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鳳菀鎮乃一中原小鎮,此鎮人口不足二十萬,但民風淳樸、夜不閉戶,鎮內自耕自織,除開與臨界的幾個與其差不多的小鎮有些貿易來往外,對外界的生活與百態皆不得而知,鎮內設有一縣衙,但因鳳菀鎮民風太好,導致這裏當差的幾名捕快整日無所事事,隻好在當值期間下棋打盹,聊以度日。


    今日乃立夏,鎮內的莊稼人都早早下了田,鎮內的孩童也該上私塾的上私塾,該幫家裏打下手的打下手,剩下的一些沒什麽事的便也就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捉蛐蛐、打鳥去了,伴隨著微風拂柳、蟬鳴狗叫,鳳菀鎮在這個初夏的日子裏顯得無比的祥和。


    突然,集市一家魚檔內,傳出來了一聲女子的怒吼打破了這祥和的畫風,“霍錢賈,你個小神棍,你給老娘站住!!!”隨著此聲之後,一道士模樣打扮的年輕男子左手持扇、右手拎著條魚飛快地從魚檔裏跑了出來,由於出來時臉被魚檔的門簾擋住了視線,險些撞上魚檔旁賣梨的攤位,惹得梨販許二哥一陣驚叫,這名被叫做霍錢賈的男子一麵跑一麵朝後麵嚷道:“陳大嫂,我確實沒說錯,這條魚乃開了智的靈物,殺不得,殺不得呀。”隨後而出的陳大嫂身著碎花紅衣,衣前掛著麻布圍裙,裙上帶著些血,左手持薄刀,右手握拳,眼看已追不上霍錢賈了便隻能在後麵對著他吼道:“霍錢賈,你這個貪嘴的神棍,一天到晚裝神弄鬼,騙吃騙喝,這回騙不了,你就改搶了你啊,別讓我逮到你,逮到你我把你也給剁了。”也許是遠了,不知霍錢賈是否聽到了剛才的話,但是卻沒了回應,陳大嫂隻能憤憤地罵了幾句後轉身回了魚檔。


    此時,霍錢賈已跑出了集市,在一旁的路邊坐了下來,仔細看來,霍錢賈乃一二十出頭的青年,劍眉細眼、鼻窄而高,喘著氣的嘴是上薄下厚,偏瘦的臉也算菱角分明,整體看來倒是不差,可是配合上一身已經微微泛白的藍色道袍卻顯得還真有那麽幾分神棍的氣質。此時霍錢賈扶了扶偏歪的方巾,對著魚道:“今日原本還真是想去騙條魚吃,卻碰上了你,倒也是緣,隻不過我一貫隻靠嘴皮,沒想到為你算是破了戒,日後你若得了道可要報我。”似乎聽得懂霍錢賈的話,此魚翹起尾巴動了動,也算是回答了霍錢賈的話,霍錢賈嘿嘿一笑道:“好了,既然你也答應了,我這便找個地方將你放了”說完,霍錢賈便起身朝著鎮北而去,約莫過了幾分鍾,霍錢賈出了鎮,來到鎮旁的一條小河前將魚拋入了河中,魚一入水便歡快地原地遊了幾圈,而後頭朝霍錢賈晃動著尾巴。霍錢賈蹲下身來,對著魚道:“莫謝,莫謝,此乃天意,乃道也。”魚又晃動了下尾巴,霍錢賈道:“我啊,我姓賈,名大坑,霍錢乃是鳳菀鎮的方言,意指騙錢,我可沒得這塵世的好手藝,隻能靠卜卦維持生活,可這泄露天機不是什麽好事,隻能誆誆騙騙,多了便也就落下了這不好的名氣,嘿嘿。”魚聽後躍出了水麵又落回,濺得水花灑了些許到霍錢賈身上,霍錢賈也不在意,接著道:“瞧你樂的,給你看看這個”說罷霍錢賈把自己的手上的破紙扇打開,隻見扇子兩麵一麵為山河,大氣磅礴、栩栩如生,一麵為白紙,白紙上赫然寫著“霍錢賈”三個行書大字。展示之後霍錢賈繼續說道:“他們這樣喊得多了,我倒也覺得不錯,便磨了些墨,騙了支筆寫到了這扇中,倒也越看越喜歡得緊呢。”魚兒聽後也沒什麽動靜,霍錢賈抬頭看了看時辰,起身拍了拍道袍說了句“好了,我也該去找些東西吃了,有緣再見。”便轉身朝鎮內快步跑去了,魚兒原地轉了三圈後也便隨著水流而去。


    霍錢賈剛回到鎮內,正想著去哪弄些食物果腹,恰好看到東街瓦匠吳老爹家的孫子小五子正拿著根冰糖葫蘆從他麵前一碰一跳的過去,霍錢賈頓時眼前一亮,稍一考量便向五子走過去了。


    這霍錢賈誆騙了起碼大半的鎮中良戶,說起這騙術之道呢那可是一套又一套,騙這小五子那真的那是不要太簡單,這過程呢,我們就不多加贅述了,趁這空我們且來說道說道這霍錢賈,霍錢賈到底是何年何月何日來到此鎮的,還真是沒人知道詳細,據說是約莫一年前的某個深冬雷雨交加夜晚,幾聲驚雷後,鎮口王員外院裏的小黑狗便開始了狂吠,這狗呢見到陌生的麵孔肯,定是要狂吠示警的,可說來也是怪哉,聽聞王員外講當時的小黑狗有了動靜,他便出門查看,可到了院內卻發現小黑狗對著門口搖著尾巴像是見到了熟人般,然而門外卻連人影都沒一個,更何況是人呢?王員外沒有多想,看了看天,將小黑狗牽回屋內後便去歇息了,自那晚後,鎮上來了一個道士整日騙錢的消息便四散開來,霍錢賈的名氣在這約莫一年的時間內也越傳越廣的同時也越來越遭人厭惡。


    閑話不談,且說在我們了解霍錢賈的過程中,霍錢賈已然得手,正啃著糖葫蘆闊步向西街而去,想回家拿出自己的卦幡,趁著天黑之前的幾個時辰算上幾卦,混個晚飯錢。霍錢賈正在思考著晚上的目標,突然從街口拐角處竄了出來了一個彪形大漢,他手持殺豬刀一臉煞氣地瞪著眼睛看著霍錢賈,霍錢賈心裏咯噔一下,這不是西街賣豬肉的張屠夫嗎?未待霍錢賈開口,張屠夫便對著霍錢賈舉刀吼道:“霍錢賈,你這神棍,我今天,我今天要劈了你!”說罷,便舉刀朝著霍錢賈跑來,霍錢賈見到此景嚇得轉身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道:“張老哥,有話好好說啊,何必如此大的陣仗呀?”估計是霍錢賈行騙太多,早已忘記了一周前在西街肉檔騙了三兩三錢豬肉的事。霍錢賈未開口還好,一開口那張屠夫罵得更凶了,“你這廝整日胡言亂語,三日前說我家肉檔今年必定大賺,沒幾日家裏豬卻都感染了瘟疫,全死光了,今天我不把你給剁了祭豬,我誓不為人!”說話間,張屠夫的步伐又加快了些許,眼見離霍錢賈已不足十米了,霍錢賈聽聞張屠夫的話,眼睛內一抹精光一閃而逝,忽然左拐一下進入了一條胡同內。張屠夫跟到後卻發現霍錢賈已然不見,大吼泄氣後便也回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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