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聶雲,雖然行李尚在,龐誌一行人不至於連生存都困難,但是由於之前的行動都是由對方安排,此刻他們雖然不至於缺乏食物,但是沒有本地錢財的他們,卻難以找到一個合適的居住之地,更不用說探查情報。


    好在他們還有著一個可靠的幫手,喵在這個時候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利用他那不容易引起他人注意的身形,賺取了足夠的財產,因此龐誌一行的探查才能夠繼續。


    既然認為聶雲有問題,那麽他故意不提醒眾人,讓眾人多次離開城鎮的行為就是有問題,而華鋒伊米莉亞不說能不能勝過,就是他們兩人的行蹤都無法找到,於是留給龐誌一行的線索就很明顯了。


    “您好請問您知道伊米莉亞嗎?”


    “該死的,你為何要提起那個惡魔的名字,你和她有關係嗎,滾,立刻從這裏滾出去!”


    又是相同的景象,在提起伊米莉亞之前,鎮民是友好的,遊客是悠閑的,但是當伊米莉亞這個名字被提起之後,他們就會爆發出另外的一麵,瘋狂而且嗜血,甚至有幾次,那些鎮民真的向七海千秋發動了攻擊。


    而且這樣的行為僅僅是一個短期行為,當龐誌他們逃離夠遠的時候,那些鎮民就會恢複之前的狀況,就算龐誌他們再次接觸,也僅僅是普通的表現,就好象之前的記憶完全從他們的腦中抹去了。


    “可以確定這裏不是真實的世界。”七海千秋平淡地陳述,為他們早已提出的猜測做出最後的結論。


    確實,這裏並非是真實的世界,真實的世界裏怎麽可能出現這種提到某個名字就狂暴的人,怎麽可能出現一個鎮子裏所有人對一個人表現出明顯的態度,怎麽可能瘋狂到連一個剛剛來的觀光客都對某個從未聽說過的鎮民表現出厭惡的地步。


    他們最後所詢問的那批人,正是外來的旅遊者,甚至是剛剛踏足這片土地的遊客,可是同樣是相同的結果。


    一切都已經證明了這個世界的荒誕,這個時候還篤信這個世界是真實,就算是自欺欺人都算不上。


    “那麽這裏是誰創造的世界?”龐誌詢問,但並沒有渴求回答,因為現在的一切線索都將目標指向了一個人。


    “這裏雖然不是什麽現實的世界。”華鋒輕語一聲,手指已經扣進地麵,“但是多虧了製造這個世界的人是她,可以利用的東西依舊存在著。”


    手掌觸底,感覺到的是生命的脈動,哪怕那是與任何一部教材中都絕對迥異的脈動,華鋒也可以肯定這就是大地生命的脈動。


    “利用這個力量的話,足夠架設天弓,最後的布置也已經完成,隻等待血祭的時機。”眼中閃過貪婪的神色,“惡魔,雖然僅僅是一縷意識,不過還是讓我稍微運動一下吧,難得我耐得性子等待你的出現。”


    “讓我在你的身上多試驗幾種才學會的方法吧。”


    這個世界的本質也已經顯露的非常明顯了,所有的鎮民,他們的反常都是針對一個人——伊米莉亞,因此這個世界僅僅是因伊米莉亞一個念頭而誕生的世界。


    “一個愚蠢的女人,居然血祭了自己去召喚惡魔,而且還是為了複活自己的兒子,真的是愚蠢的過分了。”聶雲回想從某個人那裏購得的資料,眼中滿是嗤笑。


    “不過,也多虧了你這樣一個愚蠢的女人,我才會有這麽好的一個機會,與一個惡魔的一縷念頭交易可以比和惡魔交易簡單多了,將那群壞我事的廢物當作祭品奉上,再加上一個聖騎士的靈魂,我絕對可以達到第一天梯以下最強。”


    雖然在提到曾經隊友的時刻聶雲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提到聖騎士的時候有些恐懼,但是當想到自己將他們作為祭品奉上後能夠得到的好處,一切都已經遺忘,唯有貪婪還在他的心底回蕩。


    “愚蠢的人類!”在卡拉的深處,不,應該說在卡拉所在的空間深處,一個漆黑的聲音低吟,這樣的低吟似乎有千百人同時附和,又似乎有千萬人呼喊,聲音似神似魔,灌入耳中隻覺得瘋狂。


    “不過正因為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我才有了離開這裏的機會啊。”


    聲音的來源終於確定了,那是一具巨大的屍骨,不知道存放了多久,但是皮肉一半腐爛,一半完好的巨大犬屍,而且在他的脖頸處,一側可以看到一個巨大的斷口,另一側則可以看見被斬斷的骨節。


    “你以為你能夠一直把我困在這裏嗎卡洛斯,就如同百年前那個愚蠢的女人一樣,愚蠢的人類終將讓我降臨。”雙目盍上,遙遠的意誌再度陷入沉睡,等待著帶著貪婪的人類來到自己麵前。


    “我的兒子,我一定會複活你,不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伊米莉亞跪在地上,麵前的既非是神靈的象征,亦非是惡魔的書籍,僅僅是黑色牆壁,四麵黑色的牆壁中包裹著熟悉的城鎮巴蒂拉。


    並非是龐誌他們熟悉的那個小鎮,而是華鋒曾經瞥見的廢墟,所有的房屋變得陳舊,明顯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有的地方甚至已經陷入毀滅,而在餐廳卡拉處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隻巨大的犬屍。


    此刻的伊米莉亞既是華鋒熟悉的那個女人,同時也並非是。她是一開始的伊米莉亞,一開始獻祭自己召喚惡魔複活兒子失敗的伊米莉亞,她也是這個世界的本身。


    更正確的說法是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失敗後的伊米莉亞殘存的執念,複活自己兒子的執念,一個囚禁了惡魔意念的執念,一個無數次重複失敗,無數次祈求奇跡的執念。


    “外來之人啊,為何要被自己的欲望所操控呢。”


    一聲歎息,聖騎士已經再度踏入這個城市,即是現實中已經毀滅的巴蒂拉,同時也是執念中輪回的小鎮,聖錘之上既是救贖的期許,也是毀滅的允諾。


    小隊成員已經明確了自己的敵人是誰,不再有迷惘,也不再有恐懼,現在他們所需要僅僅是準備好戰鬥而已。


    天才已經鋪設好了劇場,靜靜站立在一旁,等待著能夠讓他稍微活動身軀的對手進場,然後享受一場運動,測試一下新的知識。


    指導者脫去了掩藏的外套,不再端坐高台看眾人表演,而是帶著貪婪的心,將自己一切壓上,想要搏出一個璀璨。


    惡魔等待的貪婪之人終於出現,不用像以往那樣,用愚蠢的傀儡去做無聊的應付,此刻儲存精力,僅僅為了之後能夠準確地捕捉到獵物。


    聖騎士踏著聖光再度來到城鎮,在他的身後是看不見歸途的道路,也是整裝待發的騎士團員,現實中為了毀滅而來,輪回中為了救贖而至。


    巨大的輪回演出即將落下最後的帷幕,所有的演員都打算奉獻出自己最好的表演,但是這一次演出,究竟會是過往的重複,惡魔的得利,賭博的勝利,無奈的毀滅,亦或是某個不同於以往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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