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氣勢陡然一變,因為跨過鳥居的那一刹那,他就相當於進入了尼伯龍根,在這個現實世界的延展區域,原本虛擬屬性為23點的他恢複到了自己的真實屬性42點。


    憑借虛擬屬性就足以能夠毫發無傷地拔出暴怒,現在變為真實屬性,亙古巨蛟的力量隨之急劇提高,讓陳凡的血脈力量再次提高,自然是更為激發出了七宗罪的另外一形態。


    路明非並沒有太多直觀的感受,但是酒德麻衣與零卻全都將視線集中在陳凡身上。


    她們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差不多知曉陳凡力量究竟如何,到現在她們才知道原來自己所了解的東西遠遠沒有到達陳凡的極限。


    他就像是一汪深潭,越加探索便越發覺其深不見底。


    簡直就像是和老板一樣的怪物……怪不得老板會讓她們選擇和他合作。


    酒德麻衣與零眼眸雖然震驚,但依舊沒有太多畏懼,在她們的心中早已經有東西比生死更重要。


    亙古巨蛟帶著一行人衝破鳥居之後,所看到的東西瞬間變得更為清晰。


    在鳥居後麵,有一座形狀詭異的建築廢墟,宛若拔地而起的山,似乎隨時都會倒塌下來。它和這座廢墟裏的其他建築一樣,被不知名的黑色貝類覆蓋。


    成千上萬螺螄一樣的小東西緊密地聚集在一起,質感像是鐵鏽,但這些細小的鐵鏽在蠕動,這種感覺就像看見密密麻麻的蛆蟲在大象的屍骨上鑽進鑽出。


    “真惡心。”零忽然開口,讓路明非猛然一愣。


    他一直以為這是個啞巴呢。


    注意到路明非的視線,零淡淡地轉過頭,以淡漠的語氣道:“那就是列寧號。”


    她的語氣就好像是在說一件她曾經見過的東西。


    路明非忍不住想要說別逗了,還沒有完全發育好的小姑娘,這艘船墜落到這裏的時候你看起來還沒出生呢。


    但是那冷冽如同北極冰雪般的目光讓路明非硬生生地不敢說一句話


    這等驟然間如同女王般的氣質,很奇怪地呈現到這個小女孩身上。


    陳凡沒有說話,他隻是揮了揮手,陡然間亙古巨蛟便噴出劇烈的火柱,很難想象在深海中除了熔岩外還能見到如此熾烈的火焰。


    火柱的力量被控製地很精準,亙古巨蛟身上的陳凡一行人隻感受到了淡淡的熱度。


    周圍的海水陡然間被陳凡的控水之力排開,火焰的力量沒有損耗,直接降臨到了鳥居之後的廢墟上。


    烈火陡然崩裂開來,廢墟猛然間搖晃起來,廢墟表麵附著的肺螺宛若焦灰般沒有任何抵抗之力地正在剝落,一層接一層地像是蛻皮。


    它們是繁殖異常強悍的的生命,也是十分脆弱的生命,體內龍血濃度十分微小,就算是一縷普通的火焰,沒有了海水的阻隔,在焚燒之下也會讓它們紛紛喪命。


    更不論說亙古巨蛟的火焰又怎麽會是普通的火焰!


    在吞噬了眾多強大靈魂之後,亙古巨蛟的火焰擁有著直接作用於靈魂的力量!


    大片大片的肺螺直接掉落,亙古巨蛟的火柱持續不斷,簡直宛若噴發的岩漿,讓數以百萬計的肺螺伴隨著黏稠的血絲不斷脫落。


    路明非屏住了呼吸。


    因為暴露出來的並非他想象的巨艦,而是一個巨大的難以描述的異形物體,它足足有百米長,半截插入海床,半截被肺螺層層包裹,暴露在地麵上的一半是午餐肉一樣的顏色,密布著類似肌腱和筋膜的結構,還輕微地蠕動。


    肺螺們就是用口器咬進這個巨物的身體裏,不斷地進食、不斷地交配繁殖。它的表麵裂開令人觸目驚心的傷口,還能看見殘存的肺螺緊緊地吸在傷口深處。


    “真惡心。”零再次輕輕地道。


    “這、這真的是破冰船……才見了鬼啊!”路明非終於忍不住目瞪口呆地道。


    巨物暴露在外的部分有80米長,寬度大約25米,隱約是破冰船的船形。隻是它的外觀徹底改變了,任何人第一眼看到這東西都會誤以為它是個巨型生物而不是沉船。


    陳凡淡淡地道:“沉船被隱藏在其中的龍之胚胎占據了……這個因為被人故意破壞失去腦部的胚胎會憑借著本能不斷生長,最終把鋼鐵轉化為它的一部分。”


    雖然陳凡說的話很荒誕,但這就是事實。


    古龍的生命力甚至強悍得足以讓鋼鐵也變成生命。


    “為什麽要破壞它的腦部?這樣不就相當於它……已經死了嗎?”路明非靈光一閃,下意識地問道。


    “就會為了讓它既死又生,從而作為獻祭給高天原之神的祭品。”陳凡淡淡地道。


    “真悲哀啊,高高在上的王,在更強大的王麵前終究也隻是血腥的祭品。”酒德麻衣忽然輕輕地道。


    伴隨著亙古巨蛟噴出的火焰焚燒到列寧號之上,與列寧號同化的胚胎正在快速枯萎,不知名的力量正吸幹它的血液,於是這座城市正在醒來。


    就像有無數人在嘶啞地呻吟,就仿佛地獄中流著血涎的鬼魂蘇醒。整座高天原劇烈地搖動起來,碎石和死去的肺螺的殼不斷飛舞。


    就像是城市的地麵中有著大量的東西準備著破土而出。


    “怪物老大?你好像要引出什麽東西。”路明非語氣有些顫抖。


    “不用怕,出來的……是我最擅長的東西了。”陳凡忽然笑了一聲。


    古埃及的時候人類試圖重新用這種技術炮製法老和貴族的屍體,試圖令他們不朽,但他們隻是能夠保存屍體,卻未能保存神經和肌肉的活性,所以他們無法製造出真正的行屍。


    而龍族不同,龍類的屍體死後很多年都不會腐化,通過禁忌的技術,龍族用煉金術炮製同類的屍骸,用它們充當城市的守衛者。


    龍族如此,混血種同樣如此。


    所謂的高天原,便是白王血脈的混血種聚集的城市,在這座城市下麵,埋葬著大量屍守。


    現在,胚胎的血讓它們蘇醒了。


    廢墟的地麵中湧出了猩紅色的水霧,廢墟地底流淌的龍血彌漫起來了。


    終於在某一刻,宛若蝴蝶突破蟬蛹的聲音不斷發出,但是鑽出來的卻不是美麗的事物。


    從地麵的裂縫中不斷爬出了細長的活物,它們撕裂籠罩自己的胎衣,身體泛著金屬般的光澤,瞳孔是猙獰的金色。因為太久的沉睡,它們還不能起身,匍匐在海床上爬行,扭動著修長的下半身。


    但被龍血滋養之後的身體立刻恢複了太古時代的力量,爬著爬著它們就猛地竄了起來,擺動長尾急速地向上浮去。


    在它們的眼瞳中,金芒逐漸閃爍,注視著深海上方上方無盡的黑暗,成百上千成千上萬的它們終於掙脫了束縛的封印,就要重新回到人類的世界去。


    它們的長尾糾纏在一起,身體表麵的鱗片泛著金屬般的青光。


    在路明非看來,這群不知名的生物就像是纏在一起**的群蛇,卻發出了嬰兒般的哭聲,哭聲在浩蕩的古老城市中回蕩,如同地獄中的幽靈們齊唱挽歌。


    他忽然想起來了一個曾經在網上看到過的東西。


    眼前從城市地底鑽出來的生物,簡直就像是日本神話中的人魚。


    這是日本神話最著名的幾種神怪之一


    但日本的人魚跟歐洲所說的人魚並不同類。


    歐洲船員所說的人魚是美麗的魚尾海女,她們的上半身看似人類,下半身卻是冰冷的魚尾,她們把性感的上半身露出水麵,用嫵媚的歌聲引誘海員,趁機把他們拖進深海裏去淹死。


    而日本的人魚連上半身的性感都不具備,它們相貌醜惡,眼珠暴突,嘴裏布滿尖細的牙齒,胸前有雞冠般的紅色肉褶,細長的尾部更像是蟒蛇。


    日本神話傳說中,人魚的骨和脂肪都可以入藥,它們的身軀千年不朽,即便是割下來埋在泥土裏,千年後挖出來仍像最新鮮的藍鰭金槍魚肉那樣鮮嫩。吃下人魚肉的人有的能永生不老,有的會異變成怪物。


    甚至在日本古籍記載中,古天皇二九年,漁夫曾在蒲川捕獲過人魚;寬政十二年,大阪西崛附近又釣起了人魚的幼體,很多人都曾見過那條幼體,史書上記載它的叫聲就像是嬰兒的啼哭;考古學家還曾從平安時代的古墓中挖出過人魚形狀的木乃伊,它被層層綾羅綢緞包裹著,躺在墓主的懷裏。


    種種證據都表明在遙遠的古代曾有人身魚尾的物種出沒於日本。


    “現在,神話成真。”酒德麻衣忽然發出了淡淡的感慨,猛然注視著陳凡。


    她想知道,陳凡要如何處理這些東西?


    如此眾多的屍首,他真的有把握全部阻擋,就算出現一絲失誤,讓這些人魚中有幾條跑到外界,都會引起軒然大波。


    這,絕對不是蘇恩曦三人組想要看到的。


    實際上,蘇恩曦沒有參加深海下潛行動,除了她自身不擅長衝鋒前線的原因,也有亡羊補牢的準備,如果陳凡有什麽疏漏,那麽蘇恩曦便會發動她的手段。


    “放心,我也留了諾諾在外麵做準備。”陳凡淡然一笑。


    他可是把一些同樣很恐怖的東西交給諾諾,以防萬一了。


    當然在陳凡看來,諾諾根本沒有使用這些東西的機會。


    因為他不會讓任何一條屍首從這裏離開。


    所謂屍首,終究還是死的東西罷了。


    如此大量的魂力,陳凡又怎麽會錯過。


    “你們兩個,照顧好路明非,其他東西任由你們去探索,對於這座高天原以及什麽古龍胚胎我都沒興趣。”陳凡雙眸綻放著劇烈的金芒,猛然間手持暴怒帶著亙古巨蛟衝向了從城市地底鑽出來的人魚。


    酒德麻衣與零對視一眼,驀然間各自一手抓住路明非的胳膊,帶著他從亙古巨蛟身上躍下。


    零複製的控水之力發動,讓其完全無慮深海環境。


    陳凡沒有再顧及後方,因為他知道無論怎樣,零與酒德麻衣肯定會照顧好路明非,那樣他就可以展開手腳盡情戰鬥!


    隨著陳凡快速靠近,人魚屍守的真麵目完全展露出來。


    它像是木乃伊那樣幹枯,蒼白色的皮膚岩石般堅硬,緊緊地裹著嶙峋的骨骼。


    它的五官都比人類大出一倍以上,赤金色的眼球暴突出來,巨大的嘴裂一直延伸到下頜邊緣,被類似魚筋的線嚴密地縫好。


    此刻它搖擺著那頭枯白色的長發,緩緩地張嘴,魚筋線一根根崩斷,細長的牙齒一根根凸出嘴唇,最後它的整張嘴完全打開,大到能把一頭小牛犢吞進去!


    人類絕不可能有那樣誇張的嘴裂,目前地球所存在的動物中隻有蛇類能夠做到,因為蛇類的下頜骨和頭骨之間隻靠韌帶相連,蟒蛇能把嘴張大到頭的數倍大小,吞噬體格遠超自己的獵物。


    這些根本不是什麽人魚,而是人身蛇尾的屍守!


    它們是身長達到五米的龐然大物,體重是成年男子的幾倍,它們長尾一掃的力量可以打折手臂粗的鋼管


    這些早已死去的混血種,有些完整無缺,有些則是殘損的,類似木乃伊工藝但更加強大的煉金技術,把它們的活力封存在不朽的身體裏,它們中有的殘缺了半片頭顱,有的則腹腔洞穿,似乎是一場殘酷戰場後留下的遺骸,太古的煉金術師們將這些遺骸當作了原料。


    “去列寧號。”酒德麻衣忽然道,然後不容路明非抗拒,拉著他開始前行。


    至於零,似乎現在就以酒德麻衣的話語為行動準則。


    在零看來,解決事情的最好辦法,就是直到打倒所看到的所有敵人。所以零選擇相信同為夥伴的酒德麻衣,路鳴澤三人組中應變能力最強的長腿妞。


    “極淵中發生3.6級輕微地震!”


    “檢測到深海出現大量異常生物活動跡象……”


    “神葬所……出事了!”


    漂浮在日本海域上的不沉之須彌座上,監視著各種屏幕的工作人員神色慌張,不斷地匯報著各種情報。


    這些情報在強大的人工智能輝夜姬的秘密傳導下,幾乎是一瞬間便傳遞到了蛇岐八家最上層的領導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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