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中,段漠恒麵容始終布著陰雲,眉輕輕的皺著。身旁大臣戰戰兢兢的匯報著個各城縣的要事。


    忽然,段漠恒的眉皺的更緊了,看著他吩咐跟在於輕塵身旁的侍衛正焦急的尋找著什麽便沉聲問道“發生什麽事?”


    隻顧得尋找於輕塵的侍衛猛地抬頭,心下一驚,隨後跪地顫聲說道“屬下看管不利....於公子...於公子不見了”。


    聽聞段漠恒麵上陰雲更重,見此身旁大臣粗氣不敢喘,皇上一向不喜形於色,如此模樣還是頭一次看到。


    “他在什麽地方不見得”。段漠恒沉聲問道。


    “就在前麵的假山那”。


    段漠恒看著不遠處的假山舉步走去,身在身旁的侍衛直冒冷汗解釋道“屬下隻不過一個回身的功夫於公子就不見了,應該還沒走遠”。


    “假山搜了麽”段漠恒麵色冰冷,越走越急。


    聽聞侍衛麵色慘白,當時人不見就慌了,隻想著於公子是跑了,此時想起才一個轉身的功夫人怎麽可能跑遠“沒...沒有...”


    “那還不快去!”段漠恒大喝出聲。


    侍衛忙向假山跑去,段漠恒來到假山前,心中怒氣滔天,他就這麽想逃!


    “回稟皇上,並未發現於公子”。


    段漠恒皺眉,冷寒的目光掃過假山前的池塘,目光被池塘中正冒著的氣泡所吸引,眸中思索剛過轉而一謹麵色發寒。


    想都沒想便跳下池塘。水中,段漠恒拚命向下遊,果然,他看到了於輕塵的身影在池水中正在緩緩下沉。


    池塘旁的侍衛在皇上跳下去的那一刻便慌了,“皇上跳下池塘了!皇上跳下池塘了!”驚慌大叫之後便也跳了下去,心中又驚又恐,皇上若是出事了,他就是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得啊。


    岸上的大臣在池塘旁幹著急,他要是會水,他也跳下去了!


    就在大臣急的來回跺腳的時候,池麵上忽然嘩啦一聲,段漠恒抱著於輕塵已經破開水麵。


    大臣見此連忙上前,要將段漠恒雙臂中的於輕塵接過,結果隻見段漠恒麵色陰冷的可怕,聲音更是可以凝結成冰“滾”。


    “快去傳太醫!”


    大臣一怔,來不及尷尬便急忙的跑去傳太醫。


    上岸後,段漠恒抱著懷中呼吸薄弱的於輕塵急忙向回走去,看著懷中的人,此刻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在發抖,此時竟有些悔意,如不許他出殿門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本來一切都已安排好,讓他可以出來走動,隻是想讓他知道,他再也逃不出去....隻不過想讓他死心....


    驕橫殿,段漠恒批閱奏折休息的地方,看著床榻上麵色慘白的人,他有些害怕...


    “人怎麽樣了”段漠恒沉聲向太醫問道。


    “回稟皇上,人是救回來了,隻是此時於公子身有寒疾,這回又落了水怕是寒疾更重,怕是要昏迷數日了。而且於公子身上有皮肉傷,這回遇了水怕是會受到感染,所以每日都需換藥”。太醫畢恭畢敬悉數盡出。


    段漠恒擺了擺手“退下吧”


    待讓殿中的人都退下了後,段漠恒看著床榻上的於輕塵有些懊惱自己上回的懲罰是不是太重了。隨後掀開於輕塵的衣物,看著有些腫脹的傷處更加的懊惱,誰讓他們下手這麽狠的!


    段漠恒手中倒了藥膏手顫顫巍巍的向那傷處塗去,雖說傷口在及其隱晦的地方,可是此時已經顧不及有什麽其它想法。


    終於段漠恒喉嚨攢動將已經上好藥的於輕塵衣衫整理好。


    “啟稟皇上,屬下有要事相報”。


    內寢外,侍衛的聲音響起。段漠恒眉目皺起,隨後看著床榻上的人說道“隔日再報”。


    “皇上,是關於望空神醫的事”。


    聽聞,段漠恒終於起身走了出來向殿中跪地的侍衛問道“望空神醫找到了?”


    “是,探子回報望空神醫就在彩裳”。


    “通知那邊的人,盡快帶回。還有,聽聞望空神醫狡猾的很,切記別讓他跑了”。說完段漠恒又向內寢走去。


    “屬下遵命”。


    侍衛話音剛落,便聽殿外一陣嘈雜,緊接著就是段冬陽急迫的聲音“你們別攔著我!我要進去!放開我!”


    段漠恒向內寢邁的步子又收了回來,回身說道“讓他進來”。


    段冬陽剛衝了進來便大叫道“輕塵呢!輕塵呢!我要見他!”


    段漠恒看著段冬陽忽的揚起冷笑“輕塵,輕塵。你叫的還真親熱啊”。


    段冬陽一愣,隨後又匆忙說道“皇兄你將輕塵放哪了?他傷的重不重?他怎麽會掉到池塘中的”。


    他怎麽會掉到池塘中的?段漠恒麵色陰沉,手緊緊的攥在一起,若被他查出來誰有那麽大的膽子,他會讓其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而於輕塵心有牽掛,所以不可能是輕生。這一點,也是段漠恒最不想承認的。


    “冬陽,這不是你該關心的,於輕塵他終是朕的男人”段漠恒麵色冰冷口氣生硬。


    聽到段漠恒的話段冬陽忽然沒了聲音,片刻,他猛的向段漠恒看去懇求說道“皇兄,你將輕塵讓給我吧,冬陽真的很喜歡輕塵,冬陽求你了!”。


    聽聞,段漠恒麵色越發的陰冷,隨後一字一句無情的衝段冬陽說道“於輕塵他始終是朕的男人,這人你不該想,你這輩子都別想”。


    聽完,段冬陽呼吸越發的急促,胸口劇烈起伏大吼說道“輕塵他不喜歡皇兄!你沒看到輕塵現在多痛苦麽!他一點都不開心!皇兄你看不到麽!”說完又開始劇烈的咳嗽。


    段漠恒吸了口氣,隨後側過身不在看段冬陽冰冷的吩咐道“將二皇子帶回明暖殿”。


    “不!你們放開我!我要見輕塵!”段冬陽越發的急促大吼,拚命掙紮,可喊著喊著麵色就變得蒼白起來力氣也變小了在掙紮不動了,侍衛便急忙的將他帶了出去。


    段漠恒便沒再看他,而是直接向內室走去,守在床榻旁。他終於知道,他不能失去這上麵的人


    夜晚,太後呂夢茹來到驕橫殿,看著沒什麽表情坐在椅子上的段漠恒沉聲說道“你們怎麽能因為一個男人而吵起來呢,從小到大,冬陽要什麽你都讓著...”。


    “這回不行”隻見呂夢茹話還未落,便被態度堅決的段漠恒打斷。


    呂夢茹一愣,他第一回見他的皇兒如此堅決的跟他說話,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段漠恒看著呂夢茹,歎了口氣又輕聲說道“冬陽要什麽漠恒都會給他,就是此人不行”。


    見段漠恒如此堅決不容反轉,呂夢茹歎了口氣,多年來恒兒一直都是聽從她的話,而今日之事,是他第一次拒絕,那便是無反轉之地,片刻呂夢茹歎息出聲“冬兒舊疾複發,此次比較嚴重,母後已經派段紅雪前來,你再去看看冬兒吧,說兩句軟話,別讓你們兄弟倆因一個男人而生了隔閡”。


    “兒臣知道了”。


    明暖殿,段漠恒坐在床榻旁的椅子上,已經來了片刻,隻是床榻上的段冬陽不打算理他,而他也不想開口。


    默默無聲了片刻,段冬陽終於有些委屈的試探出聲“皇兄,輕塵真的不能讓給冬陽麽?”


    “你管皇兄要什麽皇兄都會滿足,除了於輕塵”段漠恒的聲音也放軟了許多,但依然不可違轉。


    聽聞床榻上的少年將身子麵朝裏麵,肩膀在輕微的發著抖,最後有些哽咽出聲“那希望皇兄好好的待輕塵,不要再責罰他,不要再讓他受傷了....”


    還沒待段漠恒回答,便見一個侍衛急忙的進殿下跪“啟稟皇上,西魏探子來報,墨亦落已經逃出西魏皇宮”。侍衛臉頰留著細汗,顯然是一路直奔來此,因為皇上吩咐過,此事極為重要,不管身在何處,要第一時間稟報。


    隻見段漠恒嘴角勾起深笑“好,立即派周峰、王凝、魏冬、夏千四人前去刺殺,告訴他們四個,務必要在西魏的人找到墨亦落之前將其殺死”。


    聽聞,侍衛心中一驚,看來此事甚大。此四人各個武功深厚,平時一個就夠敵人喝一壺的了,而這四人一起出手可謂無往不破配合的天1衣1無1縫,看來此人必死無疑。


    侍衛退下,段漠恒也起身衝床榻上的段東陽說道“皇兄改日再來看你”。


    剛出殿門,段漠恒便見段鴻雪站在寢殿門口,冰寒的目光向他掃了一眼,段漠恒便向回驕橫殿的方向走去。


    殿內,段鴻雪看著床榻上有些抽泣的少年輕柔問道“冬陽這是怎麽了?”


    聽到段鴻雪的聲音段冬陽轉過身來哽咽說道“二哥...冬陽喜歡上了一個人...可是...可是這輩子都不能跟他在一起了...”


    聽聞段鴻雪溫和的笑了笑,卻也不知如何安慰,或許等這傷心欲絕的少年長大後就會明白,如真的愛上一個人,就是每日能見上一眼看著他開心快樂那便會滿足了。


    夜幕以深,段鴻雪剛出宮門,那一身粉袍的人看到段鴻雪的出現,上前將手上的披風為他披上輕柔笑道“怎樣?今天楚越二皇子好些了麽?”


    段鴻雪看著墨亦痕溫和的笑臉,也勾起清淡一笑點了點頭,他時常需要去宮中為段冬陽治病,此事早在很久前被王爺撞破,那日王爺一直尾隨他到宮門口看他進了宮,出來時他隻好謊稱他看到宮中征集為二皇子治病的皇榜,便接了榜為二皇子治病,半真半假,有些事他一輩子都不想讓王爺知道,不想讓他知道他的母後是如此惡毒之人,不想讓他知道太後恨不得他死,不想讓他知道他晦暗的身世,更不想讓他為他擔憂。


    “塵雪有什麽心事麽?如果是宮中的事不好做,那便不要再去了”墨亦落有些擔憂說道,其實在塵雪跟他說在宮中為皇子治病時,他是不願的,可又不舍得說不讓他做自己喜歡的事。


    聽聞,段鴻雪抬起頭看向墨亦痕,有些事,即便他不想告訴,可王爺有權知道更應該讓王爺自己選擇,不然也許他會自責一生,而王爺會遺憾一生。


    看到段鴻雪忽然認真的神情,墨亦落也停下腳步看著他,麵容也變的認真起來,隻見他深吸了口氣開口說道“王爺,九王妃於輕塵此時正被困在楚越皇宮中,而九王爺此時已逃出西魏皇宮,段漠恒正派人去追殺,恐怕九王爺凶多吉少”。


    聽聞,墨亦痕僵在原地,眸中震驚一點一點擴散,兩人久久無聲,最後一路沉默的回到小館樓。


    段鴻雪躺在床榻上久久不能睡去,墨亦痕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星空明月,一夜無眠。


    清晨,段鴻雪轉醒,一夜淺眠時而清醒時而遊走在夢中,仿佛昨夜並沒有睡去。起身,隻見王爺依舊保持著昨夜的姿勢看著窗外。


    聽到聲響,段漠恒側頭,麵露溫和笑意輕柔道“醒了?”


    段鴻雪點頭,看著王爺如此的平靜,不過隻有他知道,王爺此時已經下了決定。


    果然,隻見墨亦痕起身走向床榻旁曲身握住了他的手“塵雪,等我回來”。


    聽聞段鴻雪呼吸一滯,他果然要去,此去凶險,想著段鴻雪聲音有些艱難。


    “王爺,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塵雪等你”。


    墨亦痕走至門口的身影回身衝他露出溫暖一笑。


    “回來之日,娶你之時”。


    西魏皇宮,慕容譽扯過慕容鴛的衣領,眸中滿是血絲憤恨說道“你知不知道!你此次放它他出去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慕容鴛看著慕容譽,麵容平淡出說的話更是平靜“不知道,我隻知道若跟心中沒有你的人在一起,是沒有結果的”。


    “你知不知道他會死在外麵!”慕容譽大吼出聲,早沒了平日裏溫潤如玉的模樣,此時更像是有些發了瘋。


    聽聞,慕容鴛皺起眉來,最後苦心規勸道“皇兄,你就放手吧,不管怎樣那是他自己選擇的。我早就看不下去你這不管不顧一心隻牽絆在他身上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取妃子不納妾父皇早已不滿了”。


    “那也你不用你管!”吼完,慕容譽猛地將慕容鴛推開,隨後威嚴說道“隱衛現身!隨本太子出宮!”


    -


    夜色微涼,從西魏去往楚越的密林中,墨亦落正身負重傷的穿梭於樹木花叢之間,以逃出來幾日,而就在前一個晚上他不斷的被四個功力深厚的高手追殺,停下來迎戰已是不可能,同時對付兩個,或許他還應付的過來,可若是四個,那便絕無勝算。


    “哪裏逃!”驚鴻之聲從天而降,霎那間墨亦落便被四人圍住。


    眼看無退路隻好迎戰,有些力不從心,身上已經有多出劍上。


    四人劍法出神,更會布陣,配合的天1衣1無1縫,終於,墨亦落遭到其中一人的一記深劍被刺的倒退數米口吐鮮血靠坐在樹下,還不帶他緩和便又飛起一人向他刺來。


    眼見劍以臨身,卻聽忽然一道破風聲,向墨亦落刺來的劍被來人宕落。


    墨亦落仰頭看向來人,隻見來人手拿薄涼長劍直指地麵,身姿屹立於群林密草間,頭頂星辰身披圓月,來人正是墨亦痕。


    “七哥!?”墨亦落震驚出聲,隨即皺眉麵容焦慮說道“七哥你快走!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墨亦痕仿若未聞,目光冰寒殺氣盡現的向那四人看去,隻見他從懷中拿出一條長二指寬的長綢將雙目遮上。


    既然他已經負過那人一次,定不能叫人負第二次。


    “七哥帶你去見他。”


    -


    楚越皇宮,李妃宮中


    段漠恒隨意的坐在殿中的椅子上,看著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李妃輕歎一聲“你可還有什麽話要說?”


    李妃身旁跪著個被打得慘不忍睹的太監,此人便是李妃身旁的貼身隨從,便是他得李妃命令推於輕塵下水的,其實找出凶手並不是什麽難事,當時在禦花園中當值的人挨個盤查個遍,便查出了當時事發之時有人便看到了這李妃的貼身隨從,再將此人抓來一頓拷打,可不就將李妃從進宮到現在所有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說了出來,而段漠恒所關心的就隻有這一件。


    “皇上,臣妾不知於公子對皇上這麽重要,求皇上饒了臣妾一命啊”李若彤滿麵驚恐,皇上明明踢掉了雲起殿的殿門,明明一切都說明了皇上厭惡那於公子,所以他才沒有經過什麽縝密考量去殺害他,後宮中她最得寵,誰能告他的密!就算告密,他也認為皇上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睜眼不會因為一個不得寵的男人而治罪於她。


    可是....一切他都想錯了....


    原本以為隻是一個不得寵的男寵,可在落水後皇上竟會如此的緊張,當然說明了什麽。能在宮中生存的人不論是宮女還是太監自然都有眼力見,如此邀功的機會誰會錯過,怪也怪這李若彤平日在宮中橫行霸道,不拿這些下人當人看,自然有許多人怨恨她,此次能扳倒她的機會這些人有怎麽會錯過。


    段漠恒連一眼都不屑落在李若彤身上,隻是緩慢起身掃了身側的貼身侍衛一眼輕聲說道“留給你們處置吧”。


    說完轉身向殿外邁去,身後一片淒厲的哀嚎聲。


    回到驕橫殿的段漠恒來到內寢的床榻前,看著依然不肯醒來躺在床榻上的人歎了口氣隨後坐在床邊握著他放在被子外的手輕聲說道“朕已經為你報仇了,你快醒來啊....朕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啟稟皇上,周峰幾人發來飛鴿傳書”。


    聽到殿外侍衛的稟告,段漠恒並無動作而是直接問道“信上怎麽說”


    “信上說,刺殺任務受到阻礙,雲安七王爺墨亦痕參與其中,救了墨亦落,而且墨亦痕武功高強,很是難纏”。


    聞言,段漠恒眉目皺起,看著床榻上的人握著他的手徒然收緊。隻有他死了你才會死心,也才會在容他人。


    段漠恒慕然起身大步走向殿外,西魏恐也早有動靜,若在晚了就來不及了。


    殿門被推開,段漠恒看著跪在地上的侍衛,將他手中的信條接過,看完忽的冷笑又將其捏碎。


    “朕要秘密出宮,你讓太醫務必打點好裏麵的於公子,不得有半分差池,否則提頭來見!”


    -


    此時已離楚越越來越近,然而墨亦落以身受重傷,而墨亦痕雖武功高超卻難抵四人,也負傷不少。


    “九弟你先走吧!我擋住他們四個!”墨亦痕急促說道。


    墨亦落麵露難色,他怎麽能丟下七哥不管!正在猶豫間就見墨亦痕大吼出聲“快走!你在這也是累贅!不要讓我分心!”


    見此墨亦落咬了咬牙,捂著直向外滲血的傷口身子不穩的向遠處跑去。


    被遮住雙眼的墨亦痕聽到墨亦落的腳步已經跑遠而鬆了口氣,轉而更加洶湧的撩起長劍,隻是此時他一人難免落於下風。


    忽然,他又聽到除去這四人的另一人的腳步聲,不過轉瞬又不見了,竟然在聽不到此人的絲毫氣息。墨亦痕皺起眉更加警惕起來,此人內力高深莫測,他竟探知不出。


    段漠恒在遠處看著那廝殺場麵,眸冰寒眼角似暈染□□深紅的唇緩緩加深。


    “既然遮住雙目,還要他何用”


    段漠恒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錘仿佛在每人的耳邊響起。


    身影閃過,已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四人圍殺的墨亦痕身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而動作更是令人看不清如同幻影,已經奪過王凝手中的長劍,向墨亦痕被遮住的雙目一滑,瞬間綢帶中間被劃出一道劍痕鮮血滲出。


    一聲淒厲痛鳴,墨亦痕跪地長劍撐地,頭深埋雙目中的鮮血正不斷的滴在地上。


    “去追墨亦落!”段漠恒命令出聲,四人急忙向墨亦落跑去的方向追去,而看著跪地的墨亦痕段漠恒冷笑一聲,已成廢人連死都不屑一賜,便向著四人跑去的方向跟去。


    墨亦痕一直跪在地上,血珠落在枯黃的地麵上被撞得粉碎。忽然墨亦痕有些低笑出聲,盡是悲涼。如今瞎了也好,就如段漠恒所說的要那沒用的雙眼何用。此時他不能保護九弟,而多月前,他更是不能保護塵雪。


    段漠恒幾人一路順著血跡到是追到了墨亦落,隻是此時他已昏迷,而身後是慕容譽在扶著他。


    隻見慕容譽身側同樣有武功高強之人,而且遠多於段漠恒幾人,慕容譽麵帶溫潤笑意看著段漠恒笑道“楚越的漠恒新皇,好久不見”。


    見此段漠恒麵容陰暗“慕容太子若不想讓此人有事,就切勿看住了”說完便甩袖離去。


    如今任務失敗,跟在段漠恒身後的四人明顯感覺的到段漠恒身上所散發的棄疾,都搭攏著腦袋壓著氣息。


    段漠恒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商古,而進城的第一個目的不是回皇宮,而是去了離皇宮稍遠的一家小館樓—清風亦相隨。


    小館樓中,段漠恒隨意的坐在桌前,掃了眼周峰王凝所製住的段鴻雪,挑起不屑一笑,轉而拿起桌上的杯子品了口茶。


    而被限製的段鴻雪絲毫反抗不了,在絕對強大的實力麵前任何用毒手段都成泡影“王爺怎麽了!王爺怎麽了!”他焦急的問出聲。


    段漠恒看著不斷掙紮的段鴻雪挑起眉,本來見他長時間一直為冬陽和母後治病。還打算放它一碼,可此次刺殺墨亦落全都敗在他的受手上,他簡直死不足惜!手中的茶杯徒然捏緊輕聲冰冷道“既然嘴巴這麽不老實,那以後就不要在說話了”。


    說完就見夏千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粗魯的將段鴻雪的嘴掰開將裏麵的粉末倒進。


    身後的周峰和王凝也終於將段鴻雪鬆開,隻見段鴻雪雙手緊緊的捏著喉嚨已是說不出話來。


    段漠恒起身掃了眼這小樓的內飾,隨性吩咐道“將這裏也從新裝扮一下吧”。


    -


    楚越皇城中有一家有名的綢緞商鋪,裏麵的綢緞手感順滑質地精美。鋪子中的小兩口也為人熱情,今日他們便迎來了這樣一位客人。


    此人像是眼盲,雙目被綢帶遮住,見此,兩口子頓時起了憐憫之心,熱情的向他介紹鋪子中的綢緞。


    隻是這人對他們介紹的綢緞連連搖頭,最終麵容勾起了即使見不到雙眸也可也讓人感到很溫暖的笑意輕柔說道“我隻想要一匹上好的粉色綢緞,一定要是最好的”。


    聽聞兩口子也不因他是盲人而欺弄他,而是真的將鋪子中最好的粉色綢緞拿了出來,而此人也出手闊綽,讓他們為他量身定做一件粉色長袍。


    兩口子見到銀子也不猜忌此人有什麽癖好而是非常認真的為他量身,他們做的是良心買賣,更何況此人的情況著實讓他們小兩口生起憐憫之心。


    做好的當天這眼盲的客人當下便穿在了身上,還向他們要了把紙扇,如此得見,果真如風流佳公子,暖如二月陽。


    此時墨亦痕身著粉袍紙扇輕搖,又在街上隨便抓了個小哥賞了幾兩銀子讓他帶他去清風亦相隨,被抓到的小哥到是樂不得的,隻是見是個瞎子便嘖嘖嘴心想,都瞎了還想那種事。


    清風亦相隨門口,墨亦痕麵露笑意問向將他帶來的小哥衣衫可還整潔。


    小哥敷衍著應付,聽聞墨亦痕笑容更甚,輕搖著紙扇便向裏走去。


    剛進便被一股子胭脂氣嗆昏了鼻子,馬上便又聽到一嬌媚女生說道“喲,公子可是有要找的小館或姑娘”


    說話的人正撲在他身上,墨亦痕皺眉掙脫說出兩字“塵雪”。


    隻聽這嬌媚的女人又說了句“喲,公子我們這可沒有叫塵雪的,我們有冬雪,落雪,公子是不是記錯了”。


    墨亦痕心下一驚,難道塵雪已經走了?不,不可能。此處明顯已變了模樣,一定生了變故。不過塵雪會等他的,也許他隻不過暫時出門了,塵雪一定會回來找他的。


    忽然感覺衣擺被攥住,身旁也多了幾個氣息粗重的男人。


    隻聽嬌媚女人一聲厲聲大喝“這啞巴怎麽出來了!快給我抓回去!劉老爺可點了他了!”。


    塵雪看著眼前的人拚命的張著嘴可發不出絲毫聲音。


    “王爺,塵雪終於等到你了!”


    “王爺,帶塵雪走!”


    “王爺帶塵雪走!”


    塵雪眼睛死死的盯著墨亦落的臉龐,緊緊這攥著他的袍擺不肯放手。


    “哎呀!我說你們幾個動作能不能麻利點,擾到客人我拿你們試問!”


    墨亦痕皺眉,此地烏煙瘴氣,早已不是當初的清風亦相隨,想著他掙開抓著他衣袍的手向外麵走去。


    “把客人煩跑了吧!你們幾個沒用的東西!”身後是女人的怒斥。


    “還不將他送到二樓!,劉老爺還等著呢!”


    墨亦痕走向門外,他要再此等塵雪回來,就站在門口,塵雪一定會見到他的。


    忽然身後的樓內一陣嘈雜,最後有人驚呼出聲。


    啊!那個啞巴咬舌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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