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番街的戰鬥以各種形式在國際頻道上放送,這場位於東瀛內部的南北戰爭已經在史冊上預定了事件名詞——東瀛內戰。


    而事實上,在艾爾英特倫聯邦和黃黑之都插手後,這已經不屬於內戰的範疇之中了。


    人心惶惶的民眾開始疏散,以首都t日升公司為圓心擴散出去的領土,外圍已經被全部疏散完畢,這也導致了以中心和中層城區出現了爆滿的人流量和大規模流浪者,在領土內,三層新的區域被劃分。


    最外層,無人區,已經被完全疏散完畢,隻剩下日升公司大量駐紮軍團的城區。第二層城區,首都t的大量國民堆積的位置,人滿為患。中心區,以日升公司為基準的周邊圓弧內存在的高密區,受到最嚴格的審查。


    由於人流量頗大,大半個城市的人都隻能堆積在幾個町內,日升公司開放了地下避難所,提供平民等級居住,同樣安置了大量設施進入。


    但是,疏散工作仍然沒有徹底結束,在八番街外還有不少群眾規避在家中,或是前往首都t中心的路上。同樣,這些外圍區域除了大量的士兵外,還有部分區域存在暴徒。


    空城。


    黑宮笙站立在這片空城下,旁邊是她過去居住過的城市增殖單元,那位在一樓門口的改造人早就消失不見,或許是死在了動亂中,也有可能已經去到了避難中心。


    她緩步走在街道上,角落中是一片逃離的人們留下的廢鐵垃圾,最底下壓著一份海報,上麵是她的好友冬令落音夏日的出演會。充滿朝氣的少女正在對著鏡頭揮舞雙手。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讓她甚至沒有回過神來,仿佛整個世界都變了。


    似乎是從她被綁架的那一次開始?


    曆史完全偏離了,偏離了本該來自未來的她腦海中的記憶。


    完全不對,東瀛怎麽可能陷入戰亂?


    還有視訊中心播報的戰爭現場,過去的世界,真的擁有如此恐怖的科技力量?


    腦海中又浮現出夜穆輕描淡寫毀滅整個敗血之眼軍團的場景——這份視訊被當做鼓舞平民的宣傳。


    她有些迷茫地漫步在這些建築中,失去控製的世界,最終會變成什麽樣子?


    就在這時,旁邊的巷子中傳來了陣陣尖叫。


    還有人?


    她臉上一怔,快步跑向巷子。


    這些建築增殖單元中少不了漆黑的巷子,那是黑宮笙過去每天的必經之路。


    跌跌撞撞的腳步聲,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幫……幫幫我!有人在追我!”


    看到黑宮笙的那一瞬間,女人驚恐的臉上冒出了名為驚喜的神情,卻不小心踩到腳底的廢鐵,一個趔趄栽進了黑宮笙的懷中。


    “你……你還好吧?”本就不擅長和人接觸的黑宮笙有些慌亂地接住了這個女人。


    女人留著黑色的馬尾,不差的容貌上滿是汙漬,破爛的衣衫露出白皙的肩膀,上麵有道道紅印。


    “他們來了!他們會把我抓回去!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他們?


    黑宮笙沒有思考太久,一行人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踩著厚重皮鞋的大漢,留著誇張頭發的瘦個子,還有光著膀子露出紋身的光頭男人。


    暴徒。


    黑宮笙緩緩瞪大了雙眼,架起女人緩步後退。


    看到黑宮笙,那些手中拎著各種簡陋武器的男人也愣了愣。


    “竟然還有一個?”


    “是還沒來得及逃走的人吧?”


    “我看到她的車了,是中心城區那邊過來的……”


    “這妞傻了?好不容易去了避難區……”


    他們分出了三個人,將黑宮笙和女人包圍在原地,臉上了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被暴徒抓住,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事。


    回頭看了看走向自己智能車的另外兩人——那是臨走前冬令落音借給自己的。


    不知為什麽,在這一刻,黑宮笙顯得異常平靜,麵無表情,暴徒混混嬉鬧的聲音似乎遠在天邊,那個女人架在自己肩上朝著那些人求饒的聲音也顯得異常偏遠。


    她無視了那些調笑的混混,轉身看著正在對著智能汽車嘖嘖讚歎的男人,腦海中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如果動力火焰能夠燒死他就好了】


    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她的智能汽車是安全型,能夠將人燒死的動力火焰,隻有軍用裝甲。


    但是下一刻,她聽到了一聲慘叫。


    “喂!怎麽回事兒?你沒事兒吧?!”


    那個男人倒在地上,渾身冒著大火,臉部一片焦黑,發出陣陣慘叫。


    同伴在他的身邊蹲下,包圍自己的三個人也突然有些手足無措。女人看到這一幕,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黑宮笙突然感覺她有些煩人,轉過頭去,輕聲說道:“閉嘴。”


    女人猛地閉上了嘴巴,瞪大了雙眼驚恐地看著黑宮笙。


    少女怔了怔,感覺到有些不現實。


    她又看向那邊的兩個人,圍住她的其中一人也走到了受傷男子的旁邊查看,三人正好處於車尾。


    【撞死他們】


    突然發動的汽車,車前蓋上的脈衝口猛地爆發出洶湧的火焰,車位狠狠撞擊再兩人的身上,並慘烈地碾過了地上翻滾的燒傷男!


    一連串的慘叫爆發,一個人撞碎了街道終端,口吐鮮血倒下,另一個人被撞入了一堆肥料垃圾,頭顱釘在了一根長釘上。


    剩下的兩人徹底呆住了。


    黑宮笙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心中的想法越發大膽起來。


    如果零醬突然出現就好了。


    天空中傳來尖嘯,就像是音速戰鬥機飛過上空的感覺,四周的玻璃在強烈的音爆下嘩啦啦地碎裂一地,突如起來的變故讓女人又想尖叫,但雙唇好像是被膠水死死黏住一般,怎麽都張不開。


    黑宮笙隻感覺到眼前一花,剛剛還在原地愣神的兩個暴徒,此刻已經在後方大樓的八樓以上綻放開鮮豔的血花。


    而代替了他們位置的,是一個擁有銀白長發的少女。


    夜穆。


    ……


    井噴裝置停止運作,蹺跟下的機械單元翻轉閉合,蕩開的狂風吹起夜穆披灑的長發。


    看著一臉淡漠的黑宮笙,她心中一陣疑惑。


    “你怎麽在這兒?”


    黑宮笙心有餘悸地長出了一口氣:“是零醬啊……多虧你及時趕來……”


    “我說你怎麽會在這裏?”夜穆蹙眉,再度發問。


    黑宮笙張了張嘴,露出一個為難的笑容:“隻是想……看看以前住的地方。”


    夜穆回頭,看到那幢自己曾經去過一次的樓房。


    “你們帶他們回去。”


    “是。”


    兩隻噴灑著雙翼的鴉天狗落了下來,站在了黑宮笙的旁邊。


    “零醬,很忙吧?”黑宮笙突然說道。


    夜穆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放心吧,很快就能結束的。”


    矩陣數列的汙染者


    至高權限的盜竊者


    無限代碼的侵蝕者


    數據之主的篡奪者


    這是那位自稱“中心”的神秘少女告訴夜穆的四位異常者。


    在進入了“矩陣”後,夜穆才從記憶中搜尋出了那些異常。


    零伯爵的讀數歸零,能讓一小片看空間中處於絕對的靜止狀態,就連蒼夜也會被影響。


    但是自己沒有。


    那位少女就是“中心”,那麽假設一個猜想,其他四位非凡者都是圍繞著中心,那麽第一次進入矩陣的零伯爵,汙染了矩陣,得到了“矩陣”的知識和一點點“矩陣”的力量。


    這和零伯爵那些妄自尊大的話語,還有那些神奇卻漏洞百出的源代碼機器很符合。


    接著是自己,那位少女稱自己“盜竊者”。


    至高權限的盜竊者,所以自己能夠免疫所謂的“讀數歸零”。


    但是零伯爵當時見到這一幕,卻非常詫異,說明他並不太了解四個異常。


    那麽剩下兩個異常,夜穆也能根據當前的局勢推測出。


    侵蝕者,深海。


    簒奪者擁有“繁衍”力量的能力,或者說,“增殖”。唯一符合這個條件的,就是數量龐大卻隱藏在背後的殉道者了。


    她再度來到這一片城區,是來拜訪藤田家族的。


    看著鴉天狗將黑宮笙送入了她的車中並隨行後,夜穆帶著剩下的隨行人員衝上了天空,前往藤田總二的地下基地。


    殉道者中還有自己沒有發掘的秘密。


    能械師的由來,能械師的源頭,借用“中心”告訴自己的話:“一位矩陣內衍生的基礎個體意識發現了數據的秘密,他篡奪了數據之主的位置,得到了足以繁衍給其他意識並改變世界的力量。我不得不分理出別的子體來對這件事情進行處理,維持矩陣世界的正常運行。”


    那麽將“能械師”這一能力繁衍給後來人的人,就是簒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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