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泰與李世民在閑聊,聊完了後李泰便出宮回高陵去幹活了。


    畢竟身為皇家子弟,尤其是還想奪取皇位的皇家子弟,情感這種事情哪來得那麽豐富。


    老子要幹活,老子要功勳,老子要讓大唐更偉大!這才是正常理念。


    但李世民到底把李泰的話放在心上,主動找上房玄齡, 表示要把皇帝用度跟朝廷用度切割,希望房玄齡在朝堂上對自己進行支持。


    對李世民突然提出這個辦法,房玄齡是沒想到的,但房玄齡還是支持的。


    而對李世民的這個想法,朝廷中也很快便是分成了兩派進行討。


    某種程度上來,在皇宮用度跟朝廷用度做出切割, 然後朝廷給皇室發放俸祿,也是符合公羊派的“天子一爵”的思想。


    所以雖然有所爭執,但最終應該會同意下來。


    隻不過,真正難得是做完切割之後,肯定會加重少府監的職能。


    那到底什麽是朝廷的,什麽是皇帝的,財務需要具體劃分,以及每年朝廷需要供養皇帝多少錢,這些都需要皇室與朝廷進行細細梳理。


    所以李世民雖然提出建立內帑加強少府監,甚至連房玄齡為代表的朝廷重臣也都同意了。


    但這過程需要怎麽樣劃分資源與權力,需要足夠的時間去操作。


    這種事情,就需要內侍跟朝廷重臣慢慢吵架了。


    李世民本人還沒有什麽感覺,但對其他官僚來說, 越在底層越是能感受到權利的變化。。


    所以那可真的是寸土必爭,雙方有得摩了。


    可以說, 隨著李世民提出這建議後,整個大唐既不關係周圍邊疆事務, 也不關心朝廷其他內政, 都一門心思都放在這場權利切割的盛宴中了。


    沒辦法,某種程度上來說, 這算是一次皇室與朝廷之間的利益切割。


    而在這過程中肯定是會產生對國家來說細小, 但對個人來說富得流油的利益。


    就好像是時代的一粒沙落在一個人的身上那就是一座山,但時代的一粒金沙落在個人身上那就是一座金山了,也許會被壓死,但運氣好更是更夠搏一個終身富貴。


    當然,對比起文官在為這件事爭奪屬於自己的利益,武將們因為沒波及到,倒安靜得多,而張萬歲開始一家一家往將軍府邸的跑。


    絕大多數的將軍府邸,麵對張萬歲的邀請,這個麵子肯定是會給的。


    畢竟張萬歲掌握著馬匹,作為將軍,誰腦殘了會跟後勤過不去。


    而且張萬歲還這麽給麵子的親自過來邀請,自己不過隻是出十幾二十名的親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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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不過,隨著一家家的府邸跑過來,有容易的,比如李靖知道了始末之後,表示會派遣親衛加入其中。


    當然也有比較難處理的, 比如說尉遲敬德,那傲氣神態一副我派人去是給你臉麵了。


    哪怕他的確加入了,張萬歲以及身邊的人也看得窩火。


    從尉遲敬德的府邸出來, 張萬歲身邊的韋盤提忍不住說道:


    “老師,此事何必您親自來跑,交給弟子跑這趟就是了,這般求人的罪,您又何必遭!”


    張萬歲聽到韋盤提的抱怨與關懷,卻是坦然笑了笑道:


    “我不過一降將,蒙聖人信賴執掌太仆寺。說起來,朝堂人才濟濟,你覺得缺我一個嗎?”


    “……”韋盤提聽到張萬歲的話,沉默了一下,掙紮道,“老師也是很優秀的!”


    聽到自己徒弟的維護,張萬歲笑了笑道:


    “不缺的,實際上換一個軍中的人來,又有誰能比我這個軍中出來的大老粗要幹得差了。


    我所能做得事情,也隻是幫聖人把這事幹好,所做得也不過本分二字。”


    “老師……”韋盤提聽到張萬歲的話,想要說什麽,卻又不知道怎麽說。


    “我知道你對越王心中有幾分的怨氣。


    覺得越王什麽事情都沒幹,除了修一個賽馬場,其他事都讓我們太仆寺來做。”


    張萬歲看著韋盤提的樣子,卻是道,


    “但你需得明白,這大唐不僅是聖人的大唐,更是我們的大唐。”


    “我們的大唐?”韋盤提聽到張萬歲的話卻帶著幾分茫然,他完全無法體會。


    而張萬歲則從容道:“因為你不是跟秦王南征北戰一路過來的,所以你很難體會這感覺。


    但對我們這群跟著秦王南征北戰過來的老將來說,都能感受到大唐不僅是聖人的大唐,裏麵更是有著我們自己的心血與信念。


    所以,隻要能讓大唐變得富強,我們都願意去做,畢竟以我的能力,也就隻是如此了!”


    “老師……”韋盤提聽不懂張萬歲言語之中的那種莫名使命感,但韋盤提能感受到,對張萬歲來說,拉下麵子去邀請各個府邸將士加入到馬球行業卻是甘之若飴。


    “我們接下來準備去哪個府邸?”張萬歲對韋盤提道。


    韋盤提連忙拿出了一份卷軸,看了卷軸上記錄起來的名字,說道:


    “接下來是河間郡王,任城王,翼國公等人的府邸。”


    “先去投名刺看看這些人反應!”張萬歲道,


    “趁這時間,順路跑跑其他將士,看看有沒有人願意參加這賽馬場的。


    畢竟我們也不隻是馬球,像是馬術,賽馬總歸需要人參加的!”


    “好的,老師!”韋盤提連連答應道,“我這就下去製作拜訪的名單順序。”


    張萬歲看著韋盤提兢兢業業的樣子,彷佛是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揮了揮手便先回太仆寺,畢竟一天能拜訪一家頂尖將門對張萬歲來說效率已是杠杠的了。


    而這些需要自己一家一家去跑,那是半點的懶都偷不得。


    不過李泰倒也沒有韋盤提所想的那般什麽事情都沒有做,而是來到農業學府的圖書館中。


    “今日越王怎麽會有空過來,倒是稀客?”顏勤禮看到李泰不由驚訝。


    “稀客什麽啊,我也常常來這圖書館看過書的啊!”李泰看到顏勤禮爭辯道。


    麵對李泰略帶著幾分睜著眼睛說瞎話,顏勤禮倒也沒有反駁,隻是這麽靜靜的看著。


    好吧,李泰被看得有幾分的不好意思,就算是自己的臉皮是銅牆鐵壁,麵對著這種真摯的目光,還是有幾分的掛不住臉。


    聲音低下來道:“偶爾也是會來這圖書館看書的!”


    顏勤禮收回目光,疑惑而正色道,“不知越王今日過來所為何事?”


    “想從文科調度一些人手!”李泰平靜道,“我準備在高陵以及長安坊市中開設書局,刊印一些文書,主要就是講述農業學府取得的成就,以及介紹農業學府的書局。”


    “這未免有幾分自吹自擂之嫌!”顏勤禮聽到了李泰的話,神色帶著幾分尷尬。


    說實話,這種事情,顏勤禮倒還真沒想到過,畢竟這年頭書可是相當神聖的。


    “沒辦法,我也沒有見其他儒家的讀書人吹我們學府啊!自然隻能讓自己人進行吹了!”


    李泰倒是無所謂道,“否則,農業六科為什麽會有文科呢!”


    聽到李泰這般的話語,顏勤禮臉上倒是流露出了幾分恍然大悟的神色。


    一直以來顏勤禮最不明白的就是李泰設立了文科,但卻不見李泰對文科有任何扶持。


    相反的,李泰更重視的卻是數、醫、墨、樂等幾個副科。


    數科隨著漕運體係與徭役體係推行,數科人才基本都被這兩處地方給吸納了。


    醫科的醫舍計劃現在處於停滯的階段,其中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基層醫療人才不夠。


    畢竟數科還能夠用邊學習便進步的方式慢慢來,但醫科就真的需要靠著時間去熬了。


    樂科雖沒明顯扶持,但呂才是樂科出身,對樂科有著自己的定位,一樣在穩步的推進。


    至於墨科,雖然李泰並沒有太多的計劃,但每年給墨科撥款是最多的。


    而墨科在漕運體係中所拿出的度量衡與其他技術工具也都發揮了作用。


    也就隻有文科,基本上所有的文科學子隻是單純的參與到圖書館抄書中。


    雖然對於世家來說,這是存續的重要計劃,但對文科學子個人而言,他們總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圖書館吧。


    畢竟圖書館發展到極致也就隻是圖書館管理員,這又算得了什麽。


    而在農業學府開了快要三年時,李泰終於想到文科的學子們就要畢業了。


    說實話,李泰並不是忘記了這些人,而是自己給他們安排還沒有一個合適的契機。


    李泰最希望的自然是讓他們成為報社,然後成為自己的口舌,跟著儒家互噴。


    別看現在的李泰好像弄得風風火火,絲毫沒有見到李泰被打壓的樣子。


    那是因為李承乾還沒明顯得跟李泰形成對峙局麵,否則李泰名聲怕早就臭不可聞了。


    所以未雨綢繆,準備報社組織,不求在士族之中把自己的名聲洗白,但至少要鞏固自己在基本盤的名聲,這才是李泰希望做的。


    畢竟輿論陣地,自己不去占領,那別人就會去占領。


    而自己培養出來的文科學生太少了,他們根本就沒辦法支撐起跟儒家論戰的艱巨任務。


    李泰毫不懷疑,要自己稍微露出這麽一點意思,哪怕儒家對付不了自己,但也會把文科學子的根給刨了。


    而文科學子跟其他學科最大的不同在於,其他學科的學子出來,直接就職跟傳統學府出來的讀書人不是直接的競爭關係。


    這些人幹著苦活累活,儒家學子睜一隻眼閉一隻也就當沒看到,甚至他們還巴不得這些髒活累活交給了農業學府出來的人來幹,而自己去幹清貴的活。


    畢竟農業學府,本來就是幹田舍郎幹的活,而自己這些儒家學子自然是讀得聖賢書。


    但文科學子出來後,那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文科學子跟他們是直接的競爭關係。


    他們將來的唯一出路肯定是向文官發展的,而很可惜這個時代科舉考核是不湖名的。


    除非李泰能得到儒家的承認,否則農業學府出來的學生,想要通過科舉考試成為正式官員這幾乎是不現實的事情。


    那真是看到一個名字封殺一個名字,可以說是絕無幸免。


    想要通過的唯一辦法,就是重點培養那些同名同城的學生,說不定就因為批卷人眼睛看錯了,所以湖弄過去了也說不定。


    就現實來說,哪怕科舉這條看起來相當崎區的道路,對自己而言也是封閉的。


    所以沒辦法,向上層走走不通,那就隻有向下走了。


    李泰便打算在長安各個坊市建立書局,專門出售農業學府的雜誌,傳播農業學府的思想。


    而除了長安以外,渭水渡口也不能放過,把農業學府思想在渭水流域先給傳播開來。


    畢竟跟儒家走硬碰硬的路線是走不通的,自己應該想辦法先把思想傳播到儒家勢力薄弱的農民百姓中,這才是自己需要去做的。


    當然,李泰很想要辦理報紙,但說實話,以這個年代的生產力,以及這時代的識字人數,辦報紙絕對是虧損的,除非能讓報紙遍及全國否則誰開誰虧損。


    所以李泰還是選擇從一月一份的雜誌,或者半月一份的半月刊入手。


    寫些心靈雞湯,加些吹農業學府的話,先應付著也就是了,至少這是能掙錢的。


    對李泰而言,這個書局最重要得,是能養活這些從農業學府出來的文科學子。


    說實話,作為引路人角色的李泰非常清楚,自己不能交給這些學生文化知識後,然後就一腳把這些學子踹到社會上讓他們自生自滅。


    因為這樣的做法,就好像是出走後的娜拉麵對著這個殘酷的世界,要麽墮落,要麽回來。


    這種做法是極其不負責任的。


    當然最大可能是自己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人才,反而被儒家的給吸收過去,說不定還會轉過頭來批判自己,尤其是自己失勢的情況下。


    所以,自己必須要給他們安排好以後的去處,滿足他們物資與精神的雙重的尊重。


    “先做書局出售雜書與雜誌,等到熬個幾年,等到書局穩定下來,就能讓一部分人成為蒙學老師。挑選優秀的學子,直接入學學府,這樣的話,農業學府的根基也算是紮根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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