亙古巨蛟並沒有一開始就快速下潛,它隻是下潛了數百米,然後開始朝著坐標方麵開始移動,首先要找到參考物才能繼續下潛。


    而這裏最明顯的參照物便是……不沉之須彌座。


    路明非覺得坐在陳凡身後,底氣莫名變得大了起來,他正握著亙古巨蛟的角,從陳凡身後探過腦袋向前上方望過去。


    雖然之前在探查的時候已經見到過一次,但是路明非依舊忍不住驚歎起來。


    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去,隱沒在黑暗中的海平麵忽然如燃燒般亮了起來,天海交接處的一線尤其明亮,簡直像是陽光投射在海麵上。


    接著就像是海中的宮殿浮起,玲瓏樓閣燈火通明,比任何海市蜃樓都輝煌,天海之間被那些宮殿般的建築照成耀眼的白色。


    一艘大船開始減速,海中宮殿張開了迎賓的大門。


    這一次陳凡來到這片海域的時候,正好遇到了這個浮動平台打開的時候。


    “真不敢相信這是日本黑幫的產業。”路明非喃喃道。


    這個名為“不沉之須彌座”的海上浮動平台正是蛇岐八家旗下的項目。


    重重疊疊的海浪拍打在須彌座的底部,須彌座之間也用鋼纜連接,風來的時候這些鋼纜繃得像琴弦般緊,風過去之後它們又鬆弛下垂。每個浮動平台的頂部都站著穿白色作戰服的男人,全天候直升機的旋翼掀起的狂風不亞於海風,把他們的頭發吹得緊貼頭皮,那簡直是一支等待檢閱的軍隊。


    這些海上浮動平台適合長期在海上作業,比如勘探石油或者海底礦脈,雖然移動速度緩慢但因為自重極大的緣故,它們能夠抵抗海上的12級大風甚至海嘯。


    在佛教中“須彌座”是指安置佛像或者佛塔、寶殿的台座,它們號稱為須彌座正是因為自信於它們當之無愧的不沉之座。


    蛇岐八家全部的六座“須彌座”浮動平台集中在這一片,作為深海勘察的基地,既像是保護著什麽又像是掩蓋著什麽。


    在深海數百米中,陳凡使用控水之力,操縱著周圍水流的力量並啟動迷霧效果,阻擋了聲呐與激光的探查,就算有人用肉眼看來也隻會發現一片海水。


    所以陳凡才會讓亙古巨蛟停留在這裏的海域,觀察著這裏。


    至於為什麽要觀察這裏,自然是因為接下來行動進行到最後很可能驚動看管這裏的蛇岐八家,至少要讓身邊的人知道敵人來自哪裏。


    不過聽著路明非的感歎,陳凡忍不住笑著解釋道:“你是不是對日本黑道有什麽誤解?”


    日本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允許黑道組織依法存在的國家。在日本黑道甚至算作是一種特殊的就業,在黑道工作還有社會保險和失業救濟。比如說三合會號稱日本最大的黑道組織,但卻是一個合法襯團。


    在日本法律中,他們隻追究犯罪的人,而不追究犯罪的組織。黑道組織在日本民間很活躍,每逢地震或者水災,第一波趕去救援的往往不是軍隊和警察,而是黑道。


    黑道在日本的曆史非常悠久,它們最初是各行各業的行會,碼頭工人有行會妓女也有行會,這些行會奉行自己的規矩,這些規矩往往跟法律有所衝突,但行會也有自己不見光的規矩。如果取締行會隻靠警察來管理,有些行業就會亂套。一些行會最後演變為黑道幫會,曆史悠久的黑道幫會中會有黑道貴族。黑道貴族的生意多數合法,而且跟政要和大商人來往密切,因此日本才會允許幫會依法存在。


    “而且蛇岐八家也不是普通的黑道啊……”酒德麻衣輕聲道,她進入深海中就很少說話,隻是偶爾會觀察著路明非,讓路明非感到一陣陣壓力。


    零更是如同海中的一座冰山,完全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坐在陳凡身邊,感受著他的氣息,這對於她模擬控水之力更有幫助,能夠維持更長時間。


    陳凡並沒有拒絕這個過程,零目前勉強算得上隊友,隊友的實力增強自然是一件好事。


    他也並不認為零就這樣能夠威脅到自己。


    他可沒有那麽小家子氣。


    酒德麻衣與零以及蘇恩曦,實際上已經體驗過陳凡的控水之力的效果,因此才會答應他不準備深海潛水器就下水。


    深海從來都不是鬧著玩的地方,那可怕的壓力別說是人,連鐵片都能夠壓扁。


    馬裏亞納海溝,是目前所知地球上最深的海溝,1960年,美國的“迪裏雅斯特”號無人深潛器首次潛入馬裏亞納海溝,最大潛水深度超過1萬米。


    在挑戰馬裏亞納海溝的那次深潛中,因為高壓,迪裏雅斯特號足足變短了5厘米。


    “好了,我們要開始接近真正的目的地了。”陳發將手往下輕輕一壓。


    亙古巨蛟頓時宛若離弦之箭般在水中自由遨遊。


    蛟龍如水,這裏對於它而言簡直是再輕鬆不過的環境。


    深海高壓對於龍族肉體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麽。


    零與酒德麻衣手中拿著高強度的射燈,這種被稱作“瓦斯雷”的燈能發射刺眼的白光,照亮了亙古巨蛟旁10米左右的空間。


    下潛了超過千米,已經不再怕這光亮被誰察覺。


    並且,高射燈發散的光芒超過這範圍亮度就會迅速衰減,墨一樣濃重的黑暗始終在侵蝕光。


    實際上生命是一種很奇妙的存在,水是萬物起源,陸地上的生物總量隻占地球生物總量的不到百分之一,剩下的生物都在大海裏。所以在深海中能夠發現各種生命的存在,甚至在這個位麵的研究中,龍族很有可能同樣是誕生與水中。


    亙古巨蛟的氣息被陳凡操縱著凝聚在控水之力的迷霧範圍內,並沒有完全發散,否則可能會驚動大群深海動物,讓蛇岐八家提前發現到異狀。


    亙古巨蛟的速度越來越快,似乎水壓完全沒有影響它,反而成為了它的助力。


    周圍越來越黑暗,就像是通往地獄黃泉的道路。


    直到,他們突然來到一片生氣盎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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