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先行一步,將昏迷的中年人拉到醫院去了。


    緊接著,一輛警車也呼嘯而至。女頭頭看著熟悉的車牌大聲叫嚷,轉過頭還瞪了小舅子一眼,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警車下來的幾個民警麵麵相覷,臉上帶著苦笑攔下了中年人的小舅子。領頭的警察附著他的耳朵說了些什麽,隻見小舅子腰身越來越彎,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諂媚,轉過身來笑著給女頭頭打開手銬,低聲說著一些好話。


    女頭頭看來這種場景見過不少,揉著手腕子看上去並沒有買賬的樣子。粉衣女孩在身後輕輕拉了拉女頭頭的衣角,臉上帶著些許害怕輕聲問道:


    ”全姐姐,警察來了,你的朋友們不會有什麽事吧?“


    女頭頭安慰地拍了拍女孩的手,嬉皮笑臉地對著領頭的警察道:


    “張大哥,走咱們要不去派出所聊吧,這人聚這麽多,外麵又冷,聊著多不方便。“


    這時幾個民警配合著執勤警察經白澤和混子們帶了過來,領頭警察瞪了女頭頭一眼,又叫來了幾輛車才將所有人都帶去了附近的派出所。


    時至中午,本就不大的派出所顯得十分擁堵,形形色色的人更是五花八門。


    光頭臉腫的,臉色煞白一直捂襠的,頭上鼓起的大包看起來傻頭傻腦的,腦袋包著滲著血紗布的。唯獨兩個女孩已經不在這裏,讓人不得不感歎,特權這東西就是無處不在啊!


    中年人這次明明真的被打成了輕微腦震蕩,卻一點都沒敢在醫院耽擱,剛一清醒包紮完腦袋,就跟著自家小舅子來到派出所。


    “姐夫,你踢到鋼板上了。那女混混是咱們區公安局局長的女兒,這片派出所的所長更是局長的老朋友。剛才有人給我遞話了,一會兒你老老實實和解,千萬別想著把事鬧大。咱們老老實實認個栽,以後還能接著混下去!”


    想到路上小舅子叮囑的自己的話,中年人雖然頭又疼又暈,卻口齒卻清晰地表示一切隻是誤會。諸如人擁擠時誰碰了誰一下子,誰不小心打誰腦袋一甩棍,這些都是很常見的事情啊!完全沒有大驚小怪的必要,私了就好,可不麻煩警察立案。


    辦案的警察看著檔案也是膩歪,眼前的中年人案底也不少,沒少打擦邊球敲詐勒索,按理來說以騷擾的名頭關他幾天也正常。


    但是所長明確發話了,這事一定要壓下去,不能留下案底。所以這案子所有當事人筆錄都沒做,隻是話言話語警告一番,大家誰也不追究誰就都被放走了。


    白澤人生第一次警察局之遊,就以烏龍的方式進入,又迅雷不及掩耳地很快被放了出來。


    有人說隻要進了派出所,出來時就會有重見天日的感覺。望著外麵溫暖的太陽,白澤卻隻感到肚子餓和身上疼。


    伸著手,白澤有一搭沒一搭地招呼著出租車。一輛出租車正好路過,中年司機看著白澤滿身狼狽的晦氣樣,不想剛一過年就從警察局拉倒黴蛋,假裝沒看見似的一踩油門過去了。


    白澤心情更加差了,饑腸轆轆的肚子更是助長了這種壞心情。


    回顧這幾天的事情,他不由得思考著一個玄學問題,自己最近是不是太倒黴了!


    越想白澤越感覺存在運氣這種因素,畢竟他懷裏還有一隻酒蟲,腦袋裏裝著聊齋畫本,爺爺當上了城隍,運氣還能比這些事情更不科學嗎!


    就在白澤想著哪個廟可能更靈驗一點時,粉衣女孩悄聲來到白澤身旁,滿臉不好意思地碰了碰他的肩膀。


    白澤在與混混們糾纏多時,身上不知遭了多少下明踢暗打,這一下正碰到他身上的一塊淤青上。白澤扭曲著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轉過身來。


    粉衣女孩低著頭,臉上露出點紅暈,低聲說道:


    “大哥,今天真是連累你了,很對不起,能留個電話嗎?以後我再當麵道謝。”


    白澤呲牙咧嘴地輕輕揉著肩膀,一輛出租車老遠看到白澤剛才揮動的手,湊近一看正瞧見粉衣女孩的正臉,還以為兩人是一對小情侶,看著挺養眼的,車慢慢停在白澤麵前。


    白澤看了看時間,火車都快晚點了!萬一錯過這趟,隻能等晚上才有下一列列車。想到這兒,白澤哪還有心思應付粉衣女孩,不耐地擺了擺手,鑽進了出租車副駕駛,回頭說了一句道:


    “拉倒吧!我還有事,就不留什麽電話了!”


    說罷,白澤也不看粉衣女孩的反應,連聲催趕緊去火車站。


    出租車師傅看了看白澤滿臉晦氣的樣子,心中也為這新年第一單感到略有不快,但是也沒有把客人攆下去的道理,隻得一踩油門消失在車流之中。


    粉衣女孩看著白澤的背影,略有些失落地低下了頭。幾個混混在門口目睹了這一切,頭上被白澤敲了個包的那個有點傻的家夥,滿臉落寞地表情道:


    “那光頭小子這樣是不是有女朋友啊!”


    旁邊一個混子拿出一根煙叼在嘴裏含糊不清地道:


    “這不是廢話!那小子蠢得和你似的,這輩子能找到女朋友才怪!”


    漢城交通發達,市內有三個大型火車站。漢城站十五號候車大廳裏,白澤跑得滿頭大汗,但幸好的是趕在中午列車發車之前,趕上了檢票的時間。


    年關之際交通擁堵,但也是有跡可循的。過年之前,人們大都是從大城市裏往周邊擴散,而過年之後人們又從周邊返回大城市。


    白澤正是從省會漢城回到地級市羅北市,列車上的行人並沒有多少,不過就是因為這樣,白澤這一身裝扮顯得紮眼起來。


    白澤一米七幾的個頭,右半部分臉連著眼眶青腫一片,頭上戴著李寡婦怕光頭凍感冒,送給他的灰色老太婆針織帽。羽絨服在撕扯打鬥中也豁開了兩個口子,身上粘著很多泥土,屁股上還有一個清晰的大腳印子。


    白澤好像剛在非洲打完仗,逃荒歸來的狼狽樣子,身處在個個斯文幹淨的列車乘客之間,顯得鶴立雞群尤為突出,回頭率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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