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驪山湯離開,天色已暗澹下來。


    李泰最後還是在宵禁前,趕回魏王府,然後躺在自己床上,剛想要躺下來好好睡一覺,但卻艱難的從被窩中爬起來開始研磨書寫。


    今天與阿耶碰麵這麽重要的事自己怎麽能不記載下來,這不是顯得自己都不重視今天。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末尾加一句,自己應當為阿耶的夢想添磚加瓦。


    自己就是大唐一塊磚,哪裏需要就把自己往哪裏搬。


    寫完後,李泰隻感覺鬆了一口氣,便安心躺在了床上,沒有一會兒便是睡過去了。


    等到第二天起來,李泰在白鶴打理下,開始探查吐穀渾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詳細知道了整件事情始末,倒也沒感覺王玄策做錯了,隻感覺有些頭疼而已。


    畢竟那種動不動就讓人有大格局大局觀之類能力的人,根本就是腦殘。


    因為隻要是人能力就是有限的,能夠在自身格局內做到優秀,都稱得上是棟梁之才。


    說到底還是要在其位,謀其職,負其責,盡其事。


    一個人能夠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已經是非常了不得的事。


    就好像以大唐高層的視野來說,吐穀渾被過分的削弱,雖然這些年能讓大唐有所威風,但不符合大唐在邊疆的意義。


    但這種事情跟在職王玄策是沒什麽關係的。


    王玄策是西海郡令,同時他收到的任務是保護諾曷缽,隻要他沒有讓西海郡受到威脅,且保護好了諾曷缽,那王玄策就應該得到獎賞。


    至於王玄策的執行的過程到底是什麽樣的並不重要。


    就好像在曆史上,說什麽王玄策一人滅國讓吐蕃失去後顧之憂,從而能發展成雪域帝國,實際上跟王玄策也沒有什麽關係。


    因為對王玄策來說,他當時是大唐的使節,代表得是大唐的臉麵。


    阿羅那順今天劫敢掠大唐使節,那明天就敢跟大唐宣戰,王玄策直接調度吐蕃軍隊將其覆滅,這要怪也隻能怪阿羅那順的中天竺實在是太拉跨了,居然連城下之盟都做不到。


    說實話,這樣的王國能不能在未來成功牽製住吐蕃,怕任何人來了都會發自內心的疑惑!


    所以,既然他們在本職工作上做得很好,那就繼續在本職工作上繼續待著,繼續打磨打磨,什麽時候眼界開廣了,那地位自然也就提升上來了。


    說實話,這才是所謂眼界與格局的作用,一個人隻有本職工作做得優秀,那所謂的眼界與格局才會成為所謂的加分項目,給人一種卓爾不群的感覺。


    但若是連本職工作都沒有完成,那所謂的眼界與格局,那就隻是一個人的誇誇其談而已。


    至於那種要求別人有眼界與格局,但自己都做不到的家夥,那基本上除了騙子就是瘋子。


    所以不論王玄策,還是薛仁貴,作為朝廷肯定是要封賞的,隻不過不會大賞而已。


    而李泰則需要考慮到另外一件事,將來大唐與吐蕃交鋒的位置,前期必然是在青藏高原上,所以不論王玄策,還是薛仁貴自己也不會讓他們錯過這場戰爭。


    就好像自己把馬周向著杜如晦那邊塞一樣,自己也必須要在軍方培養屬於自己的勢力。


    隻不過,這種培養不能太過刻意,像自己就不能把軍隊安排在長安,甚至自己還時不時抓在自己的手中,那自己這是想要幹什麽,哪怕李世民再大氣也要懷疑吧。


    但讓王玄策與薛仁貴在邊疆地區發展,讓他們參與到戰爭中,那李泰相信隻要自己給這兩個人做好後勤,他們自己就會做出在他們職務上合適的判斷。


    畢竟舞台已經給他們了,能不能脫穎而出那是他們的事,自己可做不到更多了。


    “不過朝廷這邊已經收到他們的消息,那杜楚客應該發一份消息給我吧。


    畢竟楚客應該清楚我的情況,我比較喜歡製定計劃。但計劃出現問題,當及時溝通才是!”


    李泰心中思索著,感覺這次的來信有些漫長了。


    就在這時候白鶴來到李泰房間,雙手提出了一封信件,道,“魏王,杜別架從鄯州送來信件,還請您過目!”


    李泰從白鶴手上看完了杜楚客送過來的信,倒讓李泰從全新的視角,看到王玄策等人這一次討伐吐穀渾所帶來的收獲。


    至少也許整個大唐的收獲未必豐富,但對自己來說,這次收獲倒挺豐富的,尤其百羌這種讓自己預料之外的百羌習慣,也許在將來與吐蕃對抗時,多一群炮灰。


    畢竟指望三千人對一個即將騰飛的頂尖王國有什麽未來是不現實的,但要是有三萬人,若是運用得好,說不定還真能衝擊一下吐蕃。


    李泰果斷寫好回信,然後便讓白鶴發出去,隻讓杜楚客加大與周邊異族部落的發展。


    當初與慕容伏順約定的養鵝政策,可以繼續持續下去,甚至對異族可以一定程度優待。


    而等到鵝養大後,官方則指定吐穀渾進行大麵積的收購,至於其他小部落,除非他們把物資全部都趕到河湟穀地或者西海郡治,否則我們不主動與其接觸。


    李泰相信杜楚客能看得出,大唐對現在的吐穀渾還是有一定程度扶持的。


    說實話,這次吐穀渾雖然跌落得有點慘,但朝廷的主流觀念,還是不能讓青藏高原出現上再出現一個類似原本吐穀渾似的大國。


    現在的吐穀渾被打殘得也就隻剩下一個吐穀渾的空名頭,大唐也需要對它扶持扶持了。


    否則一片混亂的青海,怕也會波及到大唐在青海的發展,這就不是大唐想要見到的局麵。


    而李泰看了看杜楚客提到的另外內容,倒是喃喃道,“找衛國公詢問自適應的潛力嗎……


    算了,先讓盧安壽去衛國公府投名刺好了,看看衛國公怎樣回答。


    我今日還是要先進宮去拜訪母親,這件事情卻也隻能先拖一拖了。”


    李泰心中有了決斷讓白鶴去準備了車駕,自己手書了一封,讓盧安壽去投名刺。


    說實話,李泰並沒有多少把握李靖會見自己,但不論如何,自適應這天賦真讓薛仁貴借助這次征戰發覺了幾分潛力,但自適應這個天賦到底能到什麽地步,說實話,李泰不知道。


    但李泰相信,李靖肯定是知道這個天賦的潛力,從而避免自己砸錢太多,結果浪費了。


    李泰來到宮中,長孫皇後在門口便拉著李泰進入到宮殿中,好生端詳李泰道:


    “青雀你這些日子受苦了,看起來清瘦不少啊!”


    李泰聽到長孫皇後的話,看著長孫皇後的臉色卻也有些蒼白,不由道,


    “母親,您麵色看著也有些蒼白,莫要忌諱行醫,應當召醫女過來看看。”


    “有的有的,隻是有些老毛病了,太醫也開了藥方,想來等到冬日過去,便是能恢複了。”長孫皇後對李泰道。


    李泰聽到長孫皇後的話語,倒微鬆了一口氣。


    畢竟太醫院的太醫就算比不上孫思邈這種一百分的人物,但怎麽說也是有九十五分的主。


    他們就算是解決不了什麽疑難雜症,但至少多少能夠看出有什麽問題。


    所以李泰想到這裏,對長孫皇後道,“那母親,您的精神可是要好起來。


    等年後,您不但要舉行兄長的婚禮,而且還要給孩兒甄選妃子。


    若您這般的狀態,要不把我的事宜且先拖延拖延”


    “豈可!”長孫皇後聽到李泰的話語,頓時精神了起來,說道,“莫要討打,婚姻乃是大事,豈可因我之事拖延!”


    “若如此,那青雀便是祝願母親您,可是早日恢複精神,而莫要再這般的神色鬱結了!”


    李泰隱約的覺得長孫皇後就是這段時間去世,但現在看起來母親也就隻有點點神色鬱結而已,甚至都沒見有多少疲勞,想來隻是自己想多了而已。


    見過了母親、兕子與雉奴,李泰倒也沒在宮中待多久,吃了午飯便離開了。


    而等到李泰回到魏王府,見盧安壽已回來了,並把名刺遞給李泰,盧安壽看著李泰道,


    “回稟魏王,衛國公言這幾天他都在衛國公府,有關軍事上的疑問,可以給您回答。


    有關青海的疑惑更能給您解惑,畢竟除了您,他在西海的投資應該是最多的!”


    李泰聽到這話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便馬上啟程前往衛國公府,說不定能討到晚飯。”


    盧安壽也明白李泰的說幹就幹的習慣也沒多說什麽,便馬上開始向衛國公府而去。


    李泰來到衛國公府,這次是李德獎給李泰開的們,雖是李靖的二兒子,但也是一位年過三十的壯年人。


    隻不過這人看起來有點像是文士,而不像是李靖或李德謇這般的武將。


    很快在李德獎的引薦下,李泰見到李靖,而在李靖的麵前則擺放著酒水和美味佳肴。


    李靖看著李泰道,“見過魏王,我雖說答應魏王隨時可以拜訪,卻沒想到,魏王您今日便是會來拜訪,準備不周還請魏王見諒。”


    “此事,乃是我唐突拜訪,與衛國公有什麽關係!隻事關乎邊境國事,實在不敢耽擱。”


    李泰義正辭嚴的說道這裏,卻是繼續的說道,“此次我來的目的,相信衛國公已清楚,還請衛國公解析!哦,等等!


    白鶴,你且記錄我與衛國公的談話,否則若我這不知兵之人再轉述,怕會出現問題。”


    白鶴站出來,對著李靖行禮,然後對李德獎道,“可否請二公子賜我桉幾!”


    “我這就去讓下人準備!”李德獎聽到李泰的要求馬上道。


    “魏王行事如此光風霽月,卻是李靖之福!”李靖看著李泰雙手抱拳感謝道。


    “無需如此!”李泰搖頭道,“隻不過,我這人始終堅信,好記性不如爛筆頭而已!”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魏王這話雖然質樸,但卻意味無窮啊!”李靖對李泰感歎道。


    李泰從容的笑了笑,很快見到了白鶴已經做好了記錄的準備,李泰才說道,


    “衛國公,我大唐武勳最高之功臣非您莫屬,所以我想詢問於您自適應天賦極限為何”


    “極限……”李靖聽到李泰的話語,苦笑道,“魏王,我想您大概是有所誤會。


    這個世界上能讓一支部隊能夠誕生天賦,便已經算得上是精銳了。


    至於一天賦走到極致,怕是與那我大唐根本的玄甲軍都有碰一碰的資格了。


    這自適應天賦也一樣,莫要看有人掌握了自適應,但想讓自適應走到極致卻並不容易。”


    “嗯”李泰聽到李靖這話不由皺皺眉頭,道,


    “我相信那薛仁貴若真選擇這自適應天賦為根基,那他就一定能把這條道路走到極致。


    隻是我不知道這樣條道路值不值得讓他走下去,如果不值得,我覺得向您要個其他天賦能力也是很不錯的!”


    “魏王相當看好那薛仁貴啊!”李靖聽到李泰的話語忍不住感歎道。


    李泰聽到這話,點頭道,“僅次於那蘇烈,可惜蘇烈寧願在幽州待著,也不願意跟我!”


    “他呀,強脾氣而已!”李靖搖頭道,“讓他沉澱沉澱未必不是好事。”


    “話題回來,那自適應的走到極致,到底如何”李泰疑惑的看著李靖說道。


    “……”李靖聽到李泰的話,倒正色對李泰解釋道,“想解釋一天賦的極限,我覺得燕王據您的理解,一天賦是什麽”


    “組織力的體現,我一直覺得軍團天賦就是組織力的具現!”李泰對李靖解釋道。


    “這般理解,到底沒有什麽問題。”李靖點頭繼續道,“不過還有一個解釋,一天賦是基礎的具現化,您的府兵通過樂曲便能誕生一天賦,說明他們的根基很紮實!”


    “基礎的具現化”李泰聽到了李靖的話語,倒是有幾分的愕然。


    而李靖則是繼續的說道,“的確,想要誕生天賦,的確是需要士卒的素質,意誌,組織力度,但說到底,這些不就是一支戰部的基礎嘛,所以一天賦隻是一支戰部的基礎,一天賦用正統道路來說,用那種比較萬能的天賦最好,自適應也算是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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