麵對的是一個全知者,那無疑是一件讓人擔憂的事情,無論是誰都有一些不希望別人知道的秘密,更何況他們這些穿越者。


    伊卡薩搖頭道:“過去與未來是一張由因果之線織成的網。我們所做的不過是循著其中的脈絡往前看一些而已。”他見蕭晨一臉迷茫,就指了指身邊的茶幾和水壺說道,“如果我打翻這個茶幾會發生什麽呢?”


    “呃,茶壺會掉到草地上。”蕭晨有些莫名地答道。


    “是的,這就是預言。”伊卡薩又指著自己的花白頭發問道,“這些頭發在我年輕時是什麽樣呢?”


    “您年輕時候的話,它們肯定不是白色的。”


    “沒錯,這就是曆史。”伊卡薩微笑著說:“你肯定在想,這些事,是人都會明白。是最簡單不過的推斷對嗎?”


    “的確如此。”蕭晨撓撓頭,心想,這算哪門子預言。


    “但是,它會知道嗎?”伊卡薩指著停在不遠處樹梢上的白鸚鵡問道。


    蕭晨看了一眼那隻搖頭晃腦的鸚鵡,說道:“如果這隻是一隻普通的鸚鵡,恐怕它是沒有能力做出這種推斷的。”


    “這就是人和鸚鵡的區別,因為人比鸚鵡更善於推斷,所以人類知道的比鸚鵡更多。而我們靈眼之塔的魔法師們,可能比普通人知道的稍稍更多一點,讓人產生了些許驚訝,這就成了靈眼之塔的本事。但是我們也不可能看清各種因果之線糾纏而產生的意外。”


    “比如,在茶壺掉下來的時候,我用手接住了它。”蕭晨現在有些明白了。


    “是的,或者,我年輕時本來就是白發。”


    “我現在有些明白了關於未來的預言,您根據現有的情況,外加魔法的力量能夠推斷和演算出更多,但是您為什麽把過去和未來放在一起說,過去難道不是已經發生,必然確定的事情嗎?”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那過去的確是確定不變的。但是有了人存在,有了人的觀察以後,過去的事情就被賦予了現在的意義。”


    “您是說,我們怎麽看待過去的事情,就決定了過去是什麽樣子?”


    伊卡薩笑著講了一個故事:“有一個年輕人,生長在個和睦的家庭,父母建在,對他來說,過去就是一些生活的回憶。但是有一天,他發現自己並非親生,一方麵過去很多養父母的舉動,在他看來就有了別樣的意義,一方麵,他也起了尋找自己親生父母的想法。這時候,過去對他來說變化了嗎?假如他進一步發現,養父是殺害他親生父母的凶手呢?他會帶著仇恨的眼光,去看待過去的事情,而且打算報仇。如果他又發現其實親生父母是凶殘的盜匪,養父殺死他們是為了製止他們殺更多無辜的人,他又會怎麽想呢?”


    “養父殺死親生父母,是確實發生的客觀事實,但是對同一種過去的三種不同理解,完全會導致在現在采取不同的行為,最後讓未來也有不同的結果。”蕭晨思索著說道。


    “沒錯,這就是過去和未來一樣影響著現在。我們對過去的了解其實並不必未來多多少。這是因為我們的觀察力實在有限,即使是在‘洞察之孔’的幫助下,我們也隻能看得更多,更遠一些。沒有全知全能的存在,即使是‘神’也不行。”


    “洞察之孔?”


    “就是你進來時所看到的那個藍色光球,它是時間之網的一個缺口。讓我們能夠更方便的窺視到一些東西。”


    “在我剛剛進來時,您的眼睛變得如同那個光球一般,您看到了我的過去和未來嗎?”


    “從你對佩林說出夢之塔三個字的時候,我就從你身上看到了一些東西,如今,你站在我麵前,我更確信了這一點。這也是我第二次邀請你來到這裏真正原因。”


    “夢之塔……”


    “如果你不是夢之塔的傳承者,我的弟子隻需要告訴你,在王國境內的城市不要胡亂使用魔法,然後在外麵的房子裏登記一下就好,根本沒有必要把你帶到這個小世界來。夢之塔,說到了夢之塔,那可就是影響著過去和未來,關係到很多人性命的事情了。”


    蕭晨不由緊張起來,一方麵是因為他隻讀過那本夢之塔的《識海影卷》,並不知道夢之塔的底細,當時把這個名字說出來,隻不過是為了嚇唬對方,顯得自己有所依靠而已。另一方麵,如果夢之塔真的那麽重要,他怕對方起什麽不好的心思,他可不認為自己會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法師的對手。


    伊卡薩看出了蕭晨的心思,擺擺手道,“不要緊張,我不會害你,如果真對你的傳承有什麽想法,也不用繞那麽多彎子。我已經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些東西,你原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但是現在已經和這個世界緊密相連。”


    蕭晨目瞪口呆地看著對方,一時說不出話來。


    “位麵穿行雖然是奇事,但是並不是沒有發生過。你從哪裏來,這不重要。”伊卡薩根本無視了穿越者這個身份,而是隱隱有些激動地問道:“你從哪裏得到了夢之塔的傳承,得到了哪些傳承,才是關係到這個世界的大問題。我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的問題,這樣我才能對未來有個更準確的預見。”


    蕭晨看著老法師期待又嚴肅的眼神,隱隱能夠感到對方沒有惡意。夢之塔的傳承,其實和學校沒有太大關聯,他們的立足之本也並不在一本古書上,所以他沒怎麽猶豫,就決定實話實說:“我得到了夢之塔的《識海影卷》,然後讀了它。”


    “竟然是夢之塔三大聖典之首的《識海影卷》。可是閱讀《識海影卷》的前提是要修習的凝神之法,把精神力修煉凝神瓶頸,然後通過《識海影卷》完成一次特殊的凝神,形成冥想世界,成為‘神識初成’的低階法師,你在拿到《識海影卷》之前,已經修煉到這個程度了嗎?”


    蕭晨道:“沒有,您既然已經看出了我們的來曆,我也不怕告訴您。在我來的那個世界,是沒有魔法存在的。我是在看了那本書後,得到魔法力量的。”


    “什麽?你在不會魔法的時候就觀看了《識海影卷》,竟然沒有精神潰散而死?反而直接凝神成功?不可思議,不可思議,這其中肯定有我不知道的特殊條件。”伊卡薩完全緊皺著眉頭道,“那你看讀過那本書後,在你的精神世界裏看到了什麽?”


    “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我在海中的一艘船上。”


    伊卡薩用一種看著怪物的眼神,盯著蕭晨看了半天,然後激動地說:“快,用你攻擊佩林的魔法全力攻擊我一次。”


    “您這是?”


    “快!不用留手。”


    蕭晨隻得打起精神,全力釋放了恐懼之視,隨著他揮手一指,狂暴的精神力攜帶這讓人戰栗的氣息衝向了老法師。伊卡薩大師一開始還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但是片刻後緊皺起了眉頭,又過了不到五秒,他不得不從袖子中掏出一塊淡綠色的寶石,擋在身前。可沒過十秒,寶石也喀嚓一聲碎裂了。老法師臉色越來越沉,額頭上青筋暴起,出現了細密的汗珠。這時候,蕭晨的力量已經擴散出去,原本停在樹上的白鸚鵡驚飛了起來,可撲扇了兩下翅膀,就一個抽搐摔在了地上,緊接著周圍的樹叢裏也傳來一陣陣急促又短暫的鳥啼蟲鳴聲。


    蕭晨的精神力依舊像洪水一樣湧出,在他看來自己是純新手,真菜鳥。雖然有些底細被對方看穿了,但是還是得表現出盡量多的實力,這樣主動權才會多些。更何況伊卡薩一副高人模樣,又被稱為大魔法師,想必能夠很輕鬆的接下自己的法術。


    可全情投入的他,壓根沒有發現伊卡薩已經快到極限了。蕭晨本就有遠超普通法師的精神力底子,近兩個月來,他又抓緊著每一分空餘時間進行冥想,在秘法傳承之戒的幫助下,他所掌控的精神力早已突飛猛進,當他全力施為的時候,沒有足夠準備的伊卡薩大師悲劇了,他的精神力防線已經搖搖欲墜,他的手在顫抖,臉色白的嚇人。要不是坐在矮凳上麵,估計已經快癱在地上了。


    終於,蕭晨將狂暴的精神力在這個魔法裏暢快地發泄出去,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對麵的伊卡薩大師正雙手撐著茶幾,直喘粗氣。


    “您,您沒事吧?”蕭晨大驚失色,趕緊上前扶住對方。伊卡薩大師卻擺擺手,自顧自調息。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一臉嚴肅地抬起頭來,對蕭晨說道:“現在我才明白,你對佩林真是手下留情了。我差點就中了你的魔法。”


    “您是說,我的實力可以和您戰鬥了?”蕭晨有點難以置信的問道。


    伊卡薩大師看了一眼手中的晶石碎片,說道:“不,我剛剛沒有釋放任何防禦魔法,隻是用自己的精神力硬接你的攻擊。但是這個結果已經足夠你自豪了。如果是真的要對付你,我有很多種辦法,可以在你使出魔法之前就拿下你。”


    他把碎片放進袍子的兜裏,然後對遠處跌倒在地上的白鸚鵡一指,鸚鵡就醒了過來。可它看到蕭晨,卻一聲驚叫,倉皇地飛走了。


    “伊卡薩大師,真是抱歉。沒想到動靜會那麽大。我對魔法的控製力很差。”蕭晨老臉一紅,向大師道歉。


    伊卡薩擺擺手,對蕭晨說道:“你就是個天才,即使是在夢之塔最輝煌的時候,塔主也一定不惜代價把你收為弟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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