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提示:警告!警告!主腦檢測到你的腦電波發生異常,將於5秒後強製下線!”


    “係統提示:警告!警告!主腦檢測到你的腦電波發生異常,將於5秒後強製下線!”


    陸寒來不及去想,他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抓起紅背毒蛛掉落的東西塞進背包,然後周圍的世界飛速崩塌,化作一團白光,他的意識回到現實。


    退出遊戲。


    陸寒摘下耳機,滿頭虛汗,脊背發涼,整個人脫力似的倒在座椅上,仿佛一條頻臨窒息的魚,貪婪大口的呼吸空氣。


    剛才是怎麽回事!


    陸寒眼神呆滯,瞳孔略微放大,怔怔的看著天花板。


    八年了啊!


    整整八年了啊!!


    難道那個噩夢又回來呢?


    夜涼如水,黑暗充斥著房間裏的每個角落,周圍寂靜的落針可聞。陸寒卷縮在躺椅上,環臂抱住雙腿,將臉深埋在雙膝間,瑟瑟發抖,他竭盡全力壓抑心底塵封已久,卻微微鬆動,即將破土而出的痛苦回憶。


    巨大的恐慌和幻覺接踵而至。


    陸寒若身在墳墓裏,耳邊傳來似遠似近的聲音,它們雜亂無比,充滿憤怒、咆哮、斥責、痛罵、哀求、和絕望......


    一張張猙獰扭曲的臉龐,一截截浸泡在血泊中人體殘肢斷臂。


    血腥、慘然,淒厲。


    人間煉獄!


    八年前,也是突如其來的詭異狀態,讓陸寒忽然喪失理智,麵對一些人的欺淩和壓迫,他化身成殘忍的惡魔,犯下不可饒恕的過錯。兩千多個日日夜夜,他孤獨的麵壁贖罪,忍受無盡空虛和悔恨的折磨,他本以為出獄後,一切都能重新開始,他本以為噩夢早已遠去,不會再來。


    原來隻是一個深陷罪孽漩渦中,永遠無法擺脫,也根本不配得到救贖的壞蛋,單純的懷揣一種可悲念想,自以為是的自我欺騙罷了。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


    兩個小時後。


    陸寒緩緩抬起頭,眼眶掛滿淚水,麵色蒼白,表情麻木,停滯片刻後,才慢吞吞的起身,空洞的眼神失魂落魄。打開房間的燈,跌跌撞撞的走進衛生間,擰開水龍頭,聽著流水嘩嘩的聲音,陸寒沉默不語。


    時間仿佛靜止。


    良久,陸寒怔怔的眼眸驀地顫動了一下。


    漆黑的眼瞳深處,一點一點的神采重新凝聚,朽木一般的驅殼,漸漸萌生出年輕人應有的活力和朝氣。


    哇!


    陸寒忽然對著水池幹嘔,脊椎繃緊,彎的像蝦米,苦澀的胃酸猛然往上翻湧,他的表情糾結在一起,顯然備受煎熬。整個過程僅持續了半分鍾,陸寒又恢複正常,他淡然的拆開新買的牙刷、牙膏、毛巾,洗臉漱口,冰涼的自來水衝走疲倦,籠罩在他心頭的陰漸漸褪去。


    返回房間,從背包裏取出一部手機,陸寒猶豫著要不要給他的心理醫生打個電話,另外,兩人差不多有三年沒見麵了。當初犯案後,陸寒就在北陽市郊區的監獄服刑。


    北陽監獄有聘請的心理醫生,專門給生活在牢籠中,已經失去自由的囚犯們做思想工作,排解壓力。


    剛入獄的時候,陸寒幾乎天天做噩夢,體虛多汗,意識失常,出現幻聽、幻視,更兼情緒紊亂。監獄的看守員發現陸寒的狀況不對勁後,馬上叫來心理醫生,一個剛剛走出大學,分配到北陽監獄的21歲應屆畢業生,葉彤。


    葉彤比陸寒大4歲,長發及腰,紮著一束烏黑的馬尾,兩人剛開始交流的時候,她甚至比陸寒還緊張。葉彤說,陸寒是她正式上崗接待的第一個病人,其實她不是緊張,而是人體為了適應陌生環境,自主強化精神和肉體對外的反應,以便迅速進入狀態。


    果然,簡單的幾句開場白熱身後,葉彤逐漸展現出一名心理醫生的專業素養,畢竟是專業的本科生,經過初步的鑒定,結論很快就出來了,陸寒的症狀屬於【創後應激障礙】(ptsd),


    主要表現為患者的思維、記憶或夢中反複、不自主地湧現與創傷有關的情境或內容,也可出現嚴重的觸景生情反應,甚至感覺創傷性事件好像再次發生一樣。


    解決的方案隻有一個,就是在心理醫生的指導下,刻意去淡忘那段經曆,以及吃藥輔助治療。


    每天假裝自己心情很好,隻去想美好的事情。


    於是,葉彤給陸寒精心製定了一套康複計劃,在她的幫助下,陸寒逐漸走出陰影,盡量將每天都活得充實,耐心等待出獄的那一天,嶄新做人。


    雖然病情一天天好轉,得到有效控製,但一直困擾陸寒最大的心結,依然沒有根除。


    即“突然暴走”、“意識失常”、“暴力傾向”的詭異狀態,也就是他殺人時的狀態,葉彤始終無法給出肯定的解釋。因為前後十幾次模擬測試、催眠,陸寒都不能重現犯案時的情景,葉彤最終隻能草率歸咎為“暴力潛人格”,且伴有“腎上腺素過激分泌”的並發症。


    陸寒不懂,也隻能任由她說。


    三年前,陽光明媚的午後,夏至未至,葉彤突然告訴陸寒,她要離開北陽監獄,回到大學去攻讀心理學碩士課程。她笑著說,也許等她讀完碩士,就能找到陸寒的心魔,將其徹底鏟除。


    手機裏存著一個號碼,葉彤臨別時輸入進去的,放在監獄保管的個人財物裏。她說無論什麽時候,隻要陸寒打這個電話,她一定在電話另一頭恭候垂詢。


    兩人還約定了,陸寒出獄後,葉彤帶著碩士光環回來接駕。


    現在。


    她沒回來。


    心魔卻回來了。


    時間已經到了淩晨2點多,陸寒摩挲著手機的外殼,沉吟半天,最後還是放了下來。


    “算起來,葉彤應該有27歲了吧......”陸寒搖頭苦笑,一般這個年齡的女人,早就結婚了。兩人本來就是萍水相逢,因為職業關係有所交集,緣生緣滅,何苦強求。


    女孩忘記了約定,也許她已經有了更好的未來。


    自己隻是一個刑滿釋放的囚犯,高中沒畢業,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葉彤絕不可能看上自己,頂多將我當成一個稍微特殊點的病人。


    平複心緒,陸寒喝了幾口涼白開,重新登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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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交代一下主角的背景,順便開個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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