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披著一件和安一指同款的帝國軍魔法兵披風,不過披風下麵則是正規軍軍官樣式的軍服。


    長相也不是特別引人注目,既沒有多帥也算不上醜,隻能說是普通人程度。


    硬要說引人注目的地方,就要數他身上的殘疾了。


    左手和右小腿都是假肢,其中左手應該是被換上了煉金機械,讓那隻機械手如同原裝貨般自由行動,而小腿處就是完完全全的木頭假腿,虎克船長同款的那種,這讓他走起路來一搖一晃的。


    除此之外,他的左臉靠近耳朵的地方有一條極深且狹窄的傷疤,估計當時給他留下傷疤的傷口都深可見骨了,從領口處還能看到脖子下麵的皮膚有嚴重燒傷後的痕跡。


    這個家夥被一大幫簇擁著,看他們的服裝應該是正規軍裏的軍官,也證明此人地位不低。


    軍營裏看到高級軍官不算什麽稀罕事,問題是安一指怎麽看都覺得這貨眼熟。


    這並不正常。


    每次來這個副本世界,安一指經常活動的區域在山脈的另一頭兒,也就是魔法都市恩底彌翁所在的聖王國,頂多算上已經覆滅的獨立王國帕倫德修。這是他頭一次來山脈這邊的帝國,能看到眼熟的人本身就很奇怪。


    再說,那人的外貌如此有個性,又非大眾臉的普通npc,理應看過一次就會留下很深的印象才對,然而安一指的感覺就是這個人曾經見過,但又不是點頭之交或是通過姓名的人,也就是看見過,但不熟悉。


    腦子裏正納悶著怎麽回事,或許是他盯著對方看的時間有點長,也有可能是對方對視線比較敏感,抬眼便看到了安一指,隨即帶著一大幫人朝他走來。


    準備搞事兒之前被人注意顯然不是什麽好事,不過此時想走卻已經晚了,反而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想到這兒,安一指沒有動,看著對方來到自己麵前。


    “沒見過的麵孔,你是新來的吧?”


    不是錯覺,那種‘以前在哪見過他’的感覺更深了,尤其是對方的聲音,總覺得在哪聽到過。


    腦子裏疑雲升起,但安一指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裝作一個普通冒險者看見大官兒時那種帶有一些緊張的語氣和麵部表情說:


    “是、是的長官,我是今天才加入部隊的。”


    那表情那神態讓人看不出一點破綻,安一指的演繹天賦用到正途說不定會很有成就。


    對方也沒有看出什麽不對,很是讚賞的點點頭:


    “終日與冒險為伴的冒險者突然換了個環境肯定有點不適應,放鬆一點就好。”


    這貨……好像還是個挺愛護下屬的好軍官?


    他用義肢拍了拍安一指的肩膀:


    “你會很快適應軍隊的生活,在這裏遠比腐朽的聖王國機會更多,沒有門第之見,也沒有廢物和飯桶隻有出身好的貴族,隻要努力就必然會得到賞識。”


    他像是在鼓勵安一指,說了一大串帝國多好,聖王國多垃圾之類的話,中心思想就是‘加入帝國軍就對了!’。


    說完,他便帶著一大幫人自顧自的走遠,那意思大概就跟軍官在軍營裏閑逛的時候鼓勵一下偶遇的新兵,差不多就是這個調調。


    安一指也終於想起來這貨是誰了。


    上次來這個副本世界時,安一指搶了一台魔導機甲,玩的很是嗨皮。而當時作為對手跟他玩機甲戰的,貌似就是剛剛過去的那個殘疾人。


    看外貌真心記不清,對方根本不記得安一指長什麽樣,主要是沒看見。而安一指對對方的記憶也就隻有挨了自己一發畢格比金剛拳,然後開著機甲跟自己正麵硬懟而已。


    上次開著機甲對戰的時候,對方就說了一大堆勸誘的話,主要也是吹噓帝國多好多好之類的,如果他沒有叨叨咕咕說半天,安一指還真沒認出來。


    話說這家夥命很硬啊,居然還活著?


    當時安一指讓機甲引擎過載,兩台魔導機甲抱在一起自爆,那種大爆炸下竟然還能幸存,雖然留下了殘疾,但能活著本身就足夠不可思議了。


    真是個命硬的家夥。


    法師確實體質薄弱,被人偷襲的話很容易玩脫,但高等級的法師一般也都有一些保命手段,沒那麽容易死。


    看對方走遠,安一指捏著下巴盤算著不太善良的事。


    把這貨爆了,應該能出點好東西吧?


    安一指記得他是上次那隻帝國軍的指揮官,等級怎麽說也有40級,又是法師,手頭沒點兒硬貨怎麽也說不通。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真動手也要等他落單才好下手,在軍營裏搞事兒很容易被圍殲,雖然安一指自己有信心逃走,但被留下的蘋果茶和瑞德……


    權衡了一下風險和收益,安一指決定先不去管它,繼續在附近轉轉看有沒有辦法溜進正規軍的軍營再說。


    –‐‐——–‐‐——


    在外籍軍團的軍營裏轉了一圈,耗費進一個多小時,但付出與收益不成正比。


    正規軍的軍營防禦之完善幾乎沒有死角,想偷偷摸摸闖進去,單憑安一指自己恐怕沒戲,即使無貌之書可以變成高級軍官的模樣,想進軍營也是不可能的。


    找個角落偷偷放出過海拉,她說帝國軍的軍營裏竟然有結界,所有偽裝和變形手段都會失效,再不濟也會露出破綻,比如身上亮起紅光什麽的。


    這說明軍營裏確實有些帝國的機密,估計就是魔導機甲的機庫,問題在於知道這些也沒用,安一指進不去。


    所以,安一指決定先跟其他人匯合,商量一下有沒有別的辦法,實在不行就隻好連夜出逃跑去魔法都市,給恩底彌翁的見麵禮什麽的就算了。


    三人進入副本時該副本的時間就已經是下午,進軍營,又墨跡半天,現在已經是接近下午五點多了,火紅的晚霞出現在天空。


    三人在安一指的營房匯合,並不是這裏方便,而是蘋果茶和瑞德根本就沒有營房這東西……


    法師確實是個寶,而戰職者也確實被當成兩腳牲口使喚。


    安一指這邊有獨立營房,瑞德和蘋果茶就隻分到了一頂帳篷,而且和安一指分開以後的時間還被各種操練。


    蘋果茶去了偵察營,參軍第一件事就是繞著操場跑步,跑的蘋果茶都快吐了。


    但比起蘋果茶,瑞德更慘。


    他去了輕步兵營,剛進門不久就挨了好幾鞭子,被捆在大樹上抽……


    好在係統屏蔽了疼痛模擬,而瑞德又想起安一指打算搞事兒,不然他早就暴起傷人了……結果因為表情太淡然,又挨了好多鞭子。


    兩人不同的經曆其實都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讓這幫桀驁不馴的冒險者聽話。畢竟軍隊講究令行禁止,而冒險者們自然是跟這方麵無緣的,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下馬威。


    不過嘛,這種程度的訓練能有幾分效果自然不用多說,帝國方麵也沒有指望這些外籍兵團能躲聽話,反正他們都是消耗品,跟那些仆從軍差不多。


    如果他們之中真的有那種‘可造之材’在經曆過幾場戰鬥之後就會被編入正規軍,屆時自然有更加嚴厲的教官接受,肯定會把自由散漫的冒險者調教成說一不二的士兵。


    嗯,過程……不必細表。


    受了半天罪,要是能看到獎勵的眉目倒也不算白搭,可安一指那邊完全沒有找到任何能闖入軍營的辦法,這就很日狗了。


    “蘋果,你有沒有辦法潛入隔壁的軍營?”


    “不行啊安哥,從外麵看就知道他們的守備有多森嚴,我闖進去的成功率不足三成,這還是有你用秘法眼幫我看路線的前提下。”


    固定的軍營當然比臨時營地守衛森嚴的多,想要複製上次的成功很困難,再說上次也並不能算成功。


    “光有你自己進去還不行,至少要帶上我或是瑞德,海拉也必須跟著。”


    “為什麽?告訴我魔導機甲的操作方法不就好了麽?”


    “因為你腿短,夠不著魔導機甲的踏板。”


    “……”


    這就是半身人的悲哀,除非經過專門的魔導技師對駕駛艙進行調整,否則他真的夠不著踏板和操縱杆。


    “我自己進去都非常困難,再帶一個人……安哥你不如幹脆玩正麵強攻算了。”


    正麵強攻確實是一個選項,但也太沒有技術含量了,而且到時候估計會弄的很麻煩。


    以三人小隊的方式正麵強攻很可能被聞訊趕來的部隊團團圍住,安一指能輕鬆跑到,瑞德和蘋果茶顯然不行。


    而以死者之書拉出大部隊掩護,反而會讓對方啟動魔導機甲,如果對方啟動了魔導機甲……那安一指他們費力搶什麽啊?


    “天上呢?天上行不行?”


    瑞德提議道:


    “我以前看過一個電影,說的是特工用飛鼠裝滑翔飛進看守嚴密的軍營,應該可以吧?”


    “但你看的那個電影裏肯定沒有魔法。”


    “……”


    這確實是個大問題,帝國軍軍營被結界籠罩,像一個半蛋形型的罩子包裹起來,從空中接近肯定會被發現,安一指可不想試試被弩炮打下來的滋味。一發兩發還好,多了即使是盾之書也扛不住。


    隨後三人又商量了一下別的方法,比如炸開圍牆,然後用最快的速度去機庫搶了魔導機甲就跑......


    這要能成功就有鬼了。


    三人裏就隻有蘋果茶潛入經驗最多,其他人的參考對象都是電影之類的,但你拿現實中的科學辦法去魔法世界這個不科學的地方用,怎麽想都不科學。


    又否決了幾個辦法之後,瑞德說:


    “要不,試試挖地道?”


    “肖申克的救贖看多了吧,挖個地道哪有那麽容易,時間也不允許啊。”


    “不,挖地道似乎……可行。”


    對其他人來說,挖個地道需要的時間根本不是一個副本能搞定的,即使使用法師們用來開挖地宮時使用的法術‘掘地術’進行挖掘也將耗費不斷的時間,而且魔法波動肯定會讓軍營裏的人有所察覺。


    但安一指突然想起來,自己兜裏有一本號稱可以隨心所欲改變地形的魔法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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