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果大學,每年總決賽都有他們的影子,是天際杯的老牌強隊,無奈天際杯被王者湘南統治,所以每年都是表現平平,進入八強後就全看簽運拿排名了。


    戰勝重工隊當晚,青鳥隊在電競酒店的餐廳裏的一個包廂裏小小的慶祝了一下,文皓幫他們總結了一下比賽過程中仍存在的一些瑕疵。


    實戰過後,青鳥隊已經正式形成以教練為靈魂的正規隊伍了,沒人會去質疑教練的權威。


    再者,文皓的實力大家當初也都是有目共睹的,哪怕是現在,也沒人敢去找他切磋,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一下子就被打成齏粉。


    晚飯聚會逐漸步入尾聲,淩宇和紫婷該回去了,回過頭來整個過程中,也僅有比賽那會文皓才有了和她獨處的機會。


    一切自然都不了了之。


    原本就是為了能夠看淡這些事,文皓才會專注於教練的工作,所以他僅是安靜地目送著紫婷回去。


    在離開包廂前,段晴雪和莫瀟瀟都在和紫婷道別,但在真正離開時,紫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文皓身上。


    感受到紫婷的目光,文皓的內心就像是被刀割一般,他垂下了腦袋,逃避與她的視線交接。


    再次抬起頭時,紫婷和淩宇已經離開了,文皓不知道她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但總感覺她已經察覺到什麽了。


    青鳥大學沒有蠢人,紫婷天然,但不是傻,吳柏帆的事遲早會被她知道的。


    到時候,我要怎麽辦?


    文皓灌了一大杯冰可樂,他這時候多希望這是能夠麻醉他大腦的酒精。


    左手,是兄弟的夢想。


    右手,是自己的愛情。


    該如何抉擇?


    最難受的是,這件事他隻能憋在心裏麵,誰都不能傾述。


    文皓不明白,為什麽不管自己怎麽做,總會有人受到傷害。


    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太窩囊了,從出生起,就一直被別人掌握著命運,還以為逃離那個家後,人生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現在一想,真是可笑。


    何冬青扭頭看到桌上一瓶2.5升的可樂被文皓幹掉了大半,不禁嚇了一跳:“教練,你口很渴嗎?要不要給你拿一些礦泉水?”


    “不用,我先回房間了,你們早點休息。”文皓搖搖頭,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包廂。


    何冬青撓了撓後腦勺,轉身又加入了眾人的談話中。


    聚會沒有開多晚,10點多的時候,林君越便回來了。


    房間裏燈也沒開,隻看到文皓一人靜靜地佇立在陽台上觀望夜景。


    “你還沒睡啊?”林君越上前問。


    “躺了一會,沒睡著,就起來看看夜景。”文皓說。


    “哦,我去洗澡了。”林君越轉身走回房間。


    “比賽你不想上場嗎?”文皓突然問。


    林君越回頭傻笑著說:“我完全無所謂的,他們現在狀態這麽好,沒必要換我上去打亂節奏。”


    “嗯。”文皓點頭。


    現在的青鳥隊已經是最完美的狀態,不需要任何人員替換。


    所以文皓也有些愧疚,沒有給予林君越上場的機會,明明他是有實力的,這就是作為教練最矛盾的地方。


    所幸林君越同樣也看的透徹,讓文皓少了一個心理包袱。


    洗完澡,林君越倒頭就睡了,他和淩宇白天四處奔波遊走,早就精疲力盡,可以理解。


    文皓則是繼續站在陽台上,和初到天跡網吧那會一樣,有心事,他就會這樣平靜地注視著城市的夜空,沉思。


    四強名單很快就出爐了,a組自然就是王者湘南大學,以及戰勝淮海大學的電商大學。


    b組則是青鳥大學和鬆果大學。


    今年鬆果大學的實力實際上是比不上重工大學的,但這並不是青鳥大學掉以輕心的理由,這可是去年將他們踢出四強的強隊,心理上多少會有道坎。


    倦意襲來,文皓轉身走回房間裏,躺下休息。


    次日上午,在訓練室裏,文皓看到何冬青在沙發上做外設清潔,便坐在他旁邊問:“你的鼠標,是‘風色’?”


    何冬青猛地轉過頭,驚喜說:“真不愧是師父,這你都認識!”


    “很好用嗎?”


    文皓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這個鼠標確實是好幾年前的款式了,並且性能屬於中下流的,早就被電競市場淘汰了。


    何冬青的家境應該挺富裕的,講道理是不會使用這種鼠標的才對,似乎上次比賽還出了點小問題,可是他依然堅持使用它,其中應該有什麽緣由。


    “哈哈,說實話,不太好用。”何冬青傻笑幾聲,表情突然柔和下來,“這是我一位好兄弟的鼠標。”


    “抱歉。”對這方麵十分敏感的文皓立馬剖析出其中意思。


    “啊,你誤會了!”何冬青意識到自己引起誤會了,連忙尷尬地解釋,“我的那位好兄弟現在還活蹦亂跳的。”


    文皓登時無語。


    “他是和我同時接觸天跡的,他的技術比我強多了,曾經我們都認為他遲早會在聯盟裏戰出一片天地,不過呢……”


    一絲無奈的笑容浮現在何冬青的臉龐,他仔細的擦拭著鼠標:“他高中時出了車禍,把右手手骨都壓壞了,雖然現在不影響日常生活,但是卻再也做不了高難度操作了。”


    “世事無常。”文皓不知道接什麽。


    何冬青突然抬頭笑道:“其實挺幸運了,至少他還活著,不是嗎?”


    聽到如此樂觀的發言,文皓的內心深處似乎有什麽被觸動了。


    何冬青接著以輕快的語氣說:“他用自己省吃儉用存下來的零花錢買了這套鼠標鍵盤,說是為了以後進入職業圈時使用,後來用不上就丟給我了。”


    何冬青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你不知道啊,更過分的是,他還提出‘用它們打進聯盟’這種野蠻的要求,就這種中低端配置的鼠鍵?我也是無奈啊!”


    可是你卻如此珍惜著。


    這句話文皓沒有說出來,他隻是下意識地按住胸口的金卡。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視如珍寶的物品,他自己也是。


    “這次賽前要做好充分的檢查。”何冬青把鼠標端到眼前,專注地觀察著,“他還在老家看我的比賽呢,我可不能被他笑話!”


    文皓微微一笑,蒙在心上的陰霾似乎減輕了不少。


    比賽當天下午,消失數日的玉永亮拎著幾袋水果來慰問眾人,不管怎樣,他才是陪伴青鳥隊渡過最艱難時光的人,這份羈絆是不可能遺忘的。


    電競酒店,湘南大學訓練室。


    “鵬達,最近的比賽你表現很不好。”


    “這場比賽你的技能空了多少個了?”


    “再調整不回來狀態,首發立馬換人,聽到沒?!”


    “今天就到這裏,解散。”


    觀景陽台,田鵬達和寧仔三人聚在一塊,前者陰沉著臉,指間夾著點燃的香煙,不停地吞雲吐霧。


    麻子小聲跟另外二人說:“田哥心情很不好啊!”


    “肯定啊,一麵剛被教練訓了,一麵青鳥勢頭又那麽猛,壓力太大了。”


    “有沒有辦法讓他心情好點?不然感覺哥幾個可能隨時遭殃……”


    三人組正竊竊私語時,田鵬達的煙一根又過一根,他現在的煩惱不僅僅隻有那些。


    看完重工和青鳥對戰的錄像後,他的心情十分壓抑,特別是看到青鳥年輕的教練登場時,一股強烈的挫敗感占據他的內心。


    為什麽這種塵垢秕糠都能登上大雅之堂?重工那群廢物連這種三流隊伍都打不贏,還有臉吹今年是最有希望的一年?


    口袋裏的手機鈴聲響起,是他設定的消息推送鈴聲,推送裏的內容當然是比賽的訊息。


    打開鎖屏,田鵬達看到比賽結果的訊息時,三人組幾乎同時都能感受到後背莫名一涼。


    鬆果大學和青鳥大學。


    青鳥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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