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日,寒凝竹一直都在為唐溪的事而自責。自責身為姐姐沒能好好照顧唐溪,自責不該因為母親的責備而遷怒於唐溪,自責不該不理會唐溪的歉意。寒凝竹很想當這一切當做沒發生過,可惜這一切還是發生了。


    睡夢中,寒凝竹每晚都能夢到唐溪。夢中的唐溪,就如同起初見到的般,連一個眼神都會害怕,確還帶著幾份倔強的。寒凝竹坐在木桌前,看著唐溪唯一留下的包袱,露出傷感。


    “嗬嗬,小姐姐,你是不是想我了。”唐溪輕聲走來,拍了拍寒凝竹的小肩後,微笑說道。


    這一拍,寒凝竹嚇了一跳,當轉身看到的人是唐溪時,再次被驚嚇到。在驚嚇中,寒凝竹身體不穩,差點從桌椅上摔倒。幸好唐溪,身體相扶,才讓受到驚嚇的寒凝竹穩坐在桌椅上。


    受到驚嚇的寒凝竹麵色蒼白,看著眼前跟自己年齡相差不大的唐溪,麵無血色,就連身上的衣服還有被燒焦的痕跡,隱約還能聞到唐溪身上一股汗臭焦糊的氣息。寒凝竹捏著鼻子,從驚嚇轉變成驚喜。


    “你離我遠點,你好臭啊!”寒凝竹帶著嫌棄的聲音,打破了沉靜。


    “嗯,是挺臭的,不過我現在很餓,給點吃的吧!”唐溪在自己身上聞了聞,確實發現很臭,不過肚子傳來的饑餓聲,讓唐溪還選擇後者。


    寒凝竹再次見到唐溪,很開心。一直認為唐溪還活著,沒想到唐溪真的活著,而且還再次出現在自己麵前。


    “先給我吃的,我真的快要餓死了。”唐溪帶著乞求說道。


    唐溪跟在寒凝竹身後,走進廚房。找到一些沒吃完的菜肴,唐溪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張口就吞,如同幾年沒吃過般。唐溪的動作,讓寒凝竹回想到當初在餐桌上的一幕。


    “你慢點吃,先壓壓,再過一會兒,就是晚飯時間了。”寒凝竹見唐溪狼吞虎咽的樣子,露出笑意道。


    吃完飯後,唐溪還是不滿意,隻是此刻已經再無什麽能吃的了。唐溪拿著包袱,將身體好好清洗一翻後,換上幹淨衣服,整個人瞬間精神氣爽。


    夕陽西下,西邊高聳的大山之上,如火焰般的紅陽照亮著天地,周圍的白雲也在紅日變的金燦起來,隻有東方的天空,依舊蔚藍。


    唐溪坐在房屋外的石台,看著西下的落日。山下的平地桃花林,粉紅被焦黑代替。偶爾還能看到幾隻飛鳥落下,似在焦土上尋找食物。


    “都是你惹得禍,桃花林被你燒了,你是怎麽逃出來?”寒凝竹坐在唐溪身旁,詢問道。


    寒凝竹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幾次要問都被打斷。此刻見唐溪看著夕陽,便再次問道。


    “是老騙子救的我。”唐溪回答很簡單。


    不是唐溪不想說,是唐溪不知該怎麽說。告訴寒凝竹說湖底是天池童子的住址,還是說湖底的水怪其實是青麟莽,還是說這一切都是不讓村民靠近的明鏡湖而為之,還是說自己來此,隻是天池童子為了換取自身血液。


    唐溪想過,說出這一切定不會有人相信。甚至這些話,自己聽起來就覺得不怎麽可信。更何況桃源村的村民,把明鏡湖的水怪當成了守護神,而水怪也從未傷害過任何村民。


    “童爺爺救的你,那他人呢,還有你為什麽老叫童爺爺是老騙子啊?”寒凝竹四周張望,似在找天池童子的身影般。


    “老騙子走了,叫我好好養身體。”唐溪扣了扣頭後,繼續說道:“我叫他老騙子,是他騙我此地有冰龍,現在想著就生氣。”


    唐溪又時候懷疑,要是自己不來此地,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可是對於自己是至陰血脈,活不過八歲,唐溪本是不信的。可想起在天地祠堂時,泡的藥草。長時間見光,產生的頭暈症,還有在湖底上的穴位上青色的汙點,使得唐溪從不信變成了半信。


    落日鑽入大山,夜幕降臨。唐溪再次到來,寒母是最為開心的。不僅準備了一大桌飯菜,還仔細追問了一翻。唐溪胡編亂造了一些,吃著好吃美味,誇讚著寒母手藝,將話題轉移了過去。


    飯後,唐溪回到了住處,剛要休息時。唐溪感覺胸口處,隱隱做疼。唐溪爬開衣服,隻見胸口處,數條烏黑血脈浮出,似古樹根般,朝著全身散開。這一變故,唐溪措不及防,小手碰了碰烏黑的血脈,能感覺血液快速流動之感。


    一盞茶後,唐溪感覺到全身發熱,額頭上浮出汗珠,如同雨水般。鑽心的疼痛,更加明顯,唐溪臉色蒼白,渾身無力。也就在此時,消失的青麟莽再次出現在唐溪房間。青麟莽吐著信子,看著一臉痛苦的唐溪,歪頭搖頭,似在詢問唐溪的情況般。


    半息過後,青麟莽身體變成一丈大小,一口咬住唐溪的身體。疼痛難忍的唐溪還以為青麟莽餓了要吃自己,本就虛弱的唐溪,沒半分掙紮,仍由青麟莽將其含在口中。


    含著唐溪的青麟莽沒有多餘的動作,身體朝外溜去。越過房梁,沒有引來一絲聲音,消失在夜色中。唐溪咬著牙,忍受全身疼痛,還能聞到青麟莽嘴裏惡臭的氣息。


    一盞茶後,青麟莽含著唐溪躍入明鏡湖中,消失在湖麵。


    明鏡湖底,青麟莽和唐溪下沉,落入大廳內。青麟莽用尾巴敲打在機關上,冰床浮出。將唐溪丟入冰床,又從蒲團上卷起古書,似在告訴唐溪一些信息般。


    疼痛難忍的唐溪,接過古書,打開玄陰訣的首篇玄陰心法,仔細看了一遍。


    “天地陰陽,陰通體強。丹為皿,氣為陰,脈為力。任督開,奇經順,八脈通……”唐溪默默念叨。


    唐溪順著圖文及注解,雙手打開,環顧一周,開始聚氣丹田,打造丹田之皿。有了冰床,唐溪發熱的身體微微好轉,再加上玄陰心法功法,疼痛感也稍微緩解。


    隻是在唐溪體內,暗紅的血液似乎要占據主導地位,開始吞噬著唐溪體內僅存的鮮紅血液。也就在玄陰心法,修煉這一刹那,鮮紅血液發生了一絲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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