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斬斷它嗎?”,在仁心道場內,聖國將一把木刀交給了陸真。在陸真的麵前,有一個石台,台子上放了一張厚實而且韌性極強的紙張,他要陸真用木刀將這張紙斬開。看上去仿佛是非常簡單的功課,但是如果不使用查克拉的話,如果不使用巨大的力氣的話,木刀想要斬斷這張紙,絕非易事。


    這樣的修行已經進行到了第三天,陸真漲紅了臉,雙手緊緊握著木刀,刀背抵在額頭,然後用力揮斬。木刀圓潤的刃口重重的落在了石台上,石台是石台,紙是紙,沒有絲毫的變化。


    除了在紙上多了一柄木刀。


    陸真渾身的勁氣都散了去,有些垂頭喪氣的歎了一口氣,他有些搞不清楚為什麽明明那麽簡單的事情,他卻做不到?他能看見,能感覺到,甚至自己也能夠累積出一定的“勢”。可每到關頭需要他釋放出這些東西的時候,卻一幕兩眼黑,那些“勢”就像是便秘一樣永遠龜縮在一處,任由他怎樣的調動,都絕對不挪窩。


    “又失敗了!”,經過這一刀的失敗陸真背後的氣勢頓時散去,他眼睛裏充滿了茫然的情緒,“我明明已經告訴我自己了,我可以斬開這張紙,我也相信我能夠做到,可是為什麽……”,他剩下的話沒說。


    聖國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他,隻能在一次示範。他從陸真手裏接過木刀,隨手一揮,木刀與紙張之間還留有差不多一公分的距離,隻聽見噝的一聲,紙張突然一抖,一分為二。


    望著聖國如此輕鬆的就能夠做到將勢通過揮斬釋放出來,陸真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這方的天賦了,不然為什麽連最基礎的東西,他都做不到?


    原本周圍聚集滿了圍觀的學員,聖國一刀居然將整個道場的差點完全斬斷,那種視覺上的衝擊力讓這些年輕的學員興奮的就像是嗨了大藥,完全控製不住記幾的身體,興奮到戰栗,就像是在篩糠一樣。當聖國並不介意圍觀,在三船和陸真有意的提醒下,學員們都烏拉拉的跑過來圍觀,想要偷學一招半式。


    可很快,他們的耐心就在陸真一次次的失敗中消磨殆盡。既然古武士這麽難,需要那麽強的天賦,還是不要學好了。雖然用查克拉的新武士可能和古武士在戰鬥中要處於下風,可處於下風就處於下風好了。很多學員在這裏學習劍術並非是為了成為絕世的強者,他們更多的目的是借由這樣的機會,與明顯處於上升通道中的三船搭上關係。


    無論這種關係是親疏還是遠近,但有關係總比沒有關係好。


    當然,也有少部分學員是為了追求更強的武道,他們倒是沒有走,隻是臉上多少都帶著一些頹敗的表情。畢竟連陸真這樣的權威都無法學會,那他們就更難了。


    怎麽才能把氣勢放出來?


    陸真直勾勾的盯著離石台還有一公分的木刀,他就不明白了,他按照了聖國吩咐的步驟一步步的實踐,為什麽總在最後一步出問題,為什麽明明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後已經聚集了一部分氣勢,可就是放不出來。


    突然間有人歎了一口氣,聖國也正好收刀,還沒有體味到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的陸真瞪大了眼睛望了過去。是一名學員,他隻是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誰知道陸真居然會瞪著他。一緊張之下,他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白,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放了一個屁!


    陸真剛準備嗬斥他的不敬時,嘴巴都已經張大了,人卻愣住了。


    對啊,把“氣”放出來,他現在欠缺的就是那種感覺。如果說還有什麽東西是類似的,那麽放屁顯然就是其中之一。想到了這個關鍵他渾身興奮的都開始顫抖起來,當下也不再一臉懊惱的神色,顯得有些榮光煥發,“去去去,去廚房讓廚子炒五斤黃豆,烤一些番薯一起拿過來。還有,拿幾壺涼水,千萬不要加熱。”


    那學員頓時都傻了,在陸真再一次的催促中,他捂著肚子一路衝刺跑離了後院。


    陸真這個時候才顯得有些得意的說道:“聖國君,你說我的方法有沒有用?”


    聖國嘴角抽了抽,雖然這個方法不太文雅,但是有嚐試的必要。每個人領悟一種狀態的方式都不一定是一樣的,就像是用筷子。一個家庭內的一家三四五口或者更多人在一起用餐,仔細的去觀察他們吃飯時用筷子的姿勢,就能發現哪怕是一家人,哪怕是手把手的教,三代四代人之間使用筷子的姿勢都是不完全一樣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去解讀的方式,強加自己的方式給別人不是不可以,但是未必就適合每一個人。


    武士,或者說所有戰鬥職業者更不能夠勉強,戰鬥不是吃飯,是會死人的。一旦因為使用的方式不適合自己導致了失誤,就再也沒有調整的機會,所以聖國不會反對陸真去體會輸出的方式,那是他的自由與選擇。


    很快那學員就抱著一盆炒黃豆烤番薯以及兩個水壺跑了過來,陸真接過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望向周圍的學員,“怎麽,想看老夫出醜嗎?”,這句話殺傷力太大,學員們隻能紛紛鞠躬行禮然後離開。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陸真就地盤腿坐下,抓起一把如同小銅豆一樣的炒黃豆塞進嘴裏,咯噔咯噔的咀嚼了起來。


    灌了一口涼水,讓他眼睛有些翻白,抓住番薯不顧高溫咬了一口,又灌了一口涼水。


    不到一會時間,東西就讓他吃了一半。他盤腿坐在石台上,閉上了眼睛,“我已經能夠感覺到……一些氣了。”


    聖國差點笑出聲來,“好吧,那您忙,我去看看衝介先生。”


    “好,等我成功了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聖國離開之後陸真大約坐了有快一個小時,他突然翻身站在了石台邊上,拿起了木刀,不劈也不斬,就保持著一種即將斬擊的姿態。然後他深吸一口氣,憋在胸口內,小心翼翼的……放了一個屁。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一股圓潤的氣流在身體裏緩緩的順著某個方向移動,越過了一團阻塞在中間的什麽東西,繞過了不斷盤旋的彎道,最後在他有意識的控製下——噗!


    放了一個小屁。


    他這時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揮舞起手中的木刀朝著石台斬去,同時將之前身體帶給自己的感覺運用起來。


    失敗了!


    再一次嚐試,用更大的製約力去控製氣的釋放。


    失敗!


    那麽更強勁的釋放呢?


    失敗!


    失敗!


    失敗!


    另外一邊的聖國雖然看不見,但是已經能夠猜陸真那邊是一副怎樣恐怖的畫麵了,他心有餘悸的站在了衝介的床邊,隨手將一捧鮮花替換了花瓶內有些委頓的花束。經過四天的修養,衝介已經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實際上他身體所承受的傷害看上去嚇人,其實並不會要命。


    加上有醫療班非常及時的救治,足以保證他的生命能夠延續下去。


    真正讓他昏迷的,還是聖國所施展出來的“勢”。那是一種他隱約能夠感覺到的力量,當他被迫拔刀的那一瞬間,他仿佛看見了什麽恐怖的東西張大了嘴巴朝著他撕咬過來。他感覺到有一陣微風拂麵而過,緊接著渾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氣,然後眼前一黑,就徹底昏了過去。


    受傷的其實是他的大腦,或者說靈魂,在那樣的壓力下,在極晝本身以及恒口黑龍無上大劍豪所殘留的氣勢下,他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十分抱歉,最後沒辦法留手了。”,聖國欠身道歉,雖然說是比試切磋,但是衝介受傷是不可置疑的事實,而且還是自己斬傷的,一定的道歉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衝介也很大度的笑了起來,他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失血過多的情況下臉色總不會那麽的好,“不用放在心上,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才對,是你讓我見識到了我與你之間的差距,認識了我和真正武士之間的差距。”,衝介的眼神掙紮了片刻,仿佛在做什麽鬥爭。


    好一會他才深吸一口氣,咬著牙從床上坐了起來,跪坐著麵朝聖國,然後伏下了上身。纏繞在繃帶瞬間出現了一些紅色的斑點,很快就被鮮血所印紅,他聲音都在顫抖,“我決定放棄一切,跟隨您修行,我希望能夠拜您為師。”


    聖國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幕,正當他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遠處傳來了陸真充滿了驚喜的笑聲。


    “我成功了!”


    那笑聲由遠而近,陸真一陣風的跑了進來,雙手緊緊的抓住聖國的肩膀,整個人似乎都“活”了過來,“我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我找到了那種感覺!太奇妙了,自然而然,不需要任何主動的介入,就那麽輕鬆的放了出來。”


    衝介有些茫然,放?


    放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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