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發覺自己的背後有一道掌風襲來,獨笑穹便知道自己上當了!


    因為這道無聲無息的掌風中所蘊含的強大內力,讓他當即意識到,寒冰原來一直都躲藏在暗處等著自己。


    隻可惜這位赤陽教主直到現在才明白過來,實是為時已晚。


    雖然他尚在半空中的身體竭力做出了翻轉躲閃的動作,卻也隻堪堪避過了那道掌風的最淩厲之處,最終還是讓掌風的邊緣掃到了自己的右胯。


    頓時,一股柔中帶剛的勁力,將他的整個人震得在空中接連翻了數轉,才終於勉強穩住了身形,緩緩落到了方才那個假寒冰所在的位置——寢殿頂端。


    雙腳方一踩實,獨笑穹便感覺到右胯上傳來一陣劇痛。


    而更加令他惱火的是,自己的整條右腿都暫時失靈了。


    但此刻,實是沒有讓他再繼續惱火下去的時間,一條黑色的人影已經迅疾地向他飛撲了上來!


    見此情形,獨笑穹立即氣恨交加地暴喝了一聲,右手一揮,一記赤陽掌已猝然襲向了那個正飛撲上來的人影。


    因是含憤出手,他的這記赤陽掌未能用上全力,但其威力已經極為驚人。


    一瞬間,似乎漫天的飛雪都被這一掌席卷其中,進而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雪的風暴,呼嘯著向那個一身黑衣的高瘦人影衝了過去。


    此刻,那個高瘦的人影業已到了寢殿的上空,眼見對麵的掌風襲來,他隻是極為輕靈地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頭,便讓那陣狂暴的風雪從自己的腳下一掠而過。


    見自己的一掌落空,獨笑穹卻陡然間冷靜了下來,沒有再賭氣一般地揮出下一掌。


    他挺身立於風雪之中,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緊緊地盯在那個已穩穩地落在自己對麵的高瘦人影的臉上。


    “果然是你!”


    “確實是我!”


    寒冰笑著重複了不久前他們在赤陽山上的那番對話。


    聽到他的這句回答,獨笑穹的雙眼頓時微微一眯,隨即冷笑了一聲,竟又十分奇怪地重複了一句:“果然是你!”


    寒冰馬上便領會到獨笑穹重複說出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方才在說話時,寒冰沒有再故意改變自己的聲音,所以這位赤陽教主應該已經由此辨認出,他就是當初在津門關外北戎軍的大營中與其交過手的那個離別箭。


    一對星眸調皮地眨了眨,寒冰依然含笑答道:“確實是我!”


    “在襄州城外荒嶺上的那個離別箭,想必也是你?”獨笑穹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寒冰點了點頭,“不錯。事實上,我與獨教主已經三度交手。但前兩次隻是一觸即走,都不如在赤陽山上的那一夜打得痛快!”


    對於那個險些讓他這位赤陽教主從此江湖除名的夜晚,獨笑穹絕對是沒齒難忘。


    雖然明知道寒冰這小子故意提起這件事,就是想借此激起自己的怒氣,進而擾亂自己的心緒,獨笑穹卻仍是忍不住地怒火中燒。


    他惡狠狠地盯著寒冰,重重地冷哼了一聲,道:“你以為那日在赤陽山上的情景,還會在今夜重演嗎?”


    寒冰不由微微一笑,搖頭道:“獨教主忽然功力大增,想必是又吸取了不少自己弟子的內力。若單就內力而論,我應是已經遜你幾分。所以今夜的這場爭鬥,實不敢說孰勝孰負!”


    “此刻你還敢這麽說,想必是自以為自己的陰陽合力能夠生生不息,而我的內力卻在不斷地消耗。一旦打得久了,你仍是有獲勝的希望。”


    說到這裏,獨笑穹忽然極是得意地笑了一聲,“可惜這一次,卻不會再如你的意了!我剛剛吸取了足足十個一流高手的內力,此刻還未將其徹底煉化,轉變為自己的內力。


    但隨著你我接下來的這場廝殺,那些內力會漸漸被我吸收。而在交手的過程中所消耗的那些許內力,便根本算不得什麽了!”


    寒冰聽了,卻滿不在乎地笑了笑,道:“既然獨教主這麽有信心,為何還要與我在此廢話,故意拖延時間呢?”


    獨笑穹隻是哼了一聲,沒有答他的話。


    “莫非獨教主到現在還以為,鄭庸那奸宦會幫你去刺殺我大裕的皇帝陛下嗎?”


    聽出寒冰這句問話中的譏諷之意,獨笑穹終是忍不住回了一句嘴:“既然明知我是在拖延時間,而你卻並不急著出手,想必是直到此刻也還沒有找到一個可以勝過本座的辦法吧?”


    寒冰卻笑著搖了搖頭,道:“不,我隻是在等待方才的那一掌在獨教主身上發揮出真正的效用!”


    獨笑穹聞言,先是愣了愣,隨即麵色一變。


    此刻,這位赤陽教主才發覺到,自己的右胯上正慢慢地裂開了一個越來越長的口子,而鮮血已經開始一滴滴從那裏不斷地向外湧出……


    他連忙出手點了傷口附近的幾處穴道,但由於傷口過大,一時間並不能完全止住血流。


    他不禁有些驚恐地喝問道:“你……你這是什麽招數?!”


    “離別箭!”


    寒冰語聲清冷地答了一句,“有了陰陽合力,離別箭的速度便可以提高數倍以上,快到讓人在感覺不到任何痛楚的情況下,留下一個足夠嚴重的傷口。既然效果已經達到,那麽接下來,便讓我真正見識一下獨教主那個所謂嫁衣功的威力吧!”


    話音未落,他的人已經撲到了獨笑穹的麵前!


    這其實是寒冰目前所想出的,唯一能夠對付獨笑穹的辦法——纏鬥。


    因為他很清楚,確如獨笑穹所言,自己的內力已無法再與這位赤陽教主相抗衡。


    好在他方才在偷襲之下,傷到了獨笑穹的右胯,令其行動變得大為遲緩。


    這樣一來,他便可憑借靈活的身法,與獨笑穹近身相搏,令其赤陽掌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


    而時間一久,獨笑穹的傷口會流出越來越多的血,終有支持不住的一刻。


    身為一名絕世高手,獨笑穹的眼力自然也不差,當即便看出了寒冰的這一意圖。


    不過奇怪的是,這位赤陽教主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慌與不安。


    因為在動手之前,他便感應到,自己的愛徒公玉颯容已經暫時脫離了危險,這確是立刻讓他大放寬心。


    而且,獨笑穹更是預料到,過不了多久,寒冰應該就會急著結束這場廝殺,放自己離開。


    而這一切的關鍵,就在鄭庸的身上。


    當然了,鄭庸確實不太可能獨自冒險去刺殺冷衣清,但他也決不會就此逃走。


    這老太監此來,一定是懷有某種特殊的目的。而且,他還有一個幫手天香教主鳳嫣。到時候,他們這兩人所製造出的混亂,必定會讓寒冰措手不及!


    正是由於心中有了這一份篤定,獨笑穹雖然已被寒冰的一番近身纏鬥逼得左支右絀,但他卻依然咬牙堅持著,還不時地尋機展開淩厲的反擊。


    事實上,對於鄭庸會趁亂施展詭計的可能性,寒冰也不是沒有想到。


    根據他的判斷,獨笑穹既然已經功力大增,以其驕傲的個性,應該不會願意與鄭庸聯手對付自己。而以鄭庸的奸狡,更不會冒性命之險與自己進行正麵的交鋒。


    所以,這奸宦一直躲藏在暗處不露麵,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方才,寒冰之所以一直拖延著沒有向獨笑穹出手,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能夠進一步探查到鄭庸的動向。


    結果,他發現下方的鄭庸終於動了,而其目標,居然就是那座寢殿!


    這一情形確是大出寒冰的意料之外!


    難道這奸宦竟真的徹底投靠了北人,一門心思地去執行戎帝宇文罡的那個所謂的“刺冷”計劃?


    雖然一時間想不明白鄭庸此舉的真實意圖,寒冰卻並沒有打算不顧一切地衝下去攔住他。


    因為在他想來,寢殿中雖然住著那位皇帝陛下,但其安危尚不需自己來操心。


    畢竟還有朱墨帶著眾多的大內侍衛守在那裏,而且去追敵的宋青鋒應該也會很快回轉。有這兩人聯手對敵,當不會讓鄭庸占到任何便宜。


    不過,想雖是這麽想,可不知為何,寒冰的心中卻總是感到一種隱隱的不妥。


    然而此刻,麵對功力已在自己之上的獨笑穹,他實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分神多想,隻能把那種莫名的擔憂暫時拋在一旁,專心對付起這位足以給自己帶來致命威脅的赤陽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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