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居然參合進來了……好事啊!”


    李泰收到了這個消息,第一時間便覺得這是件好事,畢竟房謀杜斷,自己想要跟杜如晦搭上關係可不容易啊。


    嚴格來說,自己哪怕到現在都跟杜如晦沒什麽關係。


    別看因為自己出現所以讓杜如晦渡過了這次疾病,但現實來說,是李世民過來宣旨,是孫思邈過去醫治,跟自己這個越王的關係並不大。


    所以對李泰來說,自己跟杜如晦間的關係未必算得上多好。


    實際上,李泰也不需要跟杜如晦有多好私交,自己所需要的隻是個公平公正的態度而已。


    而房玄齡與杜如晦他們哪怕不想要參與黨爭,但就立場而言肯定是想維護李承乾的。


    對於這點,李泰並不感到意外,甚至李泰也不在乎。


    因為李泰需要得隻是讓這些人能看到自己是幹實事的,且並會打擾自己幹實事就夠了。


    他們到底是開國時候的良相,開國一代跟後麵的丞相最大的區別就是,這一代人基本上都是做蛋糕的,所以這批人哪怕態度偏向李承乾,但該幹的事實還是要幹的。


    對李泰來說,自己的要求也不需要多,不要打擾到自己幹活就足夠了。


    不過,杜如晦參與了這件事情後,倒馬上來到高陵,打算與李泰會晤商議。


    同時, 杜楚客作為他的弟弟,更第一時間把杜如晦迎接到高陵縣衙來。


    “山賓, 最近是你在處理高陵的政務嗎?感覺你消瘦了不少。”杜如晦看著案幾上文案, 上麵很多批注都是都是杜楚客的字跡, 隨便掃視了一眼,便是拿起一份看起來。


    “我很好!”杜楚客倒從這小山似的政務中抱了一堆放在自己桌子上繼續批改, 說道,


    “倒是兄長你,才剛剛大病初愈, 不再休息一兩個月嗎?”


    “我可閑不下來,休息這麽久時間已足夠了!”杜如晦搖搖頭,繼續看著這些事務,道,“看起來, 你在高陵的工作挺充實的!”


    “高陵的縣令是越王, 到底未曾及冠, 隻要不去長安, 每日都要去農學學府上課。


    馬縣丞更去觀測渭水地勢, 所以也就隻有小弟來處理這些雜事了!”


    杜楚客說道這裏, “兄長先等等, 我這就派人去催, 越王向來準時,想來不就就會到了。”


    “是我來早了!能見越王之前,與山賓你見一麵也是好的。”


    杜如晦的目光落在這些堆積起來的文件上,微微皺眉道,


    “高陵縣令,需要處理這麽多的事情嗎?”


    杜楚客低頭批閱政務:“還好,主要是這段時間正好是春耕, 等到了春耕結束會輕鬆點。


    高陵這裏的農作物是小麥,主要在四五月份收割, 到了六到九月初因為是渭河的豐水期,所以漕運最是豐盛,十月差不多要播種冬小麥了,到冬天, 那練煤場就到了最熱鬧的時候了。


    更不要說, 現在徭役開始向高陵下麵的村子修路, 至少要確保兩輛馬車並排前行能……


    一年忙到頭,除了做五休一的規定以外,也就過年能休息幾天。”


    “但山賓你看起來卻是樂在其中啊!”杜如晦看著杜楚客笑著道。


    “為百姓做事, 為何不樂在其中!”杜楚客聽到杜如晦的話倒是從容回答道。


    對杜楚客來說,隨著自己接手了馬周的活,這事情累嗎?這自然是累的。


    但這種累對杜楚客來說卻是甘之如飴,累什麽累,哪裏有自己幹活來得舒服。


    杜如晦看著杜楚客的樣子,知道杜楚客在這裏幹得很是滿意。


    別看著隨著馬周調查渭水,李淳風去了幽州,導致李泰人手嚴重不足,所以一股腦的把事情全部都丟到杜楚客的身上,換了一個人說不定幹著幹著就要罷工了。


    但自己杜家的人都是工作狂,隻不過杜楚客更喜歡能夠獨斷專行。


    作為杜楚客的哥哥,杜如晦清楚自己這弟弟性格,他屬於那種專而有謀的類型。


    簡單的說,就是讓杜楚客獨當一麵那杜楚客就是一條龍,但讓杜楚客跟別人合作,那杜楚客就算是沒壞事,也基本上是在劃水,他就是不喜歡跟別人合作。


    所以現在越王身邊人手不足,杜楚客的能力反而展現出來。


    “越王到!”就在兩人還在聊天時,下人開始唱名,而李泰也在這時候走了過來。


    李泰看著兩人從容道,“兩位來得真早,在聊些什麽好像很歡樂?”


    “我與兄長正在聊為民做事,自得其樂!”杜楚客對李泰行禮道。


    “原來如此。”李泰點頭道,“杜尚書重病痊愈,便馬上關注此次的漕運計劃,的確憂國憂民, 為民做事能自得其樂想來應該是為官上上品了吧!”


    “越王過獎了!”杜如晦見到李泰到來,神色嚴肅的起來,一掃與杜楚客見麵時候的歡愉氣氛, 對李泰認真道,


    “越王對我來此的目的是清楚的,還望能夠與越王溝通,一起把在渭水漕運計劃完成。”


    “我明白。”李泰點頭道:“渭水從渭州而起,經渭州、秦州、隴州、岐州、京兆府、同洲,此不但跨越州縣,更是跨越府道。


    所以需得有杜尚書這樣的重臣坐鎮,才能讓這漕運計劃真正的實行下來。


    否則單地方上的扯皮,便會消耗很多不必要的時間。”


    杜如晦聽到了李泰的話,不由自矜的點點頭,道:“越王卻是心有腹稿,也是,這計劃本來就是你與馬縣丞一起提出來的,不知道可否與我細說。”


    “這件事情,還需要杜尚書的通力協作才是。”李泰麵對杜如晦神色從容道,


    “而且想要處理好計劃,也需要多部門聯手成立一個專屬的機構。


    比如修建倉庫很肯能需要征地,以及征調徭役,這些這就需要戶部出麵解決。


    這個過程中需要大匠與工件解決某些水道問題,這些又需要工部出麵。


    至於官員安排更少不了杜尚書的吏部,甚至連刑部我覺得都應該塞個精通律法的官員進來,到時候出了什麽事情,也能夠按律辦事。


    對比起到時候遇到什麽需要往六部跑,還不如一開始就把各部人手都往這小組裏塞。


    到時候出了什麽事情也好對接。”


    “越王的這想法倒是新穎!”杜如晦聽到李泰的話,臉上帶著幾分驚訝。


    說實話,李泰這個想法自然是好,而古代這種項目組自然是有的,不過卻沒像李泰這樣把六部都往這裏麵塞人,頂多就是遇到什麽事情讓人往相關的部門跑一跑也就是了。


    畢竟古代是不做計劃與規劃的做什麽事,未必想一年一年的拖,但效率的確不高就是了。


    “為何不加入禮部?”麵對李泰,杜如晦又加了一句。


    “我們這漕運工程,怕是會汙了他們的眼,他們加入又有什麽意義!”李泰從容道。


    杜如晦看著李泰的姿態,很是顯然李泰並不想要把禮部的人拉進來。


    雖然杜如晦覺得禮部的人進來應該能夠減少內部的摩擦,但現在有李泰在,那禮部的人來,就是來增加麻煩了。


    所以杜如晦也沒有堅持,隻是此刻看著李泰認真的說道:


    “越王的確是有詳細的計劃了,卻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開始動工。”


    李泰說道:“杜尚書主管吏部,可以由您來物色農工刑吏四部的人物。


    至於我這邊,到時候會全權交給馬周處理,到時候他便代表本王來處理這渭水漕運事宜。


    等到馬周把渭水勘測完畢,想來在今年六月就能出具這全麵的計劃了!”


    “越王有如此把握?”杜如晦聽到李泰的話不由帶著幾分的驚訝。


    “他知道,我高陵小麥一般在五月末收割完畢,六七八幾個月會有充足的勞動力。


    所以馬周定然會在六月之前把這計劃書給拿出來。”李泰相當有自信的回答。


    兩人的話語到這裏,李泰不由沉默下來,而杜如晦也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李泰。


    杜楚客看著此刻兩人的場麵冷下來,知道接下來的談論到了關鍵時候。


    因為再接下來談論的事情關乎利益了,所以雙方都不由帶著幾分沉默。


    此刻,終究還是李泰緩緩的開口道:


    “這次修建這些漕運倉庫,朝廷準備出多少錢,以及朝廷準備怎麽樣進行收稅。


    杜尚書可是否有腹稿了!”


    聽到李泰的話,杜如晦微微沉默道,“自然是按照越王所說的方式進行收錢。


    至於朝廷準備出多少的錢,不知道越王有沒有什麽腹稿,可以與我細說。”


    李泰看著杜如晦說道,“而朝廷的主要收入是碼頭的倉儲儲蓄費用,以及河道關稅。


    我出錢來修建這些碼頭倉儲,凡是我建立的碼頭倉儲,那貨物儲蓄費用歸我。


    但河道關稅朝廷依舊派人來收取。如何?”


    聽到李泰的話語,杜如晦搖頭道,“聖人擁有四海,囊括九州,越王乃是聖人之子,又哪裏缺少了這點錢花,。這碼頭倉儲是不可能全部讓給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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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讓出一部分。”李泰道,“渭州、秦州、隴州、岐州、京兆府、同洲,渭水流淌多州,既然杜尚書覺得我不能把這些州府的倉儲都吃下,那總該給我幾個吧!”


    杜如晦眯著眼睛,漕運這東西真的是個新東西,以後到底能夠帶來稅收,誰也不敢保證。


    隻是看著李泰的高陵發展的紅紅火火,所以在杜如晦看來,從這裏開稅源肯定有賺頭。


    隻是應該怎麽樣有賺頭,杜如晦就真不知道了。


    所以杜如晦看著李泰,思索了一下道,“越王想要哪幾個?”


    “要不我拿一半?”李泰略帶著幾分恬不知恥的對著杜如晦道。


    “越王,您可別忘記了,您的高陵已經占了京兆尹的份額了!”杜如晦不緊不慢道。


    “杜尚書,京兆尹這麽的大,鹹陽,渭南,武功,誰也沒說一州隻開一處渡口啊!”李泰強辯。


    “如果一州能夠開放多處的渡口,那越王為什麽還要以州來劃分呢!”杜如晦說道這裏,微微頓了一下,想起李泰以往的過往,仿佛想到了什麽似的,開口道,“徭役,勞力?!”


    “杜尚書,跟您這麽聰明的人交談,真是沒有意思!”


    李泰撇撇嘴,自己實在是想不通杜如晦怎麽就想通了,自己到底是小看了這古人啊!


    “原來如此,京畿道乃是我大唐樞紐所以百姓眾多,所以可以多支撐起幾個渡口。


    但是換做了其他的城市的話,若是地廣人稀,從事這漕運勞力的人就少了。


    所以一州想要支撐起如高陵這般不斷擴大的渡口很可能一州隻能有一個。”


    杜如晦看著李泰,不由笑了笑說道,“越王,您果然目光如炬啊!”


    “您才真是目光如炬啊!”李泰聽到杜如晦的話,苦笑道,“渭州與同洲給我如何?”


    “越王選擇渭州與同洲?”杜如晦聽到李泰的話若有所覺。


    李泰坦然一笑,道,“河頭,河尾,以及高陵在腹中,我覺得我的布局應該沒錯!”


    “原來如此!”杜如晦微微皺眉,開口道,


    “越王,同洲與渭州您隻能選擇一個,另外一個留給朝廷,這樣我也好在朝廷說話不是。


    畢竟您不想被朝廷說您與重臣勾結吧!”


    “要是這兩州給我,我不介意跟杜尚書勾結的!”李泰一臉討好的笑著說道。


    杜如晦也不多話,隻是目光這麽直直的看著李泰。


    李泰也不嬉皮笑臉了,隻是神色嚴肅的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


    “既然杜尚書有擅斷之能,不如就由杜尚書您來選擇吧!”


    “渭州溝通西域,同洲相連關東,所以我選擇同洲!”杜如晦說道。


    “那我就選擇渭州與秦州了!”李泰聳聳肩說道,“其他河道就全部交給朝廷吧。”


    “哦……”杜如晦見到了李泰的選擇不由眯起眼睛說道,“越王居然要了隴右的兩州!”


    李泰聽到杜如晦的話,麵帶笑蓉道:“如果同洲給我,我自然選擇同洲。


    同洲既然也進被杜尚書拿走上交了朝廷,那我還不如重壓大唐定會重現大漢風貌,重新奪回西域三十六州,到時候絲綢之路一起,此地未必會差了同洲!”


    “越王,好氣魄!”杜如晦對李泰恭敬的行禮,卻也佩服李泰的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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