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黃瓊麵色凝重的看著麵前對的這位於都指揮使,沉聲道:“本王既然敢推薦於都指揮使出任副使,又將軍權全權委托給大人。是因為本王相信以於都指揮使的能力,絕對不會讓給本王失望的,也更不會讓皇上和朝廷失望的。”


    “想必於都指揮使的為人,也不會讓本王落到那個田地不是?於大人,你我之間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無論出了什麽事情,最終都是福禍同當的。本王也知道,於大人不信任本王,多少還有點心結。不過本王相信於大人,這個心結會打開的。”


    聽完這番話之後,看著眼前這個笑麵虎一樣的年輕王爺,這位於都指揮使咬了咬牙道:“俗話說士為知己者死,既然王爺話說到這個份上,下官也就沒有什麽好忌諱的了。請王爺放心,下官保證按照王爺要求去做,絕對不會讓王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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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讓本王失望,是不讓皇上還有鄭州的百姓失望。於都指揮使這番話,說的多少有些犯忌諱了。不過既然於都指揮使都這樣說了,本王也在這裏與你表個態。前方戰事一切由你做主,本王來給你當這個後盾。”


    這幾句話說罷,黃瓊一臉嚴肅的道:“於大人,本王推薦完全是出於公心,絕無半分私念。於都指揮使雖說是文官轉行,但這些年的戰績足以說明於都指揮使的能力。驍騎營又是於都指揮使帶了兩年的兵,對營中諸將的使用,沒有人比你更加的熟悉。”


    “知兵又知將,所以本王認為此次戰事,如果真的不可避免,於大人是最佳的指揮人選。所以才不惜違背祖製,向皇上舉薦的於都指揮使。本王知道,這次戰事不是外敵作戰。這種兄弟鬩牆,損耗的是大齊的元氣,傷害的是大齊的百姓。”


    “隻有戰事越短,才能越能減輕百姓的痛苦。在這種情況之下,除了於都指揮使,本王想不出還有誰更合適,擔任這個處置副使。因為無論換了那個人來指揮,都沒有熟悉驍騎營的於都指揮使來指揮,更容易發揮驍騎營的長處不是?”


    “於都指揮使,為了減少對大齊元氣消耗,讓朝廷能留下更多的精力去賑濟西北的旱災。更為了鄭州的百姓盡可能少的生靈塗炭,本王在這裏拜托了。”說到這裏,黃瓊向著這位於都指揮使,深深的施了一禮。


    黃瓊的這個禮施下來,嚇了這位於都指揮使一大跳。見到這位年輕的王爺,為了鄭州百姓如此不惜自身,對自己不過一個三品無武官施如此大禮。哪怕之前心中再多的不心甘情願,此刻也已經煙消雲散了。


    這位此刻心中隻有激動的於都指揮使,連忙過來攙扶:“王爺,您這是要折殺末將啊。王爺心係天下百姓,末將與驍騎營諸將士,又豈有不全力以赴之理?王爺千萬不要如此,末將保證一定鞠躬盡瘁,在最短的時日內敉平此次叛亂。”


    隻是黃瓊沒有理會他的攙扶,而是將這個禮施完後才抬起身來後,才又恢複了臉上的笑容道:“於都指揮使,其他的等到這場仗打完再說。現在本王想聽聽於大人,對這場戰事的看法。本王可不想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到這個上麵,最後咱們哥倆卻去天牢做了難兄難弟。”


    “當然隻是對這場仗該怎麽打,更加有利的看法。至於其他的題外話,咱們就不要提了。有事,有本王給你撐著。”黃瓊最後這番話的意思很明顯,皇子之間的傾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隻管打好你的仗,打好了功勞是你的。打不好,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王爺,其實從您到驍騎營的當天,末將就已經思慮這場仗怎麽打,才對朝廷更加有利。當時雖不知道王爺舉薦了末將,但驍騎營的弟兄畢竟都是末將帶出來的。無論跟著誰出征,末將都不希望他們損失太大,所以才會提前未雨綢繆一些。”


    “驍騎營現有兵力四萬,其中步軍兩萬八千人,騎兵一萬二千人。但這些兵力不能全部出動,至少要留兩萬人留守。因為叛軍如果自鄭州出發,向京兆府進攻,孟津正處在其必經之路上。雖說我軍戰力遠超叛軍,但我們不能不留後手。”


    “而且出兵過多,糧草轉運上也要多費不少的周折。所以末將以為,出動步軍一萬五千,再加上五千騎兵已經足夠。雖說也許我軍在兵力上占據劣勢,但戰場上的勝負,兵力的多寡卻不是決定因素。”


    “叛軍無論出動多少兵力,都隻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而驍騎營的將士,大多在邊軍經曆過戰火的老兵,實為我大齊一等一的精銳之師。叛軍人數就算再多,可沒有見過血的狼還不如一群狗。”


    “而且在訓練上,雖說還不知道叛軍的訓練程度。但有一點末將可以肯定,在我大齊境內,在訓練上超過驍騎營的絕對沒有。驍騎營若說第二,絕對沒有人敢稱第一。”說這番話的時候,這位於都指揮使口氣之中充滿了自豪。


    “最關鍵的一點是,末將通過分析,認為叛軍不可能有大量的騎兵。鄭州雖說距離京兆府很近,這一點對叛軍來說即是優勢,但卻更是劣勢。距離京兆府如此之近,他們即便是弄到戰馬也沒有地方安置。”


    “而且以我大齊對軍馬的控製來說,他們也不可能弄到足夠的軍馬。即便是弄到了,也不可能從西北運到鄭州。最多也隻能弄到一些駕車、耕地的駑馬,可那些馬也許能駕馭、能耕地,但卻不是戰馬。”


    “王爺,叛軍缺乏騎兵,便沒有機動性。單靠步兵作戰,咱們集中騎兵可以想打他們那裏,便打他們那裏。到時候迂回包抄,與正麵步軍配合,也就是一個照麵的事情。隻要他們離開鄭州城,這場戰事基本上就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


    “景王現在如此動作,鄭州的衛軍卻沒有任何的動靜,末將擔心鄭州衛軍應該是已經附逆。雖說三千名衛軍,是朝廷經製軍隊。可內地多年的承平生活,這些衛軍早已經糜爛不堪,沒有戰鬥力。”


    “鄭州的衛軍究竟什麽樣,末將雖說沒有看過。但同為地方衛軍的漢中衛軍,是個什麽鳥樣,末將卻是看的很清楚。末將一向自認善於練兵,可在漢中任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能將當地的衛軍整頓明白。”


    “漢中距離隴南不遠,隴右若是有戰事,漢中衛軍偶爾也是需要上戰場。隴右邊軍在作戰的時,朝廷時常會抽調漢中地方衛軍押運糧草。原本末將在上任之前,以為地方衛軍雖說大多糜爛不堪。可漢中衛軍經常要參與戰事,至少矬子裏麵拔大個,總歸能強一點吧。”


    “可末將上任之後,才發現漢中下屬諸州縣,應該有衛軍兩千三百名,可實數才一千五百出頭。而且大多數已經多年未進行過任何操練,身上的盔甲都破爛不堪。大多數的人都是混日子,隻有在點名的時候出現在營房中,其餘的時日有給人家當長工的。”


    “有的騎兵將戰馬,租出去給馬幫販運貨物。有的人,幹脆就雇傭地方上的無業遊民,代替他們在軍營,自己則外出做生意。甚至在軍營中的開賭場、私娼寮,把一個軍營搞的烏煙瘴氣。各級官員則視為不見,大勢坐收供奉,甚至幹脆奴役軍士到自己府邸去勞作。”


    “末將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那上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過將那些賭坊、私娼寮趕出軍營,把那些雇人代替的都清理出去。可漢中那些衛軍,讓末將耗盡幾乎所有心血,也才整頓到這個程度。那三年末將過的,比這些年打過的苦仗、硬仗加在一起還累。”


    “鄭州那三千衛軍,身處內地承平更久,估計表現比漢中衛軍隻能更差,絕對不會更好。最關鍵的是,景王為人如何,精通軍務與否末將不好評價。但末將對應該是實際負責軍務的,鄭州那位知兵馬使太了解了。”


    “俗話說,大將出征,將的是將,而不是將兵。將乃兵之魂,兵乃將之膽,什麽樣的將練什麽樣的兵。此人誌大才疏,貪財好色如命。他能做到今天的地位,不是靠的能力,也不是靠的戰場上拚殺,而是靠著有一位好娘親。”


    “他的父親是世宗朝的駙馬都尉,臨城男王修王大人,其母是皇上的親姊新蔡長公主。此人與王爺,可算的上是姑表至親。這家夥當年學文不成,在六部當個小官的時候,鬧的實在有些不像話。新蔡長公主又在哪兒,皇上無奈將其轉入武職。”


    “靠著皇上的照應,駙馬都尉在軍中的關係,逐步升遷上來。五年前,駙馬都尉去世後,皇上想要抬舉一下這個家夥。想要讓這個家夥在邊軍曆練一下,積累一些戰功,好繼承他老子臨城男的爵位。那裏想到,皇上的這個想法幾乎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他剛到燕山府任居庸關副都統的時候,帶了五百騎兵奉命巡邊。結果在居庸關外,與入寇準備打草穀的遼軍相遇。當時遼軍不過三百餘人,這個家夥卻被嚇的不戰而逃,一口氣奔逃百餘裏。任憑遼軍在自己背後燒殺劫掠,卻不敢與敵一戰。”


    “待遼軍退去之後,殺光了一個越境放牧百餘人的遼人小部族,回到居庸關冒功。時任燕山府防禦大使,現任樞密副使的李賀李大人,當時就知道不對。不過考慮到天家的顏麵,也就沒有過多的追究。”


    “可這個家夥實在太不爭氣了,還沒有到一年又捅了一個大簍子。北地邊軍慣例,每年上秋都要嚴加戒備,以防止不善耕作的遼人越境搶劫越冬糧食,也就是其所為的打草穀。結果這個家夥帶著八百騎兵去巡視,遇到越境的遼軍。”


    “這個家夥不聽老將所言草率出擊,結果一戰將八百騎兵丟的一幹二淨,自己一個人仗著馬好跑了回來。回來之後,將所有的罪責全部推到,那位死戰不退,渾身被創八處卻依舊苦戰,最終戰死沙場的守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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