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天氣熱了起來。


    林峰剛剛和下屬們交代好下午要做的事情,大約一點左右,集中辦公室傳來一陣喧嘩聲!


    “哎喲!當心當心!”


    “姑娘身體還虛弱著,你們注意啊!”


    “她堅持要自己過來,醫生都勸不住。”


    “老嫂子,別怪我說你,那你也不該帶姑娘這樣折騰呀。”


    吵吵鬧鬧之下,看上去像一家三口走進來,陸霞主任正攙扶一位臉上都包裹紗布的女孩,不少人看過去。


    正是休息時間,辦公區全是人,有人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圍觀著,結果,剛剛吃完飯的黃社長看見情況,快步走上來。


    “老秦,姑娘都這樣了,你還帶她亂跑?”黃社長不滿地對老實巴交農家漢子道。


    “姑娘吵著要親自來,我沒辦法!”老秦苦笑道。


    “我,我想見見林峰經理。”身上不少紗布的女孩羞澀道。


    林峰見狀,趕緊走上前去,讓邱二傻讓開,擠過去,“我在這,你……你是素素?”他有點不確定,畢竟眼前女孩包裹太嚴實。


    女孩沒來得及說話,老秦和一五十多歲大媽就激動跑上前來,老秦死死握住林峰手,“林經理!謝謝!謝謝您救了咱家閨女!就一個女兒,要她真出事,我和老伴咋辦啊?”他還算好,他老伴卻在旁邊眼淚奪眶而出,臉上全是感激。


    林峰一聽確實是素素,連忙道:“哎喲,快扶素素姑娘坐下。”人家姑娘受傷著呢。


    旁邊陸霞主任要扶素素坐下,她堅決地搖搖手,略帶泣聲道:“我不坐,林經理,要不是你昨天挺身而出,我可能……可能……”


    眾人百般感慨!


    林峰一看沒轍,隻好對素素她母親道:“嬸子,你先別哭了,先讓素素坐下來再說,她身體虛,站著多累啊。”


    素素母親長歎了口氣,“這姑娘脾氣倔不聽勸,認準一件事就要去做,今天特地讓我們帶她來感謝你。”


    素素推開眾人攙扶,把手裏卷著的東西展開,“這是我讓我爸找人做的,送給您。”


    她母親跑上前去,拿起錦旗!


    隻見紅底上寫著八個黃色大字——《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然後,一家三口深深地朝著林峰鞠躬!


    看見這情形,林峰沒六隻手,隻能,忙扶起素素姑娘,然後道:“這時候你應該在醫院好好養病,還謝什麽謝,我和你年紀差不多,直話直說,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身體養好。”


    老秦唉了聲,“素素有話想和你說。”


    素素抬起頭,鼓起勇氣,“我……我喜歡你!”眼睛裏一片期待。


    眾人都呆了呆,合著這姑娘不顧身體安危,就是為前來和林峰經理表白?不過他們也理解素素心理,為什麽電影有那麽多英雄救美,而且看似莫名其妙走到一起?還不是因為一個人在絕望之中被人賦予了新的希望,從而把那個賦予她希望的人深深刻在心裏,或許是感激,或許是當做依賴,從而錯認為是愛情。


    林峰懵了一下,情況怎麽變這樣了?


    見他沒說話,素素卻更加充滿勇氣,“林經理,我喜歡你,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我都會一直喜歡下去!”


    “唉。”她母親眼眶又紅了。


    素素輕聲道:“我沒別的意思,隻是想讓你知道。”


    辦公區域的眾人見到這情景,很多人都心裏暗暗著急,不管怎麽樣小林倒是說句話啊,人家姑娘還病著呢。


    “我……”林峰為難呀。


    黃社長笑道:“小林,趕緊給個回應啊。”


    素素唯一露在外麵的眼睛裏充滿期待,沒說話,可誰都知道她在期盼什麽。


    林峰忽然靈光一閃,有了,“我送你一首詩吧。”


    “詩?”社長助理小敏疑惑道:“林經理還會作詩?”


    黃社長來了興致,“素素姑娘,既然小林說要給你一首詩,那也算是回應了,待會不管什麽結果,你都不能難過,知道嗎?”


    素素眼神裏充滿崇拜,“你要作首詩送給我嗎?”


    “嗯。”林峰閉上眼睛醞釀起來,直接拒絕肯定不行,太打擊人,這麽多人看著呢。


    在場很多人都知道林峰高中沒上完就離開了學校,這件事農業報裏也曾提過,可誰都不知道他藝術水平到底怎麽樣,現在聽到林峰要作詩,不少人都豎起耳朵聽!


    “誒,他要作什麽詩?”


    “不知道啊,別說話,安靜。”


    辦公室裏近百道目光全都盯著林峰!


    素素和她父母非常期待,眼睛一眨不眨!


    林峰再次睜開眼睛看見眾人表情嚇一跳,沒想到眾人都眼巴巴看自己,他猶豫了會,要不要把那首詩拿出來?好像有點顯得大材小用,不過在場這麽多人看著,要說不好肯定丟人現眼,他還是決定拿出來,“素素,你仔細聽好,這首詩是我發自肺腑的回答,送給你。”


    屋裏一片安靜!


    林峰深吸口氣,輕聲念道:


    “我打江南走過。”


    “那等在季節裏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響,三月的春歸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過客……”


    黃社長當下叫好,“好詩!”


    其他人也都沉默了會,然後忍不住稱讚起來。


    “沒想到啊!”


    “林經理藝術水平這麽高?”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多美啊!”


    “簡直就是史詩級大作,太美了,太打動人心了!”


    眾人竊竊私語議論著,素素沒有動,反而閉上眼睛,似乎感受著詩裏的美景,最後再次睜開眼,對林峰深深鞠了一躬,“謝謝你!哪怕你是過客,我依舊會喜歡你一輩子!”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我不是歸人,是過客?”有個女文員聽得眼中布滿霧氣,不知懷念到了什麽樣的感動。


    陸霞主任和小敏他們喃喃低聲,好像想把這首詩記住,這首詩絕對男女通殺,不過感性的女人可能感觸更大,那描繪的一幕帶著一種窒息美,很難想象這是一個才十八周歲沒多少人生閱曆的男青年作出來的,而且還是現場創作!


    這是什麽樣的文藝水平?


    林峰一首詩讓眾人對他文采驚豔無比!


    就連站人群外麵的田主任這一刻都沒有露出反感,反而微微閉著眼睛陶醉,看樣子他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其實這首詩在林峰那時代非常出名,是鄭愁予的《錯誤》。雖然現在已經是六月份,詩裏是三月,有點小小的瑕疵,可林峰並不是這麽認為。


    藝術家嘛,總要找點東西比喻,不然怎麽稱之為藝術,對不對?


    嗨,鄭愁予先生不用謝我讓你的大作在幾百年後重新走入人們視線,林峰很滿意地點點頭,不用謝,請叫我雷……林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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