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心中了然,會心一笑站起身來,對著門口大喝道:


    “來人啊!給老衲準備炭火,老衲現在就要煉了這個妖物!”


    背後水盆發出“乓乓”地輕響,白澤一回頭,果然酒蟲腦袋趴在盆邊,可憐巴巴地瞧著白澤。


    白澤用智力戰勝一隻蟲子,充滿自豪感地蹲到酒蟲對麵,道:


    “怎麽,不裝了?你一隻蟲子還想和小爺耍心機,等你再進化幾個紀元吧!”


    酒蟲的小圓臉皺巴成一團,一雙小黑眼露出哀求,尾巴在水中輕輕拍打,好像作揖一般。


    白澤臉上透出驚訝道:


    “霍,稀奇了。這年頭蟲子都會賣萌了!但是不好使,你長得醜,吃不了這碗飯。想不被燒烤,就老老實實的回答小爺的問題,否則先烤後吃!”


    酒蟲一雙黑眼睛裏滿是憤怒,看來不論種族,被說長得醜都是一件很傷自尊心的事情。


    白澤忙著想回到現實,可沒心情管一隻蟲子的自尊心。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酒蟲的構造說道:


    “一會我問你問題,你回答。上下拍尾巴表達是,正確,知道一類的意思。左右搖尾巴就是不正確,不知道一類的意思,明白了嗎?”


    酒蟲看了一眼白澤陰險的光頭,垂頭喪氣地低下頭顱。


    蟲在屋簷下,不得不拍尾巴。


    白澤滿意地點點頭,“嗯,就這樣,好好表現,要是我滿意的話,就把你放生到小河裏。”


    酒蟲驚恐地抬起頭,拚命地搖尾巴。


    “啊!你還不想被放生?算了算了,等會在聊這個話題。”


    欣喜地拍尾巴……


    “你這蟲子真是成精了!我問你,你知道聊齋嗎?”


    白澤滿臉希冀地對著酒蟲的問道。


    酒蟲歪著小腦袋想了半天,最終搖尾巴。


    白澤滿臉失落,不過還是抱著萬一的希望繼續問道:


    “你知道怎麽出去這個世界嗎?”


    酒蟲用關懷殘障的眼神盯著白澤,很有節奏地搖著尾巴。


    白澤瞬間沒了興致,癱軟在地上,雙目無神,感覺整個天地都要崩塌了。


    難道我要在這個除了造人全無半點樂趣,還到處都是危險的聊齋世界中生活一輩子?不,一定不行,肯定是我還有什麽條件沒達到。


    對了,劉大戶,還有劉大戶!


    白澤趴到盆邊,眼神中滿是危險的神情,緊緊地盯著酒蟲,一字一句的問道:


    “你老實告訴我,你出來的時候,劉大戶還活著嗎?”


    酒蟲被白澤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大臉嚇得“撲通”一聲摔到水裏,掙紮了好幾下才重新遊上來,趴在盆沿上,滿是憤怒的瞪了白澤一眼,拍起了尾巴。


    白澤順間就笑開了花,敞開的大嘴,露出的牙花子嚇得酒蟲又一次栽進盆裏。


    白澤一拍自己的光頭,給自己加油打氣道:


    “劉大戶沒死,還好還好,起碼還有一絲回去的希望。再不濟我也能活著離開這個莊園。”


    酒蟲這下幹脆不浮上來了,團在盆底生悶氣。


    不過滿門心思都在劉大戶身上的白澤,正在屋內焦慮地來回踱步,顯然也不會顧慮酒蟲現在的感受。


    傍晚,伴隨著清脆“篤篤篤”的敲門聲,小丫鬟可憐兮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道:


    “大師,您在嗎?老爺醒了,想要見見您。哦,對了,還有那隻怪蟲。”


    白澤臉上泛著驚喜的神采,一蹦三尺高,忙不迭的應道:


    “劉施主醒了!好,好,這就好。老衲這就帶著蟲子去看他。”


    劉大戶的臥室雕梁畫棟,四周牆壁全是白色石磚雕刻而成,紅木桌子上一朵黃金雕刻的蘭花栩栩如生。蠶絲的紗帳,秀美的畫壁,整個房間隻有一個主題——豪奢!


    劉大戶虛弱地在床上攤成一片,一旁地嬤嬤細心地喂食著藥湯。


    此時一個光頭小和尚端著個雕花瓷盆,兩袖飄飄額頭微微見汗闖進屋來,打眼一瞧,可不正是白澤。


    雖然劉大戶帶死不拉活的樣子,可是的確睜著眼,喘著氣,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湯藥。


    見此,白澤終於放下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想起自己高僧的身份。


    白澤臉色一正,露出了然於胸的神色,先是尷尬地哈哈大笑兩聲開場,接著道:


    “劉施主命中合該有此一劫啊!不過老衲已經作法,化去你的災難。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以後劉施主可以無憂矣!”


    劉大戶的胖臉雖然曬小了一圈,但是五官仍然擠在肥肉裏,臉色蠟白一片,在仆人的扶持下艱難地半坐起身來,帶著虛弱的笑容道:


    “幸虧高僧法力高強,我才撿得一條性命啊!”


    “聽下人說,在高僧威嚴下,一條怪蟲從我嘴裏爬出,不知是否有此事啊?”


    白澤臉上慈悲,寶相莊嚴,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將盆子從桌上端到床前,給劉大戶看。


    酒蟲正趴在盆裏無聊,聽聞上麵的響動,抬起頭來往上瞧,與劉大戶正對了個眼。


    劉大戶一個古代土財主,哪見過這等有眼有口的奇異蟲子。


    整個人嚇了一跳,像個受到了驚嚇的小娘子一般,渾身肥肉片子亂顫,兩隻又肥又短的手胡亂撲蹬,驚恐地就要往後退,急切地喊道:


    “妖蟲、妖蟲要吃我!大師快來救我!”


    酒蟲也被這麽大的肥臉給嚇到,尾巴瘋狂擺動幾下,盆中水花四濺,噴了白澤一臉。


    白澤保持著高人形象,把盆放到桌子上,用寬大的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水花,一擺手道:


    “劉施主勿慌!這蟲子已經被我製住,不會傷人的。”


    劉員外渾身的肥肉終於平靜了一些,臉上驚疑依舊還未散去,強行壓下恐懼,對著白澤道:


    “原來就是這妖蟲在我體內做亂!大師,不知這妖蟲有什麽奇異之處,竟然讓我每日飲酒?”


    白澤心中略有些急躁,劉大戶也沒死,為什麽他還沒有回到現實?


    不過表麵樣子還要接著裝,白澤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


    “這蟲子名為酒蟲,是酒中的精華成靈,並不是什麽妖蟲,劉施主不必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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