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李泰所預料的,李泰召集眾人的消息,幾乎在當天晚上便送到李世民的桌子上。


    不過,李世民看了一眼便放到了一邊,畢竟李世民對會議本身並不看重,裏麵的人有一半還是自己塞進去的。


    李世民真正看重得是李泰的會議裏麵有什麽內容,畢竟李泰隨時都有可能拿出讓自己眼前一亮的東西。


    一般上來說,李泰會讓白鶴做會議記錄,到時候自己也能拿到一份。


    不得不說,李泰做會議記錄的習慣,是李世民最喜歡的。


    雖然李泰的能力讓李世民總是感到驚訝,但李泰讓李世民感到放心啊,不論怎麽看李泰對自己真是一片赤誠。


    與之相比,李承乾就不一樣了,雖然李承乾一直在東宮待著,但自從腳受傷後,李承乾的性格就發生了少許變化,變得更加敏感,也更加的自閉了,與自己之間的矛盾也更大了。


    有時候李世民也會感歎,為什麽承乾就沒青雀這樣寫日記,或者做會議紀要的好習慣,從而讓自己清楚知道他的心理感受與目的,否則隔著人心肚皮,自己縱然是天子也看不透啊!


    說實話,相對李承乾以為麾下的人手是因為他的魅力而聚集起來的,李泰很清楚自己手下中,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因為李世民的原因投靠自己。


    所以與其做事情遮遮掩掩,還不如敞亮一點,為得就是讓李世民把自己徹底掌握啊!


    換句話說,自己鬧騰的再大,但實際上都在李世民的把握中。


    李泰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麽的不好,因為這個世界本身就沒有所謂絕對的自由。


    由李世民給自己劃下了界限,總比自己去碰一個頭破血流的好。


    不是有沒有必要,而是效率的問題。


    在第二天,李泰一大早便帶著親衛前往農業學府,而在李泰帶著白鶴與盧安壽來到農業學府的會議室中時,呂才,杜楚客,孔雀,王玄策,劉神威,王真儒,魏旭,任雅相,已經在這會議室中等著了。


    至於薛仁貴和祖長明守在門外,而田長耕率領李泰的親衛在這院子的周圍進行巡邏。


    李泰的親衛分成三部分,田長耕是農業學府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


    比較起天賦異稟的薛仁貴與顯赫門第的祖長明雖然有著明顯差距,但勝在認真勤勉,做事很具有韌性。


    李泰提拔他,多少是因為田長耕算是農業學府的正統代表,一個地地道道的良家子。


    所以一部分農業學府的學生自然而然的會匯聚到他身邊,算是李泰身邊農業學府展露頭角的標杆人物之一。


    當然,農業學府中,現在最出名的還是時不時出馬經的陳楷,用筆杆子在高陵廝混。


    此刻眾人見到李泰的到來紛紛站起來,對李泰道,“見過燕王。”


    李泰點點頭,開口道:“諸位都坐,自從我回長安後,第一次與諸位一起開設會議,白鶴把今日的議題發下去。”


    白鶴點點頭,拿出幾份白紙,紙張上便已經寫好了今日的議題:


    “一是征討吐穀渾安排,二是整合整個燕王府麾下的體係,三是加大對洛陽的扶持。”


    “首先,我從代國公那裏知道,我連同我的親兵在內,會有兩千的調兵權利,以及兼管一千的醫療營,所以我的直接管理人數是三千人!”李泰看看眾人道。


    “兩千的調兵權利”任雅相作為軍中人算是最熟悉軍事,說道,


    “啟稟燕王,哪怕把您親兵的預備役算上,也就隻有六百而已,剩下來的兵從何而來”


    “代國公的意思是農業學府那批掌握戰部天賦的學子選一千五百人上戰場試試鋒刃!”李泰也略帶幾分無奈的回答。


    因為李泰知道,真正下這命令的是李世民,而不是李靖。


    “學子!”“戰部天賦”呂才與任雅相兩人都相繼發出了幾分驚訝感歎。


    李泰看著呂才驚訝的表情,開口道,“初質,雖然我也知道農業學府的學生不應該用在這裏,而且他們本身也不像是兵戶的府兵一樣磨煉廝殺技藝,但這沒辦法的事,就由你去挑選一千五百人吧!”


    “諾!”呂才聽到李泰話語中的無奈,隻能答應下來。


    隻不過,呂才思索了一會兒,說道,“燕王此次征討吐穀渾,不如由我……”


    李泰伸出手阻止了呂才想要說的話,道,“我卻也想你跟隨,能安穩人心。


    但洛陽的重要性母庸置疑,我想你以洛陽港口為依托,在洛陽建立一座新的洛陽學府。


    當然這件事等我從吐穀渾回來再說,但前期準備工作可以先準備起來。


    畢竟洛陽不是邊疆之地,可供給我們的土地有限,需要你先尋找到個合適的地方。”


    “燕王,其實這件事情可以交付給某來!”杜楚客從容道。


    “嗯”李泰聽到杜楚客的話,倒是有幾分意外的看著杜楚客。


    而杜楚客自信道,“某在高陵縣令位置上做了三年,每次考核次次都是甲上,理應升遷。


    想要成為長安令也許有幾分困難,但成為洛陽令,卻未必不能競爭。”


    “若如此,高陵你打算交給誰來”李泰聽到杜楚客的話,到是疑惑問道。


    說實話,杜楚客想要去做洛陽令,倒還真的很少有人能夠與他競爭。


    不過這跟他成為高陵縣令三年甲上的考核沒有太大關係,頂多隻是有資格了,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是杜如晦的弟弟。


    杜如晦修運河,洛陽正是核心,同時京兆杜氏雖然不是五家七姓這般頂尖,但也是一流世家,洛陽令這正五品的官職杜楚客想要,還是有很大的可能拿下來的。


    “縣丞韓瑗,刑部尚書韓仲良之子精通吏治,在農業學府教學過兩年,是個青年才俊!”杜楚客對李泰解釋道。


    “既然楚客你覺得合適,那便由你推薦便是!”李泰點頭,然後看著呂才道,


    “楚客既然這般安排,那我也不說什麽,但你確定不留在高陵學府”


    呂才道:“學府已經穩定,縱然換個人過來做校長,也不會有太多問題。


    說不定我將來還要做洛陽學府的山長,如今脫身出來,也方便一點!


    至於學府的校長,我覺得孫思邈老先生卻是合適。”


    “孫老先生……”李泰聽著呂才的舉薦,卻有幾分愕然,目光向劉神威看過去,說道,“孫老先生真願意做這學府的山長”


    “如果隻是掛名的話,師父應該不會在乎的!”劉神威苦笑道,


    “師父的《千金要方》已經完成了初稿,接下來正是需要大量的人手進行試驗與核對。


    若能成為農業學府的山長,相信也能給《千金要方》帶來相當大的方便。”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李泰見孫思邈在這待著,到底待出了情感,也鬆了一口氣。


    不論怎麽說,有這麽個重量級的人物坐鎮農業學府,自己處理起事情也從容的多。


    “接下來是物資的準備!”李泰的目光看向王玄策,道,“這次戰爭醫療營需要一人雙驢,至於我的親衛需要一人雙馬,至於臨時招募起來的農家學子,給他們每人準備一匹馬來放置隨身物資,哪怕他們成不了騎士,我也要讓他們成為騎馬步兵!”


    李泰說到這裏對王玄策道,“玄策,如今以八百裏急報的速度向幽州那邊催促,能不能在出征吐穀渾前,把這些牲畜準備齊全,全部都送到高陵來。”


    “怕是不行!”王玄策搖頭道,“如果在洛陽,有運河航運,日夜兼程下,倒能趕到。


    《天阿降臨》


    而長安到洛陽之間隻有陸路,牲畜不可能十二個時辰趕路,需要留足他們的休息時間。


    否則不論是生病還是拖力都會造成其他問題,至少別指望他們繼續長途跋涉上戰場了。


    哪怕緊急通知了幽州那邊,想要大規模的把牲畜送過來,至少一個半月。”


    “給我的時間到底有點少了!”李泰感歎,如果能多給一個月,自己就能從幽州調度足夠的馬匹來長安了。


    這時候的孔雀開口道,“燕王,先前您讓我準備醫療營物資,我已經把驢準備好了。


    至於缺少的馬匹,如果能從幽州調度,我倒建議您去找一個人去幫忙,說不定他能夠幫助您解決這個問題。”


    “誰”李泰聽到孔雀的話對孔雀問道。


    “太仆寺卿張萬歲!”孔雀說道,“您手上是有馬匹的,隻是因為時間緊急,遠在幽州無法調配過來而已。如此完全能跟張萬歲打聲招呼,先用太仆寺的馬匹應急!”


    “這倒是一條考慮的路子!”李泰點頭,對孔雀道,“你的這個想法很好。”


    孔雀聽到李泰的誇獎,也流露出了一個笑容,顯然是很高興李泰的態度。


    “我會親自去找張萬歲一趟,除此之外,我麾下將士們的甲胃代國公會撥付,但武器需要我們自行煉製,一個月時間,兩千戰士的武器應該能趕出來吧!”


    孔雀信心滿滿的對李泰保證道,“需要朝廷開具武器煉製的憑證,我們開磨煉製就好。


    在孫老神仙的幫助下,煤炭燃燒技藝越發穩定,所能燃燒起來的溫度也越來越高了。一個月的時間卻是綽綽有餘。”


    隨著冬天對冰這種透明容器的運用,孫思邈對透明容器的追求也越來越迫切,因為很多的研究都因為沒有透明的器皿陷入到了停滯之中。


    而李泰當初提出的透明玻璃的想法,孫思邈也開始向這方向進行嚐試。


    因為這東西在古代是有技術的,王充的《論衡》提到過一種叫做陽燧的透明器物,便是能夠聚光成火,疑似透明玻璃。


    隻不過整個王充的王家都不知道去哪裏了,也許死在漢末的瘟疫,也許沒在五胡亂華的戰亂,總之,這個王家李泰是真沒有一點點消息,自然李泰的手上也就沒什麽實物了。


    但無可否認,隻要在書籍上找到了這東西的論據,證明這東西不是李泰胡說呢,那不論是孫思邈,還是李泰麾下的工匠們,都願意去攻克這個難題。


    畢竟中國的科技發展常常是靠考古,就算現代也常常會出現這樣的驚喜。


    比如當初計劃經濟的年代,砍掉的很多科研項目,現在有錢了回過頭撿起來,會發現很多研究項目現在居然還能勉強跟得上時代,真不知道當初的前輩到底是怎麽研發出來的。


    因為李泰掌握了煤炭資源,所以孫思邈有了足夠的魄力對這火焰穩定或者火焰溫度上死磕,別得不說,先看看煤炭燃燒的極限溫度是什麽地方再說。


    這種東西的研究又是最取巧不得,各種實驗性質的助燃物,各種不同材質的爐窯,甚至就算是煤炭本身,也有把煤炭拿過來就進行燃燒,慢慢向著焦煤發展。


    當然也就隻是一個發展方向,但有了這個方向後,到底不算是在做無用功。


    所以,為了研究更透明的琉璃,倒是無意間提升了煤炭燃燒的效率。


    不過,李泰還讓孫思邈去研究一下,怎麽樣去確定溫度,把每一度上升或者下降都能精確標注出來,而不是隻能靠著工匠根據模湖的經驗來進行工作。


    溫度的度量衡,李泰直接以冰融化成水的溫度為零度作為標的,以上就是正的,以下就是負的。


    這倒是好區分,但真正困難的是,每一度為什麽是這個度數,這需要孫思邈想辦法研究出來,反正李泰是真沒轍。


    而孫思邈也知道李泰的性格,倒也接受了這個任務,隻不過進展很緩慢就是了。


    實際上研究的倒也不僅是孫思邈,整個農業學府都在攻克這方麵的問題。


    因為溫度如果能精確定位的話,帶來最大意義的就是農業生產了。


    隻不過現在頂多拿水作為參考標準,因為水是在常溫狀態下,最常見的實現三種心態轉化的物資,但想要根據誰研究出溫度的具體刻度,甚至研究出溫度計,隻能說繼續努力吧。


    不過,這三年的研究,雖然並沒有成功的把溫度這種能夠精確到度的標準研究出來,但是至少這些研究所帶來的的副產品。


    像對煤炭產品的標準化,對火焰溫度的控製能力,以及對於煉鐵工藝的不斷成熟,都有了非常大的突破。


    李泰感覺就算上高爐煉鋼也不是不可以,但李泰想了想了,還是再等煤炭技藝再提升一些再說。


    畢竟連透明玻璃都燒不出來,現在指望它能煉出鋼鐵來是不是有點好高騖遠。


    說實話,李泰對這方麵真不熟悉,隻是感覺鋼鐵是國家根本的技藝,總歸比煉製透明玻璃的技藝要高一些的吧。


    所以李泰便是懷著一個個困難進行攀登的想法,先解決了透明玻璃的問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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