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加看著前方衝過來的人群,雙手握住了劍,絲毫不懼,向前衝去。這些人看起來來勢洶洶,但是在奧爾加的人生中,這樣的陣仗也不過是平常事。比這更糟糕的事情他都經曆過——沒有同伴和他共同作戰,就連一把趁手的好武器都沒有,隻有一根木棒,但是他卻要麵對二十多人不懷好意的圍攻。


    在那種近乎絕望的局勢下,他活了下來,雖然丟了半條命,但是同時學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有時候,人多並不能決定一切。


    在奧爾加的前方,在最前麵衝上來的是三個穿著皮甲的年輕人。這三個可憐的家夥大概是因為地位不高,所以被推到了最前麵打前鋒。對老手來說,不管對方有多少人、到底是什麽底細、是強是弱,在一開始的時候,先讓其他人上去試探一下,總比自己上前涉險要強。


    衝上來的三人拿著的都是長武器,三柄長槍刺向了奧爾加。奧爾加大喝一聲,揮舞著劍將刺向自己的槍頭給削了下來,將沒有槍頭的長槍夾在了腋下,往前推動。持槍的三人被奧爾加一個人頂了回去,沒有放開長槍的他們發出呐喊聲,撞到了自己身後的同伴。在他們身後的人有些沒有來得及躲開,被撞得東倒西歪。


    奧爾加隻靠這一個人的力氣,就將三個人推了回去,還撞翻了不少人。如果這人群是激流的話,那麽奧爾加就是站在這激流中逆流而上的人了。


    奧爾加這沒有任何技巧、純粹的蠻力將來勢凶惡的人們擋了回去。他站在那裏,臂彎裏夾著三柄沒有了槍頭的長槍,這氣勢讓其他沒有被撞飛的人後退了幾步,一時之間沒有了上前的膽子。


    但是他們可沒有就這樣呆站在那裏,什麽都不做也能活命的機會。在稍遠點的地方,蹲在屋頂上的帕丁在不斷射箭,這時候他已經將附件占據了高處的弓箭手都射落了下來,現在他有空閑的功夫去給奧爾加減少一些壓力了。箭一支接著一支,落在了那些被瞄準的倒黴蛋頭上。有人戴著劣質的頭盔,險險逃過了一命,頭上沒什麽防護的人可就沒那麽好運氣了。那些倒在地上的人是帕丁的第一目標,有人身體中箭,雖然還活著,但是倒在地上不斷哀嚎,也沒有人去管他們。那些能活動的已經在找掩體躲了起來。


    有人繞開了奧爾加,從側邊的房子走了過去,打算繞到他身後,將他包圍起來。因為躲在帕丁射不到的地方,而且奧爾加一個人不可能完全限製住這麽多人,他們確實做到了,將奧爾加半包圍了起來。


    這也意味著朱利葉斯也暴露在了他們的視線下。


    奧爾加和朱利葉斯背靠背站在了一起。“小子,這不是騎士小說,也不是什麽美好的童話故事——這些人在戰鬥的時候,會衝著你來的,而且會很多。”奧爾加說道,“他們知道無法對付我,但是你的話……看起來就很容易處理。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甚至還會拿你來威脅我。”


    “真是卑鄙。”朱利葉斯說道。


    “這就是戰鬥,不管有多卑鄙,隻要能活下來,那就是對的。”


    包圍圈在縮小,而且有部分人已經朝帕丁那個方向衝過去了。不先解決帕丁的話,帕丁的箭將會一直落在他們頭上,這比正麵的刀劍交鋒要來得更可怕。


    帕丁又射了三箭,將朝自己衝過來的、跑在最前方的人給射中了,但是並沒有讓他們倒下。他們學聰明了,讓帶著皮盾和木盾的人擋在了最前麵,很快就縮短了距離。雖然幾麵小盾無法防禦全身,但是護住頭的話已經綽綽有餘了——除了某些被射中腿和腳的倒黴蛋。


    他們不僅僅隻是被動挨打,有人已經朝帕丁投擲出小斧和短矛,隻是都被帕丁躲了過去。帕丁閃避著飛過來的凶器,繼續射箭。當他射出最後一箭後,弓斷了。他手上拿著的弓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隻是非常普通且粗糙的製品。而現在,這把弓已經承受不住帕丁拉弓的頻率和力量,早已經不斷悲鳴的弓身這時候終於斷裂了。


    也許他一開始就該多背一把弓。帕丁將斷成兩截的弓扔了出去,砸在了離自己最近的人的臉上。他現在站著的位置,下方已經有人包圍了過來,在他手上的弓報廢後,這些人的動作更快速了。


    這些羅克的手下,穿著或破爛或簡陋的皮甲和木片堆成的木甲,在下麵大聲呼喊著,好像這樣就能讓帕丁感到膽怯一樣——在平時對付普通人的時候,他們這般模樣確實是能嚇到人,讓人產生恐懼,失去對抗的意誌。


    但是帕丁從來不是個普通人,也不是一般的戰士。


    帕丁沒有馬上理會下麵包圍過來的人,抬頭望向了這居住區的前方。在這狹長的居住區,似乎所有人都湧過來了這邊,就像幹枯的小河道裏迎來了一股急流,河道內龜裂的泥土都被水流衝飛。


    這罪惡的地方,似乎生命無處不在,但是誰又知道這些人曾經讓多少生命逝去?


    帕丁自認自己不是個好人,但從來也不是心慈手軟的人。他深吸了一口氣,拔出掛在腰間的刀,從木屋屋頂上跳了下去。


    另一邊,針對奧爾加和朱利葉斯的包圍圈已經越來越緊湊了,所有人都帶著疑懼的神色,眼裏放出惡意的光。


    “別死了。”奧爾加有話想對朱利葉斯說,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千言萬語,隻是化為了最重要的一句話。


    朱利葉斯用力點了點頭。


    包圍圈更小了。有人已經朝奧爾加和朱利葉斯衝了過去。


    在這狹長的居住區的另一邊,有一間木屋看起來比較特別、與眾不同。它和其他木屋大致上沒什麽區別,但是門的兩側掛著很小的骷髏頭,看起來頗為恐怖——這裏也很少有人會專門拜訪,除了羅克能隨意來這裏外,其他人都沒有這個膽子來和這裏的人套近乎。


    這裏住著被羅克稱為老太婆的女人,是一個麵容恐怖的駝背女人。外麵因為爆炸而搞出了像是要翻天的動靜,但是這裏卻顯得安靜。並不是因為這裏沒有人,而是因為住在這裏的人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露露娜卡推門出來,就看到了大門那邊的煙塵,還有人們的呐喊聲。“這麽個用法雖然有點浪費,不過威力倒是夠大了……隻是用在一扇木門上,測試不出極限啊。”露露娜卡自言自語著。


    她左手拿著自己一直帶在身上的手杖,右手拿著一個老婦人的頭顱。老婦人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一樣——沒有臨死前麵對死亡的恐懼,也沒有驚愕。這個為露露娜卡檢查身體的老婦人,到底是怎麽死掉的,恐怕隻有露露娜卡知道了。


    “平時被喊女巫喊得多了,我差點都把自己真當女巫了。”露露娜卡抓著老婦人的頭發,讓那張臉對著自己。“想不到在這裏真讓我遇上了個如假包換的巫婆……都這個年代了,還有像你這麽純正的老妖婆,也是不容易了。可惜有點倒黴,遇上了我。要不要把你的頭帶去讓朱利葉斯見識一下真正的巫婆到底是怎樣的呢?說不定他會對我有所改觀。”


    沒有人回答露露娜卡的問話,至於她手上拿著的人頭,是不可能回答她的問題的了。


    露露娜卡向奧爾加他們那個方向走了過去,很悠閑的樣子,並不著急。沒走幾步,她碰到了羅克和他的手下。


    羅克看到了露露娜卡手裏拿著的人頭,臉色變得更難看了。“所以,這一切看起來就像是計劃好的。”他雙手舉著大斧,咬牙切齒,就像是要把露露娜卡劈成兩半一樣。他身邊的心腹們也拔出了武器,警惕地看著露露娜卡。


    露露娜卡和羅克現在在這居住區的後半段,在這裏,羅克再往前走一段路、露露娜卡往後走幾步的話,就能到達停放有船隻的簡陋碼頭。對羅克來說,露露娜卡現在是擋在自己麵前的障礙——但是也有可能是一個機會。隻要能抓住這個少女的話,他就多了幾分和突然襲擊過來的奧爾加等人周旋的機會。


    “你看來並不是什麽瘋女人。”羅克說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露露娜卡笑了笑,舉起了手杖,手杖前端有個凹槽,插著一塊菱形的火紅水晶,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我是個法師——如果我這麽說的話,你會相信一個瘋女人說的話嗎?”


    手杖前端噴出了熊熊烈火,淹沒了羅克和他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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