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鼎便寫了一封信讓薛禮親手交給還在滄州的李淳風。


    畢竟打算往農業學府之中安插一兩個大齡學生,薛大鼎思來想去,感覺也沒必要把這件事情特地跟李泰一說。


    畢竟李泰身為燕王,不說日理萬機,但想也跟自己一樣忙得腳不沾地。


    所以自己還是別去打擾李泰了,跟李淳風報告一聲,讓李淳風安排也就是了。


    雖然李淳風已不是農業學府山長,但李淳風想在幽州學府安插個新生又不是什麽難事。


    所以,便把自己的介紹信讓薛禮帶給了李淳風。


    而對李淳風來說,隨著滄州道路修繕完畢,幽州農業學府的農學社也有序圍繞著滄州、南皮和無棣三處有序的建設,尤其小麥的勢頭也長得相當不錯。


    這一切都讓李淳風放下心來,準備回幽州去跟李泰匯報這段時間的收獲,就有了回幽州的念頭。


    所以,李淳風看了看薛大鼎推薦的薛禮,倒也沒什麽遲疑的把薛禮給帶回去了。


    畢竟薛大鼎這種培養自己骨幹核心的心思,李淳風也多少知道幾分。


    這種培養骨幹的心思,也是李淳風連夏收都顧不上,果斷跑回幽州的原因之一。


    因為今年農業學府畢業的學生有八百人,對比起以前每年畢業隻有百多人,還要被海軍吸收大半的窘境,現在有了八百多人,自己可說什麽也要給自己留下來一些。


    不然幹起活來,實在是太辛苦了。


    說實話,現在的李淳風王真儒等人對底層那些搬磚的百姓的要求真不高。


    隻要底層百姓懂得以物換物,明白搬磚能有飯吃,然後安心的接受管理就足夠了。


    但真正困難得是怎麽樣高效的管理他們,這就需要足夠的基層管理人員。


    但高陵農業學府裏麵的學生,有需要填補大運河津口的,有因為建立了農學社而不得不派人駐紮的,留到在徭役上的人真不多,更多的還是徭役幹多了,自己帶出來的徭役學徒。


    而現在整個幽州,甚至包括滄州都進入了大發展的階段,可以說整個天津城的各處都缺少人手,李淳風怕自己回去晚了,這些人早就被其他虎視眈眈的家夥給先下手為強了,尤其是王真儒,怕是早就對幽州學府的學子垂涎三尺了。


    所以,這次李淳風便帶著薛禮回幽州,然後把薛禮直接安排到新建設校舍中。


    囑托了薛禮先是以插班生的身份在幽州學府待著,至少像圖書館之類的地方給薛禮開放。


    但在學習安排上,李淳風決定還是讓薛禮跟著今年新生一起入學進入到農科中。


    薛禮對這樣的安排,倒沒任何反對,畢竟薛禮本身就隻是過來學習農科知識的。


    隻是,薛禮對幽州學府的圖書館非常羨慕,相對那些年齡還小就被送入到了這裏的小孩完全不知道幽州學府的圖書館代表著什麽。


    但到底是從河東薛家這個名門大族中出來的,薛禮非常明白,藏書的圖書館代表了什麽。


    所以第一時間便跑到幽州學府的圖書館,對裏麵正兼職的圖書管理員道,


    “老師,這幽州農業學府有多少藏書我可以看嗎?”


    “現在大約三千卷吧!”圖書管理員倒是打量了一下沒有穿校服的薛禮,謹慎回答道,


    “每年還會從高陵學府那邊要來一千卷左右複印本。


    你若想要看,倒每天都可以在圖書館裏找個角落看就是了,但所有書籍不許帶出圖書館。


    如果你學分足夠的話,可以向圖書館要紙張筆墨,自己抄錄一份書籍,拿回去慢慢看。”


    “高陵學府這麽多書嗎”薛禮聽到這話,不由對遠在長安的高陵學府表達敬意。


    “嗯,傳說世家有感燕王賢良,在燕王的號召下,便是向大小世家借書兩萬卷。


    後來且不說陸續有其他世家或者朝廷官員編撰文集會送到高陵學府而去。


    就算農業每年都會挑選精品論文,選入到農業學府的圖書館中。”


    圖書管理員說道這裏,帶著幾分自豪道,“傳說現在高陵學府藏書已漸到三萬冊了!”


    “三萬冊了這麽多”薛禮聽到這話忍不住發出了感歎與羨慕。


    畢竟,這可是整整三萬冊書籍,對薛禮來說,實在太難想象這畫麵了。


    事實上,圖書館一開始建立起來時,李泰也就隻是想要扣點書籍,來農業學府裝裝門麵。


    後來因為進京科考時,允許考生到農業學府的圖書館中看書,當然還是看書免費,但如果想要抄錄的話,那就需要錢去買紙筆。


    如果私自帶書出去,被發現了更是會直接取消科考的名額,對於這些考生來說,威懾還是相當大的。


    正如此,一些窮苦考生一般會選擇報名成為農業學府老師,然後享受學校的福利,或者一樣賺取學分去抄書。


    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吸納了一部分社會上的師資力量,幫助農業學府健康發展。


    不過,這些老師加入到農業學府後,他們發現農業學府的由李泰定下每名畢業學生都必須要寫的論文製度,基本上想要畢業,就必須要完成一份論文。


    而其中學生寫得最好的五百篇會被學校收入到圖書館,表示你們對學校的貢獻,學校也有幸培養出這麽出色的學生之類的鼓勵意思。


    但李泰不懂得這時代的人對寫書著作的重視,以及一種天生想要的傳承使命感。


    尤其他們覺得連這些寫著粗鄙言語的普通學生都能著書立說,那他們憑什麽不能試試。


    而這些人是什麽人,全部都是進京趕考的學子,不說他們的能力如何,但他們的文章絕對是全國都能夠拿得出手的,而隻要有人被學校收錄,那攀比自然就不可避免。


    但這件事情,惹怒了一直都乖乖在圖書館裏麵做圖書館裏員的顏勤禮。


    雖然嚴格上來說並不是李泰的人,但顏勤禮到底是跟著李泰最早的人。


    而這些家夥們些的文章嚴重增加了顏勤禮,孔誌約,虞旭三人整理書籍的負擔。


    畢竟這三個家夥已經在圖書館裏麵整理了三年了,但卻不見圖書館內的書籍完成整理,以及抄寫好複印本,現在一轉眼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這能忍!


    所以顏勤禮便出麵,表明以後老師的倫策書籍每年最多收錄一百份,學生的精品論文則是學校最多收集五百份,才把工作量給壓下來。


    不過,也正是如此,能向農業學府留書的考生反而更加的多了。


    教師們寫起論文來,那是比要考試學生更加拚命努力。


    畢竟隻要稿子被農業學府收錄,成為能保存下來的精品,那更是能成為進身之階。


    這自然讓農業學府進行著書立說的人暴增,給人一種圖書館內的書源源不斷的感覺。


    當然,這時候的薛禮隻是感覺,幽州農業學府已經很厲害了,但高陵學府好像更厲害。


    若有機會的話,無論如何也要到那裏看看那裏的三萬卷書到底是什麽景象。


    而薛禮就這麽來到農業學府,開始去尋找基礎的農書,然後去老老實實把農業學府的有關農科的知識學會。


    畢竟薛禮並沒有忘記,自己來到幽州農業學府的意義。


    這時候,不僅李淳風帶著薛禮回到了天津城,張亮與岑文本在滄州觀察了一段日子後,還是來到了幽州。


    而幽州,尤其是天津城帶給兩人的感受就太震驚了。


    這種震驚,幾乎是他們下船靠岸,來到了天津的津口,乘上了軌道馬車,直接以標準極速一路不見停的奔跑到天津港口,天津城在自己的麵前一掠而過,而自己的身體被這軌道馬車的迅捷速度,拉得完全甩開了靈魂,等下車時,兩腿都有些發軟,走不了路。


    然後,他們隻能乘坐著軌道馬車又拉了回來,拉到天津城。


    因為事先安排的探子,已經包下了酒樓,所以張亮與岑文本兩人,雖然因為軌道馬車跑到急速,所帶來的驚人速度而兩腿發軟,但到底找回了天津城。


    來到天津城門口時,一直都等在門口等著的密探馬上迎接上來,攙扶著兩人來到已經住進的天津城客店中。


    這時候,魏旭過來拍拍那位走在最後的密探,道,“這人就是你所說的鄅國公張亮”


    “是是是!”密探聽到魏旭的話連連點頭。


    “燕王說了,既然上次的事情是個誤會,那這次事情就算過去了。


    這裏有幾片的金葉子,拿了在幽州吃好喝好就是!”魏旭抓了一把金葉子放到密探手中。


    “謝謝魏帥,謝謝燕王!”這密探聽到魏旭的話連連對魏旭表達了感謝。


    魏旭隻是把東西放到密探手中後,鄭重道,“金葉子拿好了!”


    這密探看了一眼離開了魏旭,以及周遭走開的徭役,心中卻也暗道倒黴。


    自己也沒有想到剛來到了這天津城,就因為自己的長安口音被盯上了。


    當天夜裏一群人全部被套了麻袋被人打暈,然後送到魏旭麵前。


    什麽密探,到了天津這一座城就仿佛是全身上下都被人給死死的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給是被對方所掌握,尤其是領頭的打算把自己當成高句麗人直接殺了,以給高句麗警告。


    自己就果斷投降了,都不帶半分遲疑的。因為犯不著啊。


    畢竟,這又不是什麽生死仇敵,自己原本也就隻是來探查天津城的情況,這是觀風使的職責,爆出了這個身份,對方總不可能什麽都不管不顧的把自己當做是高句麗奸細殺了。


    正是如此才有了今天這幕,張亮與岑文本兩人在馳道上的馬車是被特地叮囑過拉極速的。


    隻不過,這些探子是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才來到天津城,用各種各樣方式偽裝潛入到天津城後,隻不過探聽一點消息而已,怎麽就陸續暴露了呢!


    甚至更過分的,有幾個偽裝成乞丐的兄弟,本來應該是無往不利,但他們都沒逃得過天津城的不良人,也都被套上麻袋帶了過來,整個看起來熱熱鬧鬧的城市,卻仿佛鐵桶一般。


    其實很簡單,因為整個天津城沒乞丐,凡出現任何有手有腳的乞丐,李泰直接讓不良人一抓,就把他們丟到礦山裏麵挖礦去了。


    對李泰來說,他自己有錢過得逍遙也就算了,但如果有手有腳的卻還乞討而活,那李泰絕對秉承著哪怕是一卷衛生紙都是有用處的想法,還是讓他們先去挖三年礦吧。


    如果死了,就當是為這社會做貢獻了,如果沒死……不可能的,這種被投入到礦場的人,可沒享受到正常礦工應該有的工作條件以及福利,畢竟他們可都是進去服役的。


    所以,這幾個偽裝成乞丐的探子,若真死咬著自己的身份,那早就被李泰丟礦場了。


    而除了乞丐以外,礦山的常客還有地痞流氓,潑皮無賴,甚至某些橫行無忌的街霸,也都在不良人的親切慰問下,全部都丟到礦洞裏麵。


    對李泰來說,在這個能草菅人命的年代,反正自己沒有虛偽的高舉什麽人權,隻要別影響到城市的繁榮,或者百姓生產,那其他人再怎麽樣的紙醉金迷自己也不理會。


    但隻要誰打擾了百姓正常營業,那就是跟自己的錢包過意不去,跟自己的政績過不去。


    那不論你的身份是誰,老子都能狠下心弄死你,頂多名聲上承擔點酷吏的名聲,但以自己在儒家頂風臭十裏的名聲,區區酷吏算得了什麽。


    也正是這嚴苛的規定,才讓整個天津的繁榮能持續下去,成為百姓們能放心的進行生產經營,放心交易的地方。


    這時候張亮來到酒店,喝了好幾碗的酒水,才把自己因為過於高速,而有些想要惡心想吐的感覺給壓下去。


    張亮死死握著自己的龜甲,道,“這馳道也太快了!”


    “不過,有了這馳道的貨物往來倒無比迅速,有什麽需要裝箱的東西,也能通過馳道快速轉運!”岑文本深吸一口氣,拿出紙筆,開始記錄自己的見聞,感歎道:


    “隻是馳道建設成本向來高昂,沒燕王才來此地幾年的時間,居然便能修建出馳道來。


    朝廷中都私下傳說燕王有無中生有之能,看來不是空穴來風啊!”


    兩人沒想到,才剛來這天津城,便被這城市來了一場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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