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很快到了六月份,原本隻想攻占河湟穀地,然後把青海交給投降的慕容伏順處理,那這時候的李靖已經能率領軍隊啟程回長安了。


    但很可惜,因為李泰要把鄯州以及西海郡徹底納入大唐的控製範圍,那李靖還要帶著軍隊清掃一處又一處因為潰兵,或者吐穀渾民族主義者所形成的山寨與據點。


    沒辦法,隻是單純的洗劫吐穀渾,以及要把吐穀渾的精華土地占領,納入大唐統治到底是不同的,畢竟自古以來,這種清剿潰兵的事情向來是最麻煩的。


    哪怕李靖展現出讓李泰目瞪口呆的百線基操和大軍團調度,但清理山寨終究是要一個山頭一個山頭的清掃,拔出據點要一個接一個的拔除。


    所以,李靖估摸著想要把鄯州這一大片徹底清掃幹淨,怕要拖延到十月份了。


    說實話,李泰麵對李靖這種凡爾賽式的謙虛,不知道自己應該回答什麽才好。


    不過,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給李靖做好後勤工作,糧食什麽的李靖倒是自己會安排,不需要李泰出手,畢竟作為統帥,糧食這種東西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安全的。


    但李泰對軍隊的考慮,卻是各種肉食的補充,各種衣物的清洗,甚至連青樓都給府兵們準備好了。


    隻要這些府兵們把繳獲轉化成糧票,然後用糧票就能獲得享受。


    而這所帶來的,就是讓這些府兵們的戰鬥意誌高昂起來,這點是李靖先發現的。


    畢竟他已經是六十多歲的人,這次帶兵打吐穀渾,幾乎是自己這輩子的收尾之戰。


    什麽事情李靖能親力親為的都親力親為,所以他發現了府兵們的積極表現。


    這就是李泰以鄯州本身的百姓作為基礎,構築成了一個相當有秩序的後勤體係。


    簡單的說,這些士卒們在戰場上的繳獲能夠最快時間,轉化成能消費的糧票,並隻要李靖安排了休息,那這些士卒便能把這些糧票消費出去,這就足以激勵士卒了。


    畢竟將士們過著得是刀口舔血的活,所以除非是那種特別顧家的人,他們會選擇把一部分的糧票儲存下來,準備帶回家去。


    但更多的府兵,到底是秉承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秉性,毫不猶豫的大筆花費。


    畢竟戰場廝殺,拿命換錢,手中有錢便是第一時間花出去,好好享受享受。


    至於錢花完了對於很多的府兵來說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因為他們的家裏本身就是有分口田和永業田,回去頂多是重新做農民,雖然不富裕,但到底還能活下去。


    這種人大概就是,現代那種到城市裏麵打工,賺到的錢全部用來在當地消費了,絲毫沒有想要存下來買房的意思。


    等到自己打工十年,依舊不能在大城市紮根,錢反而費得七七八八,隻能回老家去,靠出租房屋度日。


    畢竟在大唐初期,能自己準備裝備參加戰爭的府兵,到底算是中產階級。


    至於他們繳獲吐穀渾,甚至打劫當地山賊的繳獲去哪裏了,當然是被他們花掉了。


    這跟李泰可沒有半分的關係,李泰隻提供了產品,真正購買了這些產品的可是他們自己。


    當然,李泰也隻是想要把他們的財富截留下來,用於當地發展。


    但李泰這種明晰渠道,對這些士卒來說卻是相當公正。


    因為自己這場戰爭打下來,拿到的繳獲到底多少錢,這些士卒本身很少有人能說得清楚。


    畢竟他們隻是府兵,哪怕是這個時代的中產階級,但絕大多數都是不識字的。


    原本他們就算是拿到了財富,怕也是隻能夠到一些黑心的當鋪之中去出手,然後換取自己需要的物資。


    但在李泰逐漸完善糧票體係,他們能獲得相對公正的價格,以及無比貼心的服務。


    最重要得是,獲得的戰功很難量化,畢竟官職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不是靠著單純的殺人就能繼續晉升的,但李泰弄出來的糧票卻能讓這些戰士們清楚知道,自己每次努力並沒白費,他們能轉化成貼心的糧票!


    也正是如此,隨著不斷的正反饋,府兵們的戰鬥熱情還是相當高的。


    哪怕是剿滅馬匪或者山賊,因為他們絕大多數都是吐穀渾這個王國的潰兵形成,不是那種純粹的苦哈哈百姓,所以或多或少都是有幾分繳獲。


    就算真窮成狗了,隻要這些人沒死透,以俘虜的形式送過來李泰也是收的。


    差不多是每個人按照五公斤糧食計價,不過俘虜都是讓軍隊中的團級單位直接跟李泰進行交易,而不是一個人兩個人抓個當地俘虜就過來,這樣李泰不收的。


    因為這個價格實在不算是高,也就是清掃馬匪或者山賊的時候順手抓一抓。


    直接殺良冒功的話,那就反而不合算了,畢竟李靖雖政治上騎牆,但治軍上可不手軟。


    而李泰開啟這個任務,倒不是純粹的為了人力,而是想要跟軍隊中的團級領導見一見。


    大唐的軍製中,像李泰便是折衝校尉管理一府,而府下便是團,一般管理三百人。


    不過團倒是沒有叫團長的,而是叫做校尉或者旅帥,算是較為基礎的軍官。


    再之下,便是管理50人的隊正,並沒有百夫長這個職務。


    所以,讓李泰去記住全部的隊正這個真的有點難,但讓李泰去熟悉熟悉管理三百人的校尉或者旅帥,李泰感覺努努力還是能做到的。


    自己也不需要付出什麽,隻要給與他們應該有的尊重,多說幾句鼓勵的話,李泰看著他們激動的樣子,很顯然,這些人還是很願意為大唐而奮鬥的。


    而如果他們第二次有繳獲送過來,那自己更會熱情的叫著他們的名字聊聊家長裏短,暢想美好未來,甚至若有時間合適,更會邀請他們一起吃個烤全羊,喝點青稞酒。


    總而言之,李泰就這麽順其自然的跟著這些團級的基礎軍官談天說地。


    雖然熱情,倒也沒有籠絡他們,所以李道宗,侯君集看到了也隻是隨便的看一樣,倒也沒什麽在乎的。


    畢竟,就算是要造反,也是要找他們這些將軍,而單單是找這些基層官員又有什麽用。


    難道就憑你這個燕王鼓勵了他們幾句,跟著他們吃吃喝喝了幾次,他們就會跟你混不成。


    倒是李靖看著李泰的動作若有所,但也沒有多說什麽,應該幹什麽就幹什麽。


    畢竟自己六十多歲了,都到了要退休的年齡了,實在是沒有必要參合到這裏麵。


    就實際來說,燕王管理的水平還是相當不錯的,不僅解決了士卒的溫飽問題,更是隨著秋收鄯州能夠徹底的穩定下來。


    而且更重要得是,他能通過錢糧,讓對外作戰的士卒能夠長期保持高昂的士氣,讓他們每次消費完後,恨不得馬上去繼續廝殺。


    當然同樣的,李泰也相當佩服李靖,畢竟在李泰看來,自己的這些工作是身為一個後勤人員應該做到的,就是要讓府兵們除了戰鬥以外,其他什麽東西都不需要其想。


    但自己能夠做這一切的基礎,是李靖能夠百戰百勝,沒這個基礎,就算是自己想要這麽操作,但下麵人心中有所怨言,那說不定反而會釀出不必要問題。


    但不論怎麽說,李泰與李靖的配合,讓鄯州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納入到華夏的統治中。


    最顯著的一點就是,杜楚客從長安到鄯城,差不多接近千裏的道路,一個月時間就到了。


    李泰看著杜楚客到來不由呆了呆,而杜楚客同樣送來了長安方便的聖旨。


    主要就是朝廷同意了李泰的計劃,不過對占領的吐穀渾土地進行了拆分,首先是河湟穀地依舊是鄯州沒有什麽變化,但青海區域被設立為了西海郡被鄯州所管轄。


    而鄯州刺史則是杜楚客,由他接手李泰布置的政策,反正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朝廷相信杜楚客能把這件事給幹好,至於王玄策則為西海郡令,依舊執行《種子計劃》。


    “看起來朝廷是嫌棄你的官職了太小了,哪怕有我的保舉,卻也登不上鄯州別駕啊!”


    李泰看著王玄策,倒是略有幾分感慨的看著王玄策。


    “如今的局麵已經是再好不過!”王玄策對李泰搖頭道,“還請燕王相信,玄策必不會讓您失望。”


    說實話,在王玄策看來,現在的局麵真的已經很不錯了。


    至少比較起自己在隴右的時候跟著許敬宗幹活要好太多了,那時候自己上班第一天就被架空失業了,這年頭還有比自己更倒黴的人嗎


    與之相比,這時候自己腦袋上的可是杜楚客,自己人的杜楚客啊!


    李泰倒也沒有多話,而是把目光放到了杜楚客的身上,疑問道,


    “朝廷中到底出了什麽事,你不是去洛陽去做洛陽令嗎怎麽把你給派遣過來了”


    “因為燕王您開發吐穀渾的計劃,魏國公便是向朝廷推薦了我!”杜楚客苦笑道,


    “我人都才剛到洛陽,凳子都還沒有坐熱,就被一紙調令給送到這邊來了。


    我所知道的情況怕是未必有您來得多。


    不過我猜測,讓我來這裏,更多的隻是為了玄策做過渡而已。


    等到玄策在西海這邊有立足資格,我就能重新被調回洛陽,到時候也能坐上洛陽令了!”


    對有的人來說,一州刺史可以算得上是人生巔峰,但對杜楚客這種長安豪門,尤其是官場上還有一個右仆射的豪門來說,一州刺史,不過隻是自己鍍金的崗位而已。


    事實上這種事情不僅僅是古代,就算是現代也是非常常見的事。


    哪怕華夏講究的是“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發於卒伍。”但有的人一開始的官職就是州部,有的人一輩子的目標就是州部。


    人與人之間到到底是有差距的。


    而杜楚客沒拒絕這命令,便因為這件事是李泰提出來的,在杜楚客看來,把這裏的活給幹好了,讓李泰的計劃成功了,這才是自己這個燕王黨最應該做得事。


    ……也許李泰手下,也就杜楚客是這般一心一意的為李泰奪嫡而努力吧……


    “由你照顧玄策,我也能放心不少!”李泰點頭對杜楚客感歎,“隻怕要辛苦你幾年了!”


    “為國盡才,為君盡忠,當不得辛苦,而且教化當地百姓入我華夏更是聖賢之道!”


    《逆天邪神》


    杜楚客倒沒什麽在乎的對李泰道,隻是杜楚客說到這裏,神色嚴肅道,


    “不過我從長安而過,卻聽聞太上皇感染風疾已病入膏肓,說不定就在這個月了!”


    “什麽”李泰聽到杜楚客的話愣了愣,但神色很快鎮定下來,然後道,


    “我知道了,這件事情以朝廷的消息為準,你們不需要多言!”


    “諾!”在場的兩人聽到李泰的話語,對李泰進行行禮,兩人相互對視一眼,退了下來。


    “李淵的時間到了嗎”李泰聽到這個消息,倒也沒太多悲傷,反而有著幾分唏噓。


    因為李世民玄武門之變勝利後,李泰有記憶以來,就便沒見過幾次李淵。


    再加上自己貞觀二年就開府去了,跟李淵接觸時間並不多,所以李淵去世自己並不傷心。


    但自己記得沒有錯的話,在李淵這位太上皇去世不久,母親長孫皇後便生了重病,然後在下一年就去世了。


    說實話對李泰來說,雖然自己一直以來都在外麵跑,但跟長孫皇後的關係還是很親近的。


    每個月或是初一或是十五,總是會跑到宮殿中見見長孫皇後,就內心來說,李泰是真的不希望長孫皇後出事。


    但長孫皇後不是那種突然得了疾病暴斃,而是生身母親趙國太夫人的薨逝以及太上皇李淵的駕崩,再加上氣疾複發,導致積重難返的,這就讓李泰完全束手無策。


    因為李泰不是學醫的,別說是不知道用中醫的辦法怎麽去治療氣疾,就算是西醫的辦法自己也完全不知道啊!


    “看起來要早點回去了!”李泰深吸一口氣,倒等著長安那邊的訃告了。


    畢竟李淵是太上皇,不是過了頭七就馬上安葬的平民百姓。


    基本上是要保存好遺體,所有皇家子弟前去祭拜,最後選定良辰吉日再下葬的,而自己想來也會被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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