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九,周正率領八萬東路軍,自寧昌路開拔。


    二月十二,沈雲飛率領七萬西路軍出兵,在悍不畏死的勇氣,以及剛猛劇烈的火炮轟炸下,僅僅隻用兩天就攻下了錦州城,留下一座滿目瘡痍的都城,繼續沿著廣寧府路挺進。


    有句話說的是,戰爭打的不是仗,而是經濟,確是顛簸不破的至理名言。


    這一場錦州攻防戰,便將這句話闡釋的淋漓盡致。


    大夏士兵,固然是氣勢如虹,悍不畏死,但滿清也被逼入了絕境,被逼入絕境的人,往往能爆發出全部潛力。


    先前韋小寶、順治也曾派人前往燕京求降,跟鄭經一樣,也妄圖霸占遼東,苟延殘喘,結果林凡一句話沒說,直接殺了前來求降的使團,卻極其無賴的留了他們送來的馬匹、珠寶、綢緞、人參等貢禮。


    哦,他倒還做了其他事,就是將數百顆人頭掛在山海關,也算是讓他們重返故裏了。


    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韋小寶這當年的無賴混混,氣得咬牙切齒,從來隻有他占別人便宜,誰曾想風水輪流轉,現在是他吃了一個大虧,順治、太後等人則徹底無語。


    無語之後,便是絕望。


    一支所向披靡的常勝大軍,對上一個徹底絕望的民族,可謂是針尖對麥芒,若兩者軍事實力不相上下,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但事實卻是東、西兩路大軍連戰連勝。


    靠的,當然不是勇氣,而是整個大夏雄厚的經濟實力。


    林凡大半年不動,傾盡所有精力發展民生,便是要揮出這致命的一拳,泱泱大夏,大半年的國力全都化作了這支二十萬虎賁的養料,真正做到了武裝到牙齒。


    不論是人,亦或是馬。


    沈雲飛攻下錦州,就將錦州甩給即將到來的中路軍,一路趕殺,連番血戰,於二月二十七日上午,一路殺到了奉天城下,晚出發三日,卻搶在了周正前頭。


    時間稍稍往前拉,二月十四,林凡、費顯率領的中路軍抵達錦州,接收錦州城後,便開始掠奪戰利品。


    就在兩天之後,二月十六,異變突生!


    悶雷的馬蹄聲隔著數裏遙遙傳來,士兵激昂的呐喊聲與馬匹嘶鳴摻雜在一起,大軍行進間,揚起的灰塵翻滾如牆,宛若末日降臨一般,烏黑黑的朝錦州碾壓而來。


    此時的錦州城在西路軍火炮的連番攻擊下,早已殘破不堪,東西南北寧遠門、廣順門、永安門、鎮北門四個進出口,正在副統帥費顯的監督下努力修葺。


    瞧見這一幕,那些正在修城的大夏副軍,全都嚇得呆滯,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費顯臉色駭然大變,手心全都是汗,姑奶奶哎,這特麽都是哪兒來的?難不成這群蠻子瘋了?!


    蠻子瘋沒瘋,他不知道,他隻知道皇帝陛下現如今就在這錦州城裏,而錦州城絕對無法阻擋這群蠻子!


    “大炮,大炮準備!”費顯頓時大喝。


    一場不在預料中的大戰,宛如郎朗白日裏的一聲炸雷,極其突兀的,轟然爆炸開來。


    二月十六,韃子開始了第一次攻堅戰,這一仗足足打了十二個時辰,從二月十六的上午一直打到二月十七日上午,韃子固然傷亡慘重,但大夏同樣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韃子傷亡一萬二,大夏憑借城池,再加無數火器,傷亡四千。


    二月十七,攻擊停止。


    二月十九,第二輪攻擊開始,分從四個城門展開了攻擊,那已經不能算是攻擊,簡直就是人海戰術。這一戰,血流成河,屍體成山,韃子不要命的衝殺,完全不顧傷亡。


    韃子傷亡兩萬六,大夏傷亡一萬。


    二月二十三,第三輪大攻擊開始,雙方傷亡率接近,皆在一萬上下,錦州城牆已經殘破不堪,絕對禁不住第四輪攻擊。


    二月二十五,第四輪大攻擊開始,這一戰,又是血山血海,林凡更是親自登城,鼓勵大夏士兵英勇作戰,奇跡就此發生,每一個大夏士兵便如打了雞血般,血脈賁張。


    這一輪攻擊,持續了三天,直至二月二十八日下午,方才結束。


    在林凡這大夏皇帝親自登城,身先士卒的鼓勵下,大夏士兵創造了這不可能之奇跡,而這時的中路軍,隻剩下一萬三千人,輔軍兩萬,大炮、火銃、洋槍全都報廢,真正的彈盡糧絕!


    擺在他麵前的,八旗精銳仍有四萬之眾,輔軍六萬。


    林發登上城牆,看到的是一張紙因連日作戰,滿臉疲憊,麻木無神的臉,他們臉上全是黑灰,眼睛裏布滿了血絲,或是躺著,或是坐著。


    費顯胸口中了三箭,包紮了傷口,來到林凡身邊,跪在他麵前,道:“陛下,不要再猶豫了!陛下萬尊之軀,乃是我大夏之希望,萬萬不可再涉險……”


    “臣懇請陛下自永安門突圍!”費顯重重拜倒下去。


    “臣懇請陛下自永安門突圍!”費顯身後,十餘名將領,齊刷刷跪倒在地。


    二月二十三日夜,當第三輪攻擊結束,以費顯為首的武將,便強烈要求林凡率兵突圍,費顯也知林凡是放不下城中這許多人,他甚至不惜犧牲自己,也請求林凡同意,可林凡終究沒有同意。


    但是現在,再不走,就遲了!


    林凡抬起頭,看了看天,忽而一笑,道:“費顯,你們都起來吧。”


    “謝陛下恩典!”費顯應了一聲,眾將起身。


    林凡忽然長嘯一聲,震的大夏士兵耳中嗡嗡作響,一張張麻木的臉有了顏色,全都看向林凡。


    林凡擲地有聲,猛喝一聲,道:“你們都覺得朕留在這裏必死無疑?你們錯了,不僅錯了,而且還是大錯特錯!”


    所有人精神一震,卻也麵麵相覷。


    林凡大笑道:“既然你們已經堅持了這麽久,那何不再多堅持一天?朕告訴你們,你們以為這錦州城已變為死地,但朕卻堅信,此處定是將這群韃子一舉覆滅之地!朕已收到沈雲飛、周正秘報,東、西兩路大軍已經朝錦州趕來,明日必到!”


    大夏士兵麵色一變,爆出轟然喝彩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唯有費顯臉上浮現一抹苦澀,老天,哪來的秘報啊?看來陛下是打定主意要同數萬將士同生共死了,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遇此明君,此生何憾?


    刹那間,苦澀被一股豪情所代替,費顯臉上綻放出慨然赴死的榮光,崇拜而虔誠的看著林凡。


    待颶風般的呼喊平息之後,林凡朝韃子營地遙遙一指,從容而自信道:“你們相不相信,韃子馬上就會來交涉,因為前幾日是他們包圍錦州,現在卻是他們即將陷入包圍!不,不是即將,而是已經!你們以為自己陷入了死地,卻不知道真正陷入死地的,不是我中路軍,而是這群韃子!”


    事實亦正如林凡所料,他的確沒有得到秘報,但對周正、沈雲飛卻萬般堅信,堅信他們一定察覺到韃子的陰謀,一定會火速前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乃用人之道。


    自從韋小寶、順治以及那一票滿清王爺,率領數十萬大軍包圍錦州,這個計劃就在他胸腔之中醞釀,他要以自己為釣餌,一舉覆滅韃子主力。


    就在這時,韃子又擺出了攻擊的陣勢,此次聲勢遠遠超過先前四次攻擊,輔軍在八旗精銳的驅趕下,不情願的加入戰鬥,幾乎是傾其所有,不留餘地。


    東西南北,寧遠門、廣順門、永安門、鎮北門,目光所及,黑壓壓的一片。


    寧遠門前,韋小寶排眾而出,神色肅然,高聲道:“林凡,投降吧。現在什麽情況,不需要我再說,你已經是無路可逃,必死無疑!如果你現在投降,我非但饒你一命,更會善待你!”


    數年之前,這人不過是京城最底層的一個混混,但是現在,他上位已久,氣質為之一變,與以前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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