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眼珠子一轉,看著白澤有點愣頭青的樣子,借著胸膛中的那股火站起身來,指著白澤鼻子罵道:


    “小兔崽子!你找死是不是!”


    白澤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道:


    “老雜碎,你這體格連武大郎都不如,就別在這兒充梁山好漢放狠話了。再說我又不是西門慶,你也沒有老婆,狂犬症犯了不會自己找塊木頭叼嘴裏嗎,滿街亂咬小心哪天碰到屠戶送你進油鍋!”


    旁白乘客好像聽相聲似的,吃著零食興致盎然地瞅著這邊,眼見中年人落了下風,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還發出噓聲。


    中年人並不在意麵子,不過白澤不動氣讓他卡在這裏有點難受。


    中年人心中再生一計,腦袋一低靠近白澤,臉上擠眉弄眼,無生地在白澤麵前擺著口型,口型所表達的無非是些汙言穢語。


    白澤站起了身,有些忍不住想要動手。


    前麵一直觀望的售票大媽終於看不下去,剛才那女娃還好,也就吵吵動不起來手。這要是兩人在自己車裏打起來,得鬧出多大的事情。


    售票大媽強行擠到後麵拉住兩人,嚴肅地道:


    “你倆誰去前邊坐著吧!剛過完年,可不能在我車上打起來!這正在高速上,我可不敢拿一車人的命開玩笑!”


    眼見兩個人像是兩隻鬥雞一般都沒動窩,後麵那女孩拉了拉白澤的袖子,小聲地勸道:


    “大哥,咱們犯不著和那小人一般見識,等下車了我就報警。都怪我惹了麻煩,很抱歉把你也給卷進來了。”


    白澤歎了口氣,不屑地對著中年人嗤笑了一聲,背著包使勁往外一擠。


    中年陰暗的心思一轉,想著賊不走空的道理,再不下手一會兒車都到省城了。


    隻見他借著白澤書包的力量,好像被無形的大象踹了一腳似的,騰騰地倒退兩步,捂著胸口手扶著座椅慢慢倒在地上,“哎吆,哎吆”地慘叫個不停。


    車上其他處的人可能沒看清楚,但是圍在周圍的幾人可是都看傻了眼。這演技真是個人才,要不是知道世界上沒有武林高手,怕是真以為白澤用內力把他推開的呢。


    白澤也是頭次見這稀奇事,原來老是聽說個別老頭老太太馬路上碰瓷,沒想到隨著時代的進步,這行業竟然多元化發展,都碰到人身上去了。


    這種闖蕩江湖全靠不要臉,一手無賴惡心人的家夥真的讓白澤動了氣。白澤臉上帶著陰狠的笑容,從書包中掏出酒瓶子,蹲到中年人臉前道:


    “你給我比劃比劃,你都哪疼?”


    中年人眼見情況不對,心中盤算萬一這光頭愣勁上來了,給自己腦袋一酒瓶子,這買賣劃不來。


    想到這兒,那中年人立馬爬了起來,嘴上念叨著,不和楞頭小子一般見識,一臉你賺大了的模樣一溜煙跑到前排去了。


    白澤也是啞然失笑,果然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這中年人是大有“錢”途啊。


    售票大媽眼見一方退讓,事情差不多解決了,唯恐再次節外生支,緊忙用自己肥胖的身軀堵住白澤。臉上帶著討好,指點著中年人的背影小聲勸解道:


    “小夥子,別和那種人渣計較了,你打他一頓,萬一他再訛上你,多不值!聽阿姨一句勸,你就大人有大量,當是碰到一條瘋狗,把酒瓶子放下吧。”


    白澤這幾日的經曆本就令他身心俱疲。今天又碰上這無妄之災,白澤沒興致繼續計較,坐回到座位裏,疲憊地閉目養神。


    售票大媽雖然心中破口大罵這三個在她車上惹事的家夥,可是臉上還是得帶著親切的笑容。她現在隻想著快快進入省城,等這群混蛋下了車,哪怕他們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也不幹自己半毛錢關係。


    坐到售票員位置的中年人可並沒有就此罷休,剛才白澤掏酒瓶子時,在驚鴻一瞥中,他可是看到那一遝紅豔豔的鈔票,雖然為了這些錢不值得被酒瓶子開瓢,但他還有別的辦法!


    中年人賊眉鼠眼地把手機捂在耳邊,給他在派出所工作的小舅子打了個電話。自古小賊怕官,這光頭小痞子哪怕再愣,見著一身警皮的條子怕是也得抖兩抖。


    中年人翹著二郎腿和電話那頭商量著,一邊腿抖個不停,一邊扭過腰身觀察一下後排的白澤。


    那女孩看著中年人時不時瞥過來的眼神,和滿臉囂張的樣子,最終還是感覺不能放過這惡人,但是報警恐怕真的作用不大。


    女孩想了想惡人還得惡人磨的道理,掏出手機給省城的閨蜜發了條消息,然後氣呼呼地瞪著中年人。


    省城道上一直有句俏皮話:走在路上時什麽車最惹不起?答案既不是寶馬奔馳,也不是法拉利保時捷,而是五靈金悲一類的破麵包,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他車上會下來多少人……


    一輛混黑標配的五靈之光停在汽車站的外麵,紮著馬尾皮膚黝黑的女頭頭嚼著口香糖鬆鬆垮垮地從副駕駛下來,靠在樹上,對著車裏的人點頭示意。


    緊接著,後麵車門使勁一滑,八九個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家夥魚貫而出。破麵包隨著人出來一顫接著一顫,也不知道這夥人怎麽擠在裏麵的。


    女頭頭領著這夥小痞子走到出站口,看了看手機上的兩條短信。早晨的一條寫的是旁邊坐了個光頭小痞子,上午的一條是她被人欺負占便宜了。


    女頭頭心中已經有了判斷,轉過頭語調粗俗地訓話道:


    “招子都給老子放亮點,老子內定的小媳婦在車上被人欺負了,一會兒要是有光頭下來,先料理一頓,再給我綁車上,老子得讓他明白明白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眼前這女的可是他們巴結的對象,混混兒們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表示沒問題,一定讓那光頭見識見識厲害!


    客車司機今日開得格外的快,比每次早半個多小時就已經下了高架橋,沒一會兒功夫就停在省城汽車站的門口。車還沒停穩,售票大媽就站在門口,急急忙忙地開始攆眾人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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