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


    清晨的薄霧籠罩在山丘之間,飄飄蕩蕩讓人看不太清;一輛黑色的高檔轎車行駛在蜿蜒的山道上盤旋上行,慢悠悠的爬過山坡,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之中……


    一片蓊蓊鬱鬱的森林,一條柏油車道從綠樹掩映中伸出。黑色的高檔轎車從道路的盡頭緩緩駛近,然後又消失在綠樹的遮掩中;道路的一旁,森林的邊際線處,立著一塊樹木釘製的木牌:私人領地。


    轎車停在一棟白色的中型別墅門前,車門推開,一名一身黑色職業裝的女人從車中下來,隨手關閉車門,她走入別墅。


    裝飾的富麗堂皇的副廳,長方形的飯桌上擺滿各式各樣的美食,一邊是爸爸媽媽,一邊是十歲的哥哥和五歲的妹妹;一家四口分坐兩旁正在就餐。壁櫥旁的一角,一身紅衣的胖管家畢恭畢敬的侍立在那隨時等候主家吩咐。


    朱紅色的大門被人從外麵推開,黑色職業裝的女人徑直走了進來;她看也不看餐桌上吃飯的四人,快步走向與壁櫥垂直的左側牆壁,然後麵向牆壁站定,抬頭看向右上方牆角的攝像頭。攝像頭發射出一道紅色射線,掃描女性的虹膜,隨後,女人麵前原本潔白平滑的牆壁突然像電梯一樣向兩邊分開,女人跨步走入其中,、;牆壁再次緩緩關閉,重新變得潔白平滑一片,看不到任何痕跡。


    整個過程房間裏其餘的五人一直安靜的各自吃飯侍立,女人進房間到乘坐電梯離開就像壓根沒有發生一般,除了仍舊打開的朱紅色大門證明這一切不是幻覺。


    電梯很快下到最底層,電梯門自動來開;外麵是一間公司走廊,不時有身穿白色的防靜電服實驗室人員走過,女人快步走出電梯,向她的目的地走去;兩旁不時能看到透明的實驗室隔間裏忙碌的人員在做著各種實驗,女人在走過一個擺放著一個橢圓形的透明生物倉時停下腳步看了看,生物倉裏麵用一種淡綠色的溶液浸泡著一隻黑色的強壯黑猩猩,猩猩身上插接著密密麻麻的電極線。


    七拐八繞之後,女人走到一間寫有總裁室銘牌的房間推門進入;這是一間麵積在一百多平方的辦公室,四周的隔斷和走廊的實驗室是一個風格,所有的員工都能通過透明的玻璃看到他們的上司老板的一舉一動。房間裝飾簡單,除去正對進門處的圍成一圈的褐色真皮大沙發外,就隻剩下平常辦公用的老板桌,女人來到寬大辦公桌後坐下,隨手拿過一旁堆疊一起的一份文件開始處理一天的事物。


    ……


    透過玻璃,我們可以看到一名實驗員拿著一份文件急匆匆向總裁辦公室走來,很快他就推門進來;辦公桌後正在批閱文件的女總裁抬起頭來看著進來的實驗員。


    進來的男實驗員一臉興奮之情,他高興的大喊道:“安娜!成功了!成功了!我們的設想成功了!你看,這是那隻黑猩猩實驗前和實驗後的身體數據對比!簡直是太棒了!”


    他邊說邊將手中的那份表單遞給女總裁看,女總裁也有些興奮的接過去仔細的閱讀著上麵密密麻麻的各種數據對照表格;很快她便將薄薄的文件看完,走出辦公桌來到男實驗員身前同樣開心的說道:“非常好,我馬上跟總公司報告,讓他們批準下一步的人體試驗!這次試驗一旦成功,你就將寫進人類的進化史!”


    男實驗員一臉憧憬的點頭,轉身更有動力的去督促試驗的各個細節步驟;女總裁則回到辦公桌後,重新又瀏覽了一邊那份文件,然後拿起內線電話向秘書吩咐道:“馬上給我安排一架直升機”


    ……


    日本,東京。


    酒吧;昏暗的環境,瘋狂扭動的身體,震耳嘈雜的電音,讓整個環境彌漫著一股讓人墮落消沉的氣氛,同時又能勾起人底心中潛藏的欲、望。


    陸風縮在舞池邊的一角,即使在這樣混亂又昏沉的環境中,他仍能讓每一個無意中看到他的女人感到眼前一亮被驚豔到;他的五官有別於一般黃種人的柔和,顯得很深邃立體,一頭不算太長的頭發隨意的披散在臉龐兩側,眼中散發出一種憂鬱的神光。


    他的相貌屬於那種初看被驚豔,然後久看仍能時刻的讓人感覺到他的帥氣的那種,就像一塊磁性持久強大的磁鐵,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周圍女性的目光,對男人再無感的女人看到他,也不得不說一聲他很帥;哪怕是身為競爭對手的同性,麵對陸風無可挑剔的盛世美顏,同樣隻能捏著鼻子認同他長得很好。


    很多時候,每次他轉換一所學校,往往不出一個星期,新學校裏的所有師生,便都會認識他,特別是女生們,即使陸風在那之前其實從沒有見過她們,也不妨礙她們通過各種渠道打聽認識到他,最初陸風曾為此感到困惑,為什麽很多人他明明都不認識,卻仿佛學校人人都認識他;從小到大,他被女生搭訕過無數次,這也是他頻繁轉換學校的原因之一。


    比學校好一點的,是小區。大媽阿姨少、婦們全部認識他的時間相對學校要慢一些,但也從沒有超過一個月,拜他的盛世美顏所賜,從小到大陸風沒有挨過餓,從這一點來說,相貌帶給他的也不全是困惑。


    陸風一個人安靜慣了,他很不習慣酒吧現在的這種環境和氣氛,皺眉看著眼前光怪陸離的一切,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手中的啤酒;在他的右手旁邊,還坐著一位同伴陸大有,兩人因為同是中國留學生又是本家,還都在東京大學讀書,自然在學校也就走的比較近成了陸風為數不多的朋友。


    他就比陸風放得開的多,顯然不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玩;他兩隻手一邊抱著一個陪酒女,一邊一個上下其手玩的不亦樂乎。那些穿著暴露卻身材很好的女孩們一邊嬌笑著和陸風同伴嬉鬧,一邊還偷偷的向著陸風拋媚眼,企圖得到他的青睞而能夠讓兩人進一步接觸。


    “陸風,出來玩就要放開點嘛!啊!叫兩個女生玩玩吧!我請客!”


    陸大有在左邊的女伴嘴上親了一口,又轉頭吃了一顆她拿過來的櫻桃,規勸著陸風。


    “你玩吧!今天你生日開心就好,我不太喜歡這種方式,喝酒就好了”


    “好吧!隨你了!今晚就去我家睡吧!你的新房子好像還沒找好吧?”


    “嗯!”


    陸風懶得看他在女人身上挑、逗,轉頭看著舞池中的男女放肆的發、泄著自己的精力;強勁的電音和旋轉跳躍的斑斕光線讓他的思緒漸漸飄遠……


    春日的陽光下,孤兒院後院的草坪上坐著兩個小孩,小一點大概五歲左右的小蘿莉穿著一身漂亮的連衣裙,仰著頭高舉著手中的舊的小熊娃娃,滿臉幸福的說道:“風哥哥,風哥哥你真厲害,佳琪的娃娃盡然真的讓你找到了,佳琪長大了一定要嫁給風哥哥!”


    男孩大概八歲的樣子,一臉笑容的看著女孩在他眼前高興雀躍,傻傻的也不回話;年少時懵懂的單純情感就在這春意濃濃的日子裏肆意的生長發芽。


    “嘿!嘿!嘿!醒醒!醒醒!要回去了!”


    陸風歪躺在椅子上,被陸大有搖晃著醒來。


    “嗯?怎麽……”


    他還有些迷茫,掙紮著從椅子上坐起。


    “我也真是佩服你了,這麽吵的環境你竟然能睡得著,昨晚又看書到幾點才睡的啊?”


    陸大有一邊叫來服務生結賬,一邊調侃著陸風,陸風拿起桌上之前沒有喝完的啤酒喝了兩口解渴,沒有理他。結完賬兩人走出酒吧,時間已經接近淩晨,被夜晚的冷風一吹,陸風終於清醒了一點,站在路邊叫車;很快一輛的士停在兩人旁邊,陸風讓陸大有坐後座自己則鑽進了副駕駛,跟司機指明目的地後無聊的望著窗外發呆,後座的陸大有歪在位置上看樣子有點醉了。


    的士很快到達目的地,陸風付了車錢,攙扶著陸大有來到他租住的公寓樓,坐電梯上到八樓,來到他的房門前;這是陸風第一次來陸大有的住處,之前隻是知道他在這裏住著,卻一直沒有來過,如果不是陸風之前的房子不能租了暫時又還沒能找到地方,估計這次也不會來這麻煩他。


    正等著陸大有掏鑰匙開門,他哆哆嗦嗦的兩次都沒有準確將鑰匙插、入,房門突然被人從裏麵擰開,一個漂亮的女生從房間裏冒頭看著他們,然後注意到陸風攙扶的陸大有,驚訝的用日語說道:“哥哥?”


    “你這是?喝醉了嗎?”


    女孩將房門打開,從陸風手中接過陸大有,有些歉意的朝他笑笑,陸風無所謂的搖搖頭。陸大有被女孩接過,他費力的抬起因為醉酒而顯得沉重的腦袋,看了一眼女孩,又重新垂下了頭顱,用日語含糊不清的說道:“淳子?你……你怎麽過來了?爸爸媽媽呢?”


    “爸爸和媽媽又吵架了,這幾天在打冷戰,在家裏實在太壓抑,我準備到哥哥這來住幾天,等他們和好了再回去”


    “可……可以,那個……我朋友……陸風,中國人,今晚也在這睡,你安排下”


    陸大有抬手一指陸風,算是跟他妹妹介紹了,然後就被淳子費力攙扶起去到自己房間睡下。


    陸風站在房間中央,呆呆的看著淳子的背影……


    ……


    小陸風從汽車裏探出身子,流淚不舍的看著車後的道路,那裏,小蘿、莉依舊穿著那身連衣裙追著奔跑在汽車後麵,她小小的身子努力的舉著那個舊的小熊娃娃,眼淚不住的從眼睛兩側流下。


    “風哥哥,風哥哥,小熊!小熊!讓小熊陪著風哥哥吧!風哥哥”


    “等我!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等我!”小陸風趴著車窗流淚大喊。


    汽車沒有因為小女孩的追趕而停下,兩人的距離也越來越遠,直到小女孩終於跑不動了,汽車才一點一點消失在她的視線中,隻剩下她站在路中央傷心的哭泣。


    ……


    淳子照顧好陸大有,出來卻看到陸風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呆呆的看著客廳的天花板不停的流著眼淚;完美的容顏,憂鬱的氣質,一股悲傷的氣息縈繞在陸風身邊,這讓她的心感覺也揪在了一起,莫名的同樣感覺到悲傷,淳子忍不住想要去靠近了解他的故事,撫平他內心的傷痛。


    一直到五年後,陸風十三歲了,才得到機會騙過養父母偷偷回去孤兒院,去實現他對小女孩的承諾,卻到這時候才發現,孤兒院早已在兩年前毀於一場人為縱火,事情發生在午夜時分,許多孤兒都被煙霧窒息死亡,小女孩不幸也在其中;隨後他又了解到,原本在縱火發生的一個月前,有一個家庭是願意收養小女孩的,可她卻因為擔心陸風回來後找不到她,拒絕了那個家庭的收養,卻不想她的風哥哥沒有等到,等來了一場大火……


    自此後陸風性格大變,從原本的陽光開朗變得沉鬱陰霾,原本的養父母家庭也因為他的過分自責而最後和他斷絕了收養關係。陸風總是會認為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太過自私而答應被收養,從而造成和小女孩的早早分開,不然最後死也會死在一起;又痛恨自己為何要她等他回來看她,不然也就不會讓她死在火災中。有時候又責怪自己為什麽沒有早點找到借口早點去看她,這樣說不定小女孩也能被成功收養而躲過火災呢?


    可惜,沒有如果……很多次陸風都想到過死!最後卻又都因為害怕而最終放棄,這又更加的讓他開始痛恨自己的懦弱!這麽多年過去,陸風隻有在拚命的工作和學習時才能暫時忘卻對小女孩的悔恨,他一直封閉著自己,沒有什麽人能夠真正的走近他的內心。


    直到今天!直到陸風第一次看到了陸大有的妹妹,陸風第一次真切的感覺到他喜歡上這個女孩了。她是那樣的漂亮,那雙漆黑的眼眸跟他記憶中一直看著他的眼睛是如此的神似,甚至讓他看到她的第一瞬間誤以為他看到了長大後的佳琪;可惜理智一直提醒著他,佳琪已經在多年前死去,眼前的隻是陸大有同父異母的日本妹妹。


    緣分有時候就是這樣,來的不早也不晚,剛剛好就在那一瞬。如果陸風不搬家,如果陸風沒有答應陸大有的邀請,如果陸大有的父母沒有吵架,如果淳子沒有過來哥哥的公寓……都說人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就別後的重逢;陸風不知道,這是不是多年以後,佳琪與自己的久別重逢。


    身旁的沙發往下一陷,淳子挨著陸風拘謹的坐了下來;陸風從回憶中驚醒,連忙擦去臉上的淚水,微笑的看著旁邊的淳子用日語自我介紹道:“你好,初次見麵,我叫陸風,是你哥哥的朋友”


    “啊!你好,我,我叫渡邊淳子,你可以叫我淳子”


    隨後又似乎是怕陸風誤會,淳子解釋道:“我跟的媽媽的姓,爸爸說這樣能讓我更好的融入學校,而不會因為一個姓氏而困擾”


    “爸爸很開明呢!”


    “啊!是!是”


    淳子似乎是有點不適應陸風這麽親切直接的叫她爸爸為爸爸的方式,有點手足無措。


    “陸風君能一個人來東京留學也很了不起呢!家裏人也很開明吧?”


    “嗬,我是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知道”


    “沒事,我不介意的”


    淳子慌忙道歉,轉過頭為自己胡亂的說話方式感到氣惱,暗地裏用拳頭狠狠敲了自己腦袋幾下,苦笑的想著最重要的第一印象就這樣糟糕的形成了。


    “陸風君剛才好像有偷偷在哭哦!是哥哥欺負你了嗎?告訴我我會幫你再欺負回來哦”


    “嗬嗬,不是,看到你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看到我?”


    “你很想一個人”


    “啊?像誰啊?”


    淳子心想:這搭訕方式真老套,一定是像他一個喜歡的女孩啦!算啦,看在他帥氣漂亮的相貌上原諒他吧!


    “嗬嗬,她……是一個漂亮又善良的女孩,天真單純的可愛”


    陸風微笑著往沙發靠背上一躺,看著前方的牆壁輕聲說道,淳子癡癡的看著他俊美的容顏,不知道為什麽,他明明是在笑,她卻從他眼睛裏看出了濃的化不開的悲傷。這一刻,不自覺的,淳子就開始妒忌起那個她還不知道名字的女生了。


    “那為什麽最後你們沒有在一起呢?”淳子的聲音帶著點酸酸的問道。


    “因為……”


    陸風深深的歎息一聲,整個人都仿佛被這一聲歎息抽去了精氣神,深深的陷入沙發裏;他聲音低沉的說道:“不早了,早點睡吧!我睡這沙發就好了”


    “啊?哦!”


    淳子沒想到陸風會突然這樣轉換話題,隻能不情不願的離開客廳,一步三回頭眼巴巴的看著他,可惜陸風已經再次沉浸在自己的悔恨和自責中,沒有注意到淳子的這番作為。淳子隻能恨恨的回到自己房間最後看一眼陸風,才慢慢的關上房門。


    陸風低垂著頭靠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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