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獸山脈的盡頭,是高低不平的丘陵地帶。


    西門晴空一行六人終於走出山脈,進入了丘陵中。


    六人都沒有留意到,暗處有一雙眼睛正注視著他們。


    那雙眼睛的主人,是雲夢琪。


    看到和西門晴空並肩而行的龍槍真人,雲夢琪眼神有些古怪,驚詫於魔帝傳人居然沒有說謊。


    隨後她心情也變得有些古怪,最近幾天她潛伏在蠻獸山脈盡頭,其實就是為了驗證那個白發鳥人有沒有信口胡謅。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樣做,好像為了證明魔帝傳人在騙她,有時候又好像為了證明魔帝傳人沒有騙她。


    她甚至不清楚,到底哪一個答案,才是自己想要的。


    告別少女時代之後,雲夢琪已經很多年沒有如此迷惘過。


    魔帝傳人離開那一天,她在心裏問自己:為什麽要說隻有自己能殺他,為什麽白給那個魔頭一大堆修煉資源?


    沒有答案,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那樣做。


    那種行為就如同少年時的一時任性,事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很多人年輕的時候,很草率地就做出了決定。事後回想起來,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什麽那麽二。


    有趣的是,當你達到一個所謂成熟穩重的年紀,往往很懷念那段草率輕狂的歲月。


    雲夢琪感到莫名其妙,自己仿佛變年輕了,心態回到了少女時代。


    盡管一想起那個白發鳥人,她就恨得牙癢癢,恨不得親手將他大卸八塊,可又忍不住總是想起他,想起那個瘋狂迷亂的夜晚。


    還有一件更奇怪的事情,使得雲夢琪不得不想起白發劍魔。


    當初她親身領教了晶神七十二式,內心是抵觸的,因此沒有去體會那個微妙的過程。


    最近幾天為了一雪前恥,她努力修煉,發現了一個令她感到不可思議的現象。


    魔帝傳人,在她體內留下了一點東西……


    這個話題貌似有點汙,請注重其中的內涵。


    留在雲夢琪體內的東西,具有一種神奇的效果。


    那是一團奇異的能量,蘊含著妙不可言的土之奧義。


    無獨有偶,地心源力,恰好就是一種土係本源力量。


    當這種本源力量遇到土之奧義,產生了神奇的化學反應。


    雲夢琪明顯體會到,不過短短幾天時間,自己的地心源力大幅度提升。


    這種提升,帶來了一種水到渠成的變化。


    很多年前,她的實力就達到了六星巔峰,閉關一甲子正是為了突破這道坎,可惜未能如願。


    最近暴增的地心源力,突然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雲夢琪知道自己距離七星真人隻有半步之遙,她潛伏在蠻獸山脈心頭,也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也許是為了消除心頭一個執念。


    默默注視龍槍真人良久,雲夢琪悄然離去。


    她已經找到了答案,是時候找個安全的地方進行突破了。


    ……


    ……


    “哈哈,總算出來了,今天早些歇息,明日清晨再趕路。”


    西門晴空站在丘陵高處,大笑著說道。


    他的強敵盛世美顏被魔帝傳人減緩了腳步,這無疑是一件好事。


    如此一來,他很可能是第一個趕到藏寶之地的人,近水樓台先得月。


    這次他沒有鼓搗出黃金城堡,因為龍槍真人在場。


    西門晴空心裏有數,自己那種監控手段,或許可以瞞過牛學友,肯定瞞不過龍三爺,沒必要因為這種小事撕破臉。


    眾人各自找了地方休息,趙昊在一個小山坳裏坐下,對香郡主道:“香兒,今晚辛苦你一下,幫我護法。”


    香郡主會意,握緊了那神秘飄帶,全神貫注戒備起來。


    趙昊盤膝入定,進入了元神世界。


    曾經屬於四大心魔的祭壇,空空如也。


    另外四個祭壇,依然被死氣沉沉的迷霧所籠罩。


    隻有第五個祭壇閃爍著類似於佛光的光芒,一個少年安靜地坐在那裏。


    那少年看起來和當年十六歲的趙昊沒什麽區別,隻是少了幾分輕狂,多了一種率真,還有一種純良的親切感。


    注視著這個佛係心魔,趙昊元神化作的虛影,目光十分複雜。


    嚴格來說,阿樂沒有害過他,反而幫過他。


    對這個心魔下手,趙昊多少有點心理負擔。


    同時他也不確定,吞噬心魔之後,自己將變成什麽樣子。


    降服心魔本身是一把雙刃劍,可以得到心魔一部分力量,也會融合心魔一部分性格。比如吞噬任無忌之後,趙昊感覺自己明顯變得心狠手辣。融合夏留歌之後,有時候會莫名其妙地熱血起來,連他自己都不理解自己是怎麽燃起來的。而吞噬艾昆之後,小趙很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內心的蕩漾,時不時冒出一種對異性的渴望。


    與心魔對抗的過程,也是趙昊自身蛻變的過程。


    吞噬艾昆之前,他從沒考慮過雙修之術,對此嗤之以鼻。


    而他飛升之後,以前想都沒有想過的騷套路,如今做起來毫不手軟。


    好在他練成了身外化身,將那種強烈的渴望,轉移到了白發鳥人身上。


    不過趙昊心裏明白,這終究是自欺欺人。


    說到底是他自己產生了某種想法,才會讓分身去背鍋。


    有時候他在想,自己的所作所為,到底是遵循了本心,還是違背了初心?


    這個問題很有深度,有待時間去驗證。


    注視著安靜的阿樂,趙昊不禁在想,融合了佛係心魔,自己又會變成什麽樣子,難不成搖身一變成為佛門高僧?


    阿樂睜開眼,仿佛看出了趙昊內心的糾結,他微微一笑,十分平和道:“趙昊哥,很抱歉對你造成了困擾。我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是你內心的善良造就了我,感謝你讓我見識到了這個世界的多姿多彩。我已經存在過,死而無憾,你不用有顧慮,動手吧!”


    這一點都不像心魔該說的台詞,反而讓趙昊哥更加困擾了。


    可是這樣拖下去始終不是辦法,時間長了會變成一出沒有結果的苦情戲。


    趙昊一橫心,快刀斬亂麻,二話不說將阿樂吞了下去。


    根據以往的經驗,這時候的心魔將化為一團能量體,要麽和本體元神抗爭到底,要麽徹底被吞噬。而這一次,出現了無法解釋的一幕,阿樂沒有變成能量體,卻變成了一個金光閃閃的小人兒。


    “靠,你小子陰我!”


    趙昊哥怒了,他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未能煉化那個金光小人。


    反倒是那個袖珍小人金光大作,頗有將本體元神全部同化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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