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先渡河的叛軍騎兵,就是宋偐留在北岸的幾千騎兵,在加上湖廣叛軍中的全部五千騎兵。因為江南西路是主戰場,湖廣叛軍的騎兵遠不如江西戰場多。這五千騎兵已經是湖廣叛軍的全部騎兵。湖廣的叛軍,在與宋偐留在北岸的騎兵匯合之後,見到宋偐在南岸已經陷入危局。</p>


    統帶湖廣叛軍的謝晉川,立即以主力在正麵架設浮橋,全力接應宋偐所部。將自己所部騎兵,與宋偐留在後麵斷後的騎兵匯合,加強兩萬輕裝步軍,迂回上遊尋找涉渡的地點,準備迂回曹銳左翼。因為謝晉川知道,不擊潰正麵官軍這些軍馬,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繼續南下。</p>


    結果,兩支都要偷襲對手的軍馬,在華林水的上遊,狠狠的撞擊到了一起。輪到騎兵作戰,謝晉川所部的騎兵,雖說與正麵曹銳的數量差不多。可這質量上卻是差的太多。無論是戰馬,還是騎兵戰術與素質,幾乎都不是一個檔次的。一場混戰下來,謝晉川親自率領的騎兵大敗。</p>


    一個多時辰的廝殺下來,一萬多騎兵幾乎是十去其五六。還連帶著,他正在涉渡的步軍隊形,也被曹銳給衝亂了。全靠貼身親兵拚死搶救,並仗著自己身下的那匹天竺馬神駿,勉強突出重圍撤回到了北岸。看著河對岸還在掙紮部下,謝晉川是老淚縱橫,這一仗敗得太慘了。</p>


    自己的騎兵,從騎兵的素質到戰馬的素質,幾乎完全不是官軍的對手。那些隴右戰馬,麵對大理馬無論是衝刺能力,還是身高都遠遠的壓過那些大理馬一頭。官軍甚至是居高臨下的砍殺。而自己那些沒有上過戰場部下,幾乎完全不是這些,一看就是打老仗老兵的對手。</p>


    不過,曹銳也並未給他多少感歎的時間。明顯發現這群叛軍騎兵之中,有條大魚的曹銳,擺出了明顯要趕盡殺絕的做派。一路追擊著曹銳的潰軍,甚至就連被衝亂的潰軍都沒有理會。一路一直追擊到了謝晉川在北岸的大營,麵對著蝟集在一起的近十萬叛軍,才收住了腳步。</p>


    曹銳這一仗,是打的痛快淋漓。而逃回大營之後,幾乎成了光杆的謝晉川這一仗,將兩支叛軍騎兵全部丟光了。僅僅被打散的一萬多騎兵使用的大理馬,就被曹銳繳獲了七八千匹。便是珍貴的天竺馬,也被繳獲了十餘匹。而就這十餘匹高大的天竺馬,卻把曹銳喜歡不得了。</p>


    後來審訊俘虜才知道,逃掉的那條大魚,居然是叛軍在湖廣戰場的主將後,曹銳對著全靠戰馬優秀,才從自己刀口之中逃掉的謝晉川不以為然,卻是對這種在他看來,比軍中大量使用的黨項馬,更為優秀的戰馬更加的欣賞。另外俘獲的幾百餘匹女真馬,也讓他很是喜歡。</p>


    作為老將,曹銳還是很慎重的。哪怕再喜歡,也沒有據為己有。而是準備將這些上等戰馬,等到這一戰後全部貢到京城。到時候,自己在與皇帝要就是了。至於抓獲的一萬三千多俘虜,被他派遣了一千騎兵,押送到了南岸。張全不是說他之所以遲到,便是因為缺乏纖夫嗎?</p>


    這一萬多叛軍俘虜,正好給他做苦力用。當然這一仗雖說獲得了大勝,可曹銳腦袋還沒有衝動到單靠自己目前實力,可以一舉擊潰叛軍主力。他立即派人,向北去調趙無妨所部立即南下。反正湖廣叛軍主力都在這裏了,趙無妨那邊也沒有什麽可以防備,調過來也沒有問題。</p>


    自己則帶領麾下這一萬多騎兵,就在叛軍大營外一邊遊動監視,使得叛軍無暇南顧的同時,也不讓叛軍主力離開自己的視線。一邊時不時的捅上一刀子,給叛軍大營放血,削弱叛軍實力。一邊等待趙無妨帶領步軍趕到。同時,他也將這幾日的戰況,以八百裏加急疾送往京城。</p>


    黃瓊接到曹銳發來奏折,不由得高興異常。將折子交給當麵的傅遠山、呂蒙正,外加上兵部尚書後道:“曹銳那邊,若是將這一仗拿下來,整個江南的戰局也就基本差不多了。如今叛王麾下所有可戰之兵,幾乎都在江南西路戰場上。隻要他拿下來,叛王也在無力回天了。”</p>


    “於明遠真真是給朕,推薦了一個好的將軍,甚至給朕帶來一種驚豔的感覺。前有歐陽善拿下了贛州、南安,俘獲了偽皇帝,一路將叛王趕回了廣東。如今曹銳又在華林水兩岸,困住了叛軍二十萬軍馬。奶奶的,曹銳這一仗打的真是痛快,朕真想到前麵與諸軍並肩作戰。”</p>


    抑製不住心中的欣喜,黃瓊極其罕見的冒出了一句粗話。而當麵的傅遠山幾個人,都是宦海老吏了,自然將皇帝的這句不雅之詞,權當做沒有聽到。不過黃瓊為何如此欣喜的原因,傅遠山幾個人還是知道的。自從叛王反叛以來,這位年輕的皇帝,不,當時還是太子的時候。</p>


    在朝廷歲入日益艱難,尤其是失去了桂林郡王府原本的進項之後,幾乎是入不敷出之下,整日裏即要籌劃糧草,壓縮不必要的每一文錢,甚至宮中的花費,都一再的縮減,全力支援前方的戰事。又要想方設法的,調兵遣將,為前麵的將領調配得力部將,可謂是費盡了心血。</p>


    甚至做到了曆代帝王,便是前唐太宗皇帝,都沒有做到的事情。天下精銳除了西京大營,還有部分軍馬之外,其餘的軍馬,都被他交給了北於明遠、南曹銳,而且幾乎從來不幹涉前方將領怎麽去打。放權放到如此程度,對前方武將的信任程度,可以說曠古至今就沒有過的。</p>


    北麵的於明遠,遲遲打不開局麵。在遼軍一再換將之後,甚至反倒是還有一些小挫,但他連下聖旨斥責一下都沒有。於明遠與曹銳的任何要求,哪怕是在自己這些人看起來,甚至都有些過分的要求,也都從來沒有反駁過。前方將領作戰,根本就不用擔心後麵的君王猜忌。</p>


    而這位主,卻是寧肯一個人,在京中頂住朝中文臣的壓力,甚至是天下人的非議,也沒有幹涉一絲一毫。滿朝這位主雖說是帝王,壓力實際上是最大的。如今曹銳這一仗隻要打贏了,可以說江南的戰局,基本上便奠定了分曉。他身上的壓力,倒是一下子真的可以少了很多。</p>


    看著雖說不喜形於色,但嘴角一絲的喜悅,或是幹脆說隱藏著的笑意,表明了這位帝王心中的喜悅。猶豫了一下之後,呂蒙正還是沉吟道:“皇上,是不是叮囑曹將軍謹慎一些。叛軍在華林那裏,畢竟二十多萬軍馬,敵我兵力對比還是懸殊很大。慎重一些,還是好一些。”</p>


    “畢竟,福建路、廣南東西二路的叛軍還都在。傳聞,叛軍眼下還在拚命的強征兵。不僅在廣南東西二路、福建路,便是在湖廣南路,都在強行征兵。甚至已經到了,到處大肆到處抓兵地步。誰也不知道,這次叛亂多少時日才能平定。一旦損失過大,下一步就難以應對了。”</p>


    對於呂蒙正的建議,黃瓊沉吟了一下之後,開口道:“呂愛卿,你的這個想法,朕明白。但我們都遠離戰場幾千裏,戰場上的情況是什麽樣,我們都不知道。所有的局勢,也不是通過一道奏折三言兩語,便能解釋得了的。對於前麵的戰局,我們都不如前麵的將領更為了解。”</p>


    “當初戰事起的時候,朕他臨機決斷之權,那就讓他們放手去做吧。條條框框太多,隻能束縛住前麵將領的手腳。更何況,論起征戰,他們才是真正的行家裏手。我們這些外行,就不要去瞎指揮內行了。不過,華林水之戰結束後,下一步該如何行動,還是需要慎重一些。”</p>


    “這樣,呂愛卿一會就擬一道聖旨。告訴曹銳,華林水之戰怎麽打,讓他放手施為便是,朝廷與朕都絕對不幹涉。但是這一仗打完之後,下一步該怎麽走,還是需要慎重一些的。到時候,朕會八百裏加急告訴他的。另外,也告訴他以及各級將領,一定要做好自己的保護。”</p>


    “這一仗,若是朝廷取勝了,江南戰局就基本大定了。判王就算在征兵百萬,可沒有了老兵做骨幹,在加上訓練出來的武官,基本一掃而空。剩下那些一群新兵蛋子,兵力再多也不過一群垃圾罷了,影響不到什麽。不過下一步,究竟該怎麽走,朕還要仔細考慮一下才行。”</p>


    “還有,傅遠山、呂愛卿,你們現在要拿出一個章程,精心挑選一批官吏。湖廣的、江南西路的,包括將來廣南東西路、福建路的準備不缺。但一定要仔細斟酌一下,挑選出一批德才兼備的官員準備下派。那些無奈從賊的,官軍到了之後,又反正官員也要進行仔細的甄別。”</p>


    “曹銳的能力,朕還是相信的。這一仗,隻要不出現什麽太大的意外,基本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另外告訴趙無妨,投降的叛軍那一萬精銳,全部編入他的麾下。還有,叛軍繳出的幾十門大炮,全部運到江寧府修建的幾個炮台之中。至於他,就留在九江府準備策應。”</p>


    不過說到這裏,想起趙無妨這個家夥,表麵上慎重可實則骨子裏麵,卻是極其好戰的性格。黃瓊卻是有些搖頭無奈的道:“趙無妨那個好戰分子的性格,朕還是知道的。恐怕早在德安叛軍投降之後,他就會立即南下了。這個時候,讓他回防九江府,估計早就已經是來不及了。”</p>


    聽到黃瓊後麵這番話,傅遠山幾個人,對視一眼之後,卻是傅遠山開口道:“陛下,其實也不必太過於擔憂。桂林郡王府,雖說一向號稱海上霸主。可那些船民,與真正完成訓練的將士,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朝廷在江寧府的守軍,也不是海上的那些烏合之眾一樣的海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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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銳在江寧留下了一萬新軍,主將也是他在銳健營的副都指揮使。候鋼這個人,臣倒是有些了解。在隴右邊軍的時候,是有名的擅打防禦戰之人,為人也是老成持重。這段日子裏,朝廷又調運五十門三千到一萬斤大炮,運到了江寧府構築炮台。所以,臣以為大可不必擔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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