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泉是被尿憋醒的。


    他慢慢悠悠的從床上爬了起來,看了一眼隔壁床的赫爾墨,以及隔壁的隔壁的西維爾,兩人都還在熟睡。為了不吵醒他們,白一泉隻能摸著黑給自己套上了外套,而後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房間。


    走出房間後,夜晚的涼風撲麵而來,使他精神了不少,連那股尿意也沒有最初那般急迫了。於是他還算優雅的離開了木屋,準備找一個能夠解決內急的地方。


    在這裏他不可能找到抽水馬桶,因為這個世界連下水道都沒有。這裏的人們還是用那古老的糞坑,然後將糞便當成肥料,就和鄉下裏的一些地方一樣。但白一泉實在是受不了那個味道,於是一直憋著上床睡覺,直到現在終於憋不住了。


    當他捂著鼻子在臭氣熏天的糞坑裏解決完內急後,感覺整個人的靈魂都升華了。也沒有了之前的困意,反倒是精神抖擻的開始賞起月來。


    這個世界的月亮很特殊,像是一隻半睜半閉的眼睛,毫無生氣的凝視著這片大陸。和月亮相比,這片大陸反倒是充滿了生機,在那不遠的南方,同樣有著一棵通天的古樹。這裏的人也把它叫做世界樹,他們把它看做龍族與人族領地的分界線,而赫爾墨告訴他,世界樹其實是諸神的墓碑。


    也就是說,在很久以前,有一位神祗將生命永遠的留在了那裏。


    他站在糞坑前看了幾分鍾,從身後傳來的氣味和不斷吹來的冷風時刻提醒著他,這裏並不是一個賞月的好地方。他也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瓦特,於是裹了裹衣服又往木屋走去。


    學院在這座異世的村莊裏包下了不少圓頂木屋,為了不讓研究員們每天都隻能睡在帳篷裏。如今之前呆在這裏的研究員基本都已經離開了,所以現在隻剩下了兩個圓頂木屋,分男女居住。等到明天一早他們也將離開,告別這個村莊。


    白一泉在走過女生的圓頂木屋時心裏閃過一絲邪念,想著要不要去偷看兩眼。當然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逝,要知道木屋裏可不是普通的女孩,而是一群有著特殊能力的女神裔。雖然三組裏的神裔很少有擅長戰鬥的,但也有一些能力奇特的,比如何欣欣之流,洞徹人心的能力簡直不要太變態好麽。


    話說我想這麽多幹嘛,趕快滾回去睡覺不好麽,冷都要冷死了。白一泉的心裏直犯嘀咕。在跑回自家木屋的時候,他的餘光突然瞥到木屋背後似乎有個人,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哪位仁兄也憋不住所以出來解決了,所以想著過去看一眼,誰知道走近了才發現並不是這樣的。


    那人穿著一身白色的袍子,背麵繡著一朵不知名的花,花莖上布滿了棘刺,看著倒有些像是玫瑰。不過白一泉敢肯定,同行的人並沒有這樣一身衣服,雖說【third】校服也是長袍,但和這身長袍的款式完全不一樣。而且它看上去已經很舊了。


    看來是本地人。白一泉準備回去了,他可沒有服用共聲之種,不可能聽懂本地人的話。


    但那人卻開口了:“終於,回來了。”


    白一泉愣了愣,入耳的竟然是中文?


    “你是,學院的人?”白一泉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人不答。


    但白一泉肯定他是學院的人,要不然他說的話自己怎麽會聽得懂。於是他也來了些火氣,想看看到底是誰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這裏裝神弄鬼。


    “那裏,我要去那裏。”那人抬起了手,細長的手指呈現病態的蒼白。


    那裏?


    白一泉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是北方,和世界樹背道而馳的方向。也是他們此行的最終目標,這下白一泉更加肯定這人是學院裏的了,隻是有些奇怪,因為他的聲音十分陌生。


    難不成是之前隊伍裏的前輩?他們並沒有全部離開,而是留了一個人在這邊,自己卻沒有見過嗎?


    他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雖然不知道這個家夥為何裝神弄鬼,於是他問道:“你要去北邊幹嘛?”


    “找人。”那人輕輕的說道,“我找了她很久很久。”


    “有多久?”


    他搖搖頭:“不知道,我也睡了很久。”


    別是你睡著的時候女朋友和別人跑了吧。白一泉被冷風吹得直打哆嗦,也沒心情和這人繼續玩下去了,翻著白眼準備回屋子睡覺。


    “老實說,我很意外你的存在。”


    “是是是。”白一泉沒好氣的說道,“我打擾您了,您繼續感傷吧,我可要回去睡覺了。”


    “把我帶到北邊。”


    “你自己不是有腳麽。”


    “現在的我做不到。”


    “那就別去咯。”


    “可我必須要去。”


    白一泉有些不耐煩的回頭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有完沒完?從剛開始就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你到底是誰。”


    那人緩緩的轉過身。


    風起。


    他的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白一泉看到了一雙紅色的瞳孔,在黑夜中宛若兩團炙熱的火,在那瞬間驅逐了所有的寒意。


    這張臉,有一些眼熟。隻是白一泉暫時想不起來在哪裏看見過,但是他覺得這個男人很特別,不止是黑色的發或是紅色的眸,而是那從內心深處浮現而來的,敬畏?


    “我已經睡了很久很久,恐怕很快又要再睡下去了。”男人凝視著白一泉,“所以我希望你把我帶到那邊。”


    白一泉感到喉嚨異常幹澀:“你,到底是誰?”


    男人輕輕的歎了口氣,轉過身,身影緩緩消逝在了風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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