亙古巨蛟驀然從迷霧中展現出身軀,綻放著自己的威嚴,陡然間讓巨型垂頭鯊與霸王烏賊直接被龍威鎮壓地停滯在原地。


    巨型垂頭鯊與霸王烏賊都擁有著龍族血脈,不過卻隻有薄薄的一絲,在古龍級別的亙古巨蛟麵前完全地被壓製。


    陳凡揮了揮手,亙古巨蛟猛地擺動身軀,籠罩著巨型垂頭鯊與霸王烏賊的威嚴頓時消散,兩頭本來類似史前生物頓時落荒而逃。


    它並沒有對發動攻擊,這種級別的獵物已經無法讓它的力量增長。


    並且,陳凡可不想吸引隱藏在這裏的“鬼齒龍蝰”,這種傳說中的生物因為這裏特殊的環境而一直存在。


    龍類用這種比食人魚要可怕很多的小魚作為刑具,犯下火罪的貴族會被罰捆在青銅柱上沉入深海,由大群的龍蝰把貴族和青銅柱子一起吃掉。


    集結成群的鬼齒龍蝰可是連血脈再高的龍族都不怕,是十分難纏的東西。


    亙古巨蛟大搖大擺地繼續前進,完全不介意釋放自己的氣息,再也沒有任何深海生物出現在自己麵前。


    即將達到目的地,陳凡也已經不介意會不會有人發現。


    他……可是馬上又要到尼伯龍根了。


    下方海水氣化的聲音宛若雷鳴,在這種超高壓的極淵中,海水的沸點會超過500度。然而岩漿和海水接觸,海水依舊會汽化,緊接著引起蒸汽爆炸,發出響聲。


    之所以這裏水域還算平靜,不像煮開的水那樣不斷有氣泡冒出,是因為岩漿引發的水蒸汽一旦稍微降溫後就又被高壓還原為液體,氣泡甚至來不及離開岩漿表麵。


    下方岩層就像被一柄無與倫比的巨型武器劈開,留下長達上千裏的傷痕,流出金色血液。沉悶的爆炸聲不斷響起,岩漿河就像是一柄巨劍浸在海水中淬火,金色岩漿和黑色海水之間的分界異常清晰,暗紅色的小蝦在熔岩附近遊動,還有一些暗紫色的生物和小蝦共生。


    沿著岩漿河前進的亙古巨蛟表麵火紅鱗片不斷明滅,輕鬆地抵抗著上百度的高溫。


    而站在亙古巨蛟之上的陳凡一行人,則是被冰層覆蓋,控水之力形成的屏障讓維持它的海水變成厚厚的冰層,抵禦著高溫。


    “老大,你要找的是不是那裏?”路明非忽然屏住了呼吸。


    他在這八千多米的深海之中竟然看到了一座黑色巨塔!


    它矗立在地裂旁的緩坡上,岩漿的潮汐就在它不遠處漲落,黝黑的塔身被映照著,塔身仿佛即將融化的鐵胎。這座黑色巨塔好像已經在那裏矗立了幾百萬年,像神一樣巍峨又像神一樣孤獨,看到就讓人想要膜拜。


    酒德麻衣與零對視了一眼,來到了路明非身邊。


    “沒錯,到了。”陳凡眼眸中出現一絲期待的光彩。


    亙古巨蛟快速前進,一座威嚴的城市出現在眾人視野,宛若神靈居住的城市。


    越過一道海底山脊,下方的古老城市如畫卷般展開。它以高塔為中心,與岩漿長河為鄰,經曆千萬年不朽。亙古巨蛟巡弋在這座古城的上方,宛若穿行在摩天大廈之間。


    古城的一半已經滑入岩漿河,另一半也隻剩下倒塌的廢墟,唯獨中央的那座巨塔經年固執地聳立著,象征著這座城市昔日的榮光。


    即使從倒塌的廢墟仍能看出它當初的雄偉,連綿的建築,隆起的山形屋頂上鋪著鐵黑色的瓦片,瓦片上鐫刻卷雲和龍獸,數百米長的金屬鎖鏈掛在建築物的四角,鎖鏈上掛著黑色的風鈴,這些鎖鏈在海流中起伏,千千萬萬的黑色風鈴搖擺,演奏無聲的音樂。


    “這就是高天原?”路明非有些不太確定地道。


    走遍世界上所有文明遺跡都不曾見過如此宏偉的建築風格,可那些已經毀滅的古老文明又都繼承了這種建築風格的一鱗半爪。這座古城仿佛是由神持巨斧在岩石上雕刻出雛形,再用黑鐵、青銅和白銀進行裝飾,留存至今的線條依舊那麽簡單和鋒利,它的美學經得起時間考驗。


    從最上方俯瞰,依稀可見這座城當年的布局,縱橫的大道把城市分割為不同的區,廢墟中央是古羅馬鬥獸場般的圓形廣場,以它為發端,四條皇道通往東南西北。


    廣場中央矗立著那座黑色巨塔,塔身上有繁複的浮雕花紋,塔頂有長達數十米的鋒利尖刺,其他建築頂部也有類似的尖刺。放眼出去下方都是密密麻麻的尖刺,仿佛生鐵的荊棘叢。


    龍族習慣把戰爭記錄在柱狀的東西上,立在露天場合,戰勝了就記錄榮耀,戰敗了就記錄仇恨。與此同時,高塔還用作處刑。


    龍族習慣把罪人釘在塔上風幹,風幹一個龍類需要幾百年,在幾百年裏那犯罪的龍類將承受所有族人無休止的淩辱。


    所以,龍族真的是一種很殘酷的種族。


    路明非仰望那座通天徹地的巨塔,忽然間神思恍惚,他忽然按著額頭,腦顱裏有畫麵在閃動,好像是什麽野獸要衝桎梏。


    釘在柱子上的罪人,無止境的淩辱,悲傷的風和斑駁的血,這一切仿佛親眼曾見。


    “你想起來了嗎,哥哥。”


    “這個世界上隻有你,是一定會想起我的。”


    “這世界上的一切罪與罰,我們都會一起承受。”


    無聲的呢喃陡然間在路明非背後響起,語氣中帶著濃重的悲傷與期待……


    “這一次,我不想和哥哥你玩遊戲了,我會在你未來真正絕望的時候,賜予你力量與死亡……哪怕你身前站著你所謂的怪物老大,那一天,依舊一定會來的。”


    路明非發現真的隻有自己能夠聽到這個聲音,他扭過頭看到的隻有酒德麻衣與零。


    三番兩次,他終於確定這個聲音確實存在,就是不知道它究竟是自己的妄想……亦或是真實的惡魔或者鬼魂。


    “好了,準備好拿著武器了麽。”陳凡的聲音驚醒了路明非。


    陳凡雙手中多出了一個長形匣子,裝有七宗罪的匣子。


    現在它要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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