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林風眠是非常想殺掉王炳權的,千鳥組織有規定,對待某些級別(s或s以上)的罪犯,偵探們有就地正法的【絕對權力】,不過這條規定的限製很多,而且起步條件必須達到五階的高度,另外高層也不建議偵探們隨意使用,很多時候,對待罪犯最好還是交到當地的執法部門走正規渠道處理比較符合政治需要,實在是遇到連正規渠道都奈何不了的,那千鳥高層也希望偵探們不要隨意揮動屠刀,畢竟科技需要進步,離不開大量的實驗體。


    王炳權是該死,但柳城這座沿海城市有些特殊,這地方目前隻有林風眠一個星階偵探,第一次辦案就見血,讓雙方上頭都會有些難做,這也是為什麽林風眠一開始並沒有強行接手案件,而是充當輔助的角色,考慮到這些,林風眠才讓張超然抓人,而不是自己去。


    嘛,雖然沒有就地正法的權利,但讓後安歌將其打個生活不能自理……還是很輕鬆的。


    “凶手不是他,不過我記得你們柳城的法律……對待他這種人,是要進行化學閹割的,對吧?”


    張超然在震驚之餘也沉重地點點頭,他沒弄明白麵前這年輕人是如何掌握到這些情報和證據的,但……在對待這一類變態罪犯上,他和這年輕人……態度倒是出奇的一致。


    如果王炳權真如這年輕人所說,對他自己的女兒犯下過如此令人發指的罪行,那麽自己作為警長,是絕對不會姑息的。


    於是張超然也沒再多問什麽,掏出電話,直接打給了小杜,警署裏的同事們這會子也都沒有睡,全都麵色凝重地等著自己的頭兒下達指示,七歲小女孩魂斷小區,如此喪心病狂的凶手,一日不抓,警署一日不眠。


    放下電話,張超然態度稍微有些好轉,沉默片刻,他擰著眉頭對林風眠說道。


    “如果找不到王炳權犯罪的相關證據的話……”


    “你們可以將他和王夫人隔離開,嚴刑逼供那女人,她肯定知情。”林風眠麵沉似水,仿佛口中說著的,是件很平常很隨性的小事。


    司法代表著正義,警署代表著正義,哪怕是偵探們,代表著的,應該也是正義。張超然一直這麽認為,十餘年的刑警生涯他也一直把這想法當做信仰,在他看來,這才是正確的;但麵前這年僅不過二十幾的年輕人,在此時此刻,卻是讓他有種後背發涼的陰冷感覺,他或許能理解這人的心情和做事的方式,但絕不想知道,這人究竟都經曆過些什麽。


    氣氛一下子又變得尷尬異常,相視沉默了良久,張超然這才再次開口道。


    “那按照你的說法……如果王炳權不是殺害自己女兒的凶手,那麽凶手又會是誰呢?”


    “你們走訪排查進行的怎麽樣了?”林風眠沒有作答,而是反問道。


    從發現被害人遺體的時候,張超然便安排小杜去做排查工作了,這也是必要的流程,隻不過這會子時間比較緊,幾個小時,估計排查的效果也沒多好,但畢竟是有做過,他也一直在跟進,所以當麵前年輕人問起這個的時候,張超然心裏還是有底的。


    張超然不喜歡這些不太務正業的所謂的偵探,但慢慢的,他也有些欣賞這位名叫林風眠的年輕人,單憑他愛憎分明這一點,張超然就覺得很不錯(雖然不是很認同),而倆次見麵,雖說彼此雙方有些摩擦,可到底人家也沒有拿權力來說事,也算是……還可以吧。


    所以對於林風眠詢問的事情,張超然也就沒必要藏著掖著,能將這案子破了就行,看年輕人的樣子也不是那種臨門一腳搶奪功勞的下流人士,於是張超然清了清抽掉半包煙的嗓子,說道。


    “我們這邊排查了下受害者一家的社會背景和人際關係,沒有發現什麽特別奇怪的地方,王炳權是社會上的成功人士,受到的讚揚很多,汙點基本沒有,甚至連個情婦都沒有;至於王夫人……我們查到她有很多情夫,但人數有些龐大,排查起來會比較困難,我們這邊還在加緊摸排。”


    “不用考慮這些。”林風眠安靜聽張警長說完,輕輕搖了搖頭,“最近三個月和被害人一家有過接觸的陌生人……你們有排查嗎?”


    張超然聞言正色道,“這個自然也有,我已經讓手下去調取被害人一家樓道裏的監控了,相關人員這會子應該已經在篩查和記錄,中午的時候名單就能出來。”


    “嗯……”林風眠點點頭,這中年大叔雖說脾氣不太好,辦事效率倒還不錯,不過……


    詢問完張超然,林風眠轉過身,吩咐一直緘默不語的後安歌道,“你去對比一下王炳權和小夜鶯的dna,我懷疑他們不是父子關係,或者說……小夜鶯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好。”沒有任何疑問,後安歌應了一聲,便徑直離開了,沒和任何人打招呼,隻在走廊裏留下一連串沉穩有力的高跟鞋腳步聲。


    目送後安歌離去之後,林風眠這才對麵前倆人說道,“好了,今天晚上就先到這裏吧,抓捕王炳權的事宜就有勞你們了,中午的時候我會過來警署,到時候希望能看到整理好的監控名單。”


    王炳權不是凶手,這一點倒是沒什麽問題,小夜鶯活著對他來說價值更大,更何況如果王炳權真變態到了這種地步,他也完全有更好的方法和地點來完成這件事,所以林風眠認為真凶另有其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小夜鶯也說過,在買冰淇淋的路上遇到到的,不是父親。


    很熟悉而且很有禮貌的男人嗎?


    無疑,小夜鶯是見過凶手的,也就是說,這是熟人作案。


    將雙手交叉枕在腦後,林風眠望著地上那個小小的白色人形圖案,他從停屍房出來之後並未回事務所休息,而是又趕回到了命案現場——b區11棟那個罪惡的小巷。幾個鍾頭前還人聲鼎沸的小巷這會子已是闃無人聲,隻有黃色的警戒帶在夜風中發出“嗚嗚”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有孩子正躲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低聲抽泣。


    林風眠隱在黑暗中,倚靠在牆邊,目光一直停留在小夜鶯倒斃的位置上,他在看,在思考,也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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