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白給人期待啊,哈哈!”淩宇忍不住大笑。


    林君越一臉無語。


    “具體我也說不清楚。”文皓道,“反正基本功是有的,經驗也有,接下來你自己和他商量。”


    “好,我自己說吧!”淩宇敲了敲桌子,認真道,“你要不要加入我的戰隊?”


    “職業戰隊?”林君越問。


    “嗯。”


    “為什麽你會這麽說?你不是退役了嗎?”林君越愕然。


    “我退役不是自願的,這樣說,你明白了嗎?”淩宇淡淡道,“天堂我已經呆夠了,我想要建立一支符合我自己要求的戰隊。”


    “你也不是自願的?”林君越怔了怔,似乎想起了什麽事,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那你還想打回聯盟嗎?”


    “這不是廢話嗎?”淩宇堅定地說,“我問你,你不想回去嗎?”


    “……”


    林君越似被說穿心事,陷入了沉默。


    “來吧,有我坐鎮,你有什麽不放心的?”淩宇道。


    林君越坐著思想掙紮:“……請問是哪支戰隊?”


    淩宇秒回答:“還沒注冊。”


    “……戰隊名是?”


    “還沒確定。”


    “……讚助商是?”


    “還沒找到。”


    “……”


    林君越的目光轉向文皓,似在詢問“大名鼎鼎的職業選手淩宇就是這種不靠譜的家夥?”,可惜後者故意埋頭扒飯,假裝沒有看到他的目光。


    “沒有注冊怎麽了,沒有名字怎麽了,沒有讚助商又怎麽了?”淩宇拍桌不悅道,“有我,有你,有他(指了指文皓),現在需要的僅僅是再找幾個有實力或有潛力的隊友!”


    “我不算,這句別聽他的。”文皓補充。


    “我們隻要湊齊成員,組成了隊伍,之後注冊個名字很難嗎?隻要我們有實力,先參加小比賽打出名氣後再尋找讚助商很難嗎?總之一句話,來不來?”淩宇胸懷壯誌地道。


    “……”


    林君越沒有立馬給出答案,因為淩宇有一點沒說出來,那就是林君越隻擁有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了。


    大家都知道,這個年齡,已是電競行業的高齡了,所以供他們抉擇的機會已然不多,他們必須珍惜每一次進行的抉擇。


    來不來,便是詢問是否願意賭上自己所剩下的一切。


    誰都清楚,與其成立一支新戰隊招納新成員從零開始,不如將就加入一支成名已久的老牌戰隊,那樣獲得成功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好好考慮吧,不用急著回複他。”文皓淡淡地給予了一句箴言。


    “不用了。”


    然而林君越似乎已經做出了決定,隻見他的雙眸中飽含著複雜的情緒——有無奈,有希冀,有妥協,但最多的,卻是堅定。


    “你以後會慶幸你今天做出的選擇。”淩宇仿佛知曉林君越內心的答案,舉起了桌上的茶杯。


    即將步入電競高齡階段的林君越,其實已經沒有什麽夢想可以談及了,現在這個行業的競爭日趨激烈,後起之秀源源不絕,在數都數不盡的資源麵前,如果不是特別出眾,哪個俱樂部還會去放眼高齡階段的選手?林君越並不擁有出色的個人能力,他所擁有的,隻是說重要也不重要的經驗和資曆。


    淩宇的邀請,應該已經是他人生中剩下的,最後一次重回聯盟的機會。


    “我知道,其實我別無選擇了。”林君越苦笑著跟著舉起了自己的茶杯,“我隻希望你以後不要為招了一個連職業執照都考不到的廢材而後悔。”


    “我會後悔嗎?”淩宇這句話問的卻是文皓。


    “不會。”


    文皓勉為其難地舉起自己的茶杯。


    三個茶杯在半空中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這聲響中,有著心靈碰撞擦出的火花。


    殊不知,冥冥之中,他們今後的人生道路,將緊緊關聯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開。


    ……


    晚飯之後。


    淩宇和文皓領著林君越參觀天跡網吧不對外開放的第五層樓,最後來到二人的宿舍裏,林君越進來之後就感歎著這裏比他們學校的宿舍環境還要好,和第一次到這裏的淩宇的表現差不多。


    由於三人都是屬於元老級別的玩家,所以在談論之間沒有太多的隔閡,特別是淩宇見到林君越後,終於遇到一個可以談論的人,看得出很是高興。平時他也嚐試過跟文皓討論一些職業圈子裏的事情,無奈後者對職業圈漠不關心,最基本的常駐隊伍名字都不清楚,連正常的交流都無法進行下去,無奈隻能作罷。


    “你們聊,我離開一下。”文皓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差不多要給小小白喂奶了。


    “你要去值班了嗎?”林君越問。


    “不是,不過做完這事我確實要下去值班了。”文皓道。


    “那就先不聊了。”淩宇拿起桌子上的一些學習資料,起身道,“我也差不多該開工了,下去再聊吧!”


    “嗯。”林君越道,“你還去做什麽事?需要幫忙嗎?”


    “不用,隻是給小貓喂奶。”文皓道。


    “小貓?”林君越感興趣道,“你養的寵物嗎?我能看看嗎?”


    “差不多吧。”文皓覺得自己都當起了一個多星期的奶爸了,說不是自己養的有些奇怪,“想看就跟我走。”


    “那你們去,我就不去了。”淩宇擺手,先行離開宿舍了。


    於是,林君越跟著文皓來到對麵的宿舍房間,也就是紫婷的宿舍。


    “這裏更大啊!”林君越感歎著,環視著粉飾的客廳,下意識道,“女孩子的房間?”


    “嗯。”


    “女朋友嗎?”


    “……不是。”


    “可是不是女朋友的話為什麽……”


    “咪!”


    在二人說話的時候,一聲富有活力的叫聲自角落處傳了出來,尋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團白色的雲朵正在沙發邊緣挪動著。


    “你又跑出來了。”文皓上前抓住小小白,把它舉了起來。


    經過十天的休養,小小白比當初被紫婷抱回來時多了一份活力,原本隻是微張的雙眼已經完全張開,能夠正常視物了,擁有了體力和視力的小小白,不再像之前一樣安分,總是時不時地從貓窩裏爬出來,到處亂竄,雖然現在隻能慢慢地爬動,但不久後肯定會亂跑亂跳,到時要是一直放它單獨在這房間裏好像也不太好。


    白天是不是帶在身邊比較好?


    文皓想著,被挾住兩隻前腿的小小白徑直和他對視著,又叫了一聲,一點懼怕情緒都沒有。


    “小奶貓啊!”林君越饒有興致地端詳著小小白,“感覺有點瘦小呢?”


    “嗯,它被母貓遺棄了。”文皓把小小白放到沙發上,“你幫我看好它。”


    “好。”林君越蹲下來看著小小白,不過它這會卻有些怕生地往沙發的靠墊的狹縫裏縮了縮。


    泡好了奶粉的文皓熟練地單手抓起小小白,將奶瓶湊到它的嘴邊。


    喂奶期間,林君越一言不發地在一旁看著,從今天上午開始二人就是這樣,聊天都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就像那天第一次見麵時一樣,在性格方麵,文皓本身就是屬於少話的人,而林君越又是比較嘴笨的類型,不懂得如何打開話題,不過由於今天的相處,他們也是知道了對方的性格,所以對這種情況也算是習慣了。


    “對了,文皓你以前是在做什麽的?”林君越突然問,之所以他會這麽問,是因為淩宇是作為職業選手而活躍在聯盟裏的大人物,而文皓作為淩宇的朋友,技術又是一流的,自然而然就會聯想到一些類似的事情。


    “學生。”


    “不是職業選手嗎?”


    “不是。”


    “這樣啊……”


    聽到這些回答,林君越歎息著,好像是在為什麽事情感到惋惜。


    在輪到值班的前十分鍾,文皓和林君越回到了一樓的櫃台,淩宇已經用著提前從文皓那裏拿來的黃金卡登錄了“恨水東流”,進行著每日的研究。


    到了上班時間文皓就沒辦法招呼林君越了,尚不急著回校的林君越則一同進到櫃台裏麵,打算看看淩宇在忙著些什麽。


    “這是自主職業係統?”


    林君越一眼就認出來這滿屏的程序代碼出自何處。


    淩宇頭也不抬:“你懂?”


    “不是很懂。”林君越搖頭,“我以前曾嚐試過去接觸它,但是發現這些東西太複雜了,完全弄不懂,最後就放棄了。”


    “嗯。”對於這個回答,淩宇一點都不感到意外,要是隨隨便便就能搞懂這東西,那自主職業也就不會那麽稀有了。


    “你真厲害。”林君越直白道,“我和你差太多了,這些東西別說做了,我看都看不明白。”


    “你誤會了。”淩宇知道林君越錯以為浪客是自己的作品,解釋道,“我也沒能耐搞出這東西,它的主人是那邊那個家夥(指了指跑去服務客人的文皓的背影),為了避免你再次誤會,提前跟你說,這東西也不是那家夥搞出來的。”


    “哦……”林君越木楞地點頭,而後不解道,“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麽?”


    淩宇瞥了林君越一眼,一番思考之後,簡單說道:“這個職業有一些不明白的設計點,我想通過執行程序來搞清楚這種設計的意圖。”


    “是這樣啊……”林君越嘴巴張大成“o”型,“那能告訴我具體點的信息嗎?”


    “這個……”淩宇正在考慮要不要詳談,恰好這時文皓回來了,淩宇便把事情告訴了他。


    “沒關係,給他看吧。”


    文皓倒是很信任林君越的人品,很多時候隻是簡單的一些小事情,就能反應出一個人的品行,經過今日的相處,文皓相信林君越是可以信任的人。不過,林君越就是有些太老好人了,說好聽點,叫做不拘小節,說不好聽的,就是有些愚鈍。


    這也是為什麽被黃旭東他們責備時林君越並沒有發怒的原因,他這類人,缺乏主見,但責任心強,隻要事情和自己牽扯上關係,他就會不顧左右大包大攬。


    據林君越自己所說,他是出身於平凡的農村家庭,所以這種性格也可以說是環境使然。


    獲得原主人的同意,淩宇也不做作,直接將浪客的瀏覽界麵全盤呈現在林君越麵前,還特意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他去仔細查看。


    林君越道謝之後坐下來神情認真地翻看著,作為曾經的職業選手,他怎麽可能不知道自主職業的重要性,即便是他還在職業圈裏的時候,也沒有機會能夠親自接觸到任何有關自主職業的信息,現在能有這個機會,他定然會百般珍惜。


    淩宇則拿著書本在另一台機子上一邊演算一邊敲打著鍵盤,似乎也在使用自主職業係統,就是不知道他又打算改動流月清輝的哪個技能了,而服務鈴再次響起的時候,文皓又得起身去幫忙送水送食物。


    “我看完了。”


    在文皓第五次離開櫃台回來後,林君越終於把所有的信息資料都看完了,他這個速度慢得完全可以稱得上龜速,之前淩宇看完所需要的時間甚至都不及他的一半。


    淩宇應:“那就說說你的看法。”


    “嗯。”林君越點頭,“這個職業很複雜,光是糅合了兩個完全不同職業體係的職業技能這點來看,它的操作難度就前所未有的大,我剛才沒有經過你們允許擅自嚐試了一下,先給你們道個歉。”


    “這些話就免了。”文皓不以為意地擺手道,“接著說。”


    林君越便接著說:“然後我發現想要使用這兩個職業的技能,就必須依靠切換武器來實現,而切換武器這種事情在實戰中並不實用。”


    淩宇有些不耐煩道:“這些我們都知道,你就說說你有什麽獨特的見解。”


    “呃,好的。”林君越忙說重點,“這隻是我的個人猜測,我覺得這個職業應該可以在不通過切換武器的情況下,同時使用所有的技能。”


    “哦?”淩宇微微訝異,猛地合起書本,對林君越的發言產生了興趣。


    他之前並沒有告知林君越他研究設計程序得出來那個“在某種條件下兩種職業體係的技能都能夠執行”的結論,而林君越光靠著自己的直覺和臆想,在這短暫的時間內竟就能得出這個結論。


    果然配得上文皓對其安上的“怪胎”稱號。


    文皓追問:“那你是基於什麽條件作出的這般猜想?”


    凡是猜想都是有一定的依據,隻是暫時沒有得到證明而已,因此文皓想知道林君越為何會產生這種猜想。


    至此,林君越突然羞澀地摸著鼻子道:“也不是說什麽依據,就是我個人的直覺。”


    “具體點。”


    “嗯——其實我的靈感來源於聖騎士的盾牌和騎士劍。”


    林君越的話,猶如洪鍾響徹淩、文二人的腦海,頃刻間,一切迷霧,似乎有了撥雲見日的跡象——


    “也就是所謂的雙持體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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