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巨鱉吸了一口月之精華後,低垂下頭顱,歎息開口道:


    “果然還是沒有一絲的靈氣。”


    一隻丈許大小的龍蝦精遊到巨鱉身前,張口竟然說出人話道:


    “大王,真的要如此嗎?您的鱉子鱉孫都已經開智,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妖了。但是這方世界沒有靈氣,這就導致它們其實與普通動物無異,如果把它們被漁夫抓住同樣是全無反抗之力啊!”


    巨鱉疲倦地緩緩閉上了眼,開口道:


    “蝦十三,你長輩凝聚的妖丹傳到你這輩差不多也靈氣盡失了吧。我記得三百年前還是蝦十在我身邊伺候,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之間我們被困此界已經一千三百年了!”


    那龍蝦神情低落,低聲回道:


    “大王,是一千三百九十八年,我還剩下兩年的餘壽。但是妖丹還能再傳一代,蝦十四還是會侍奉在大王身側的。”


    “那又如何!”巨鱉突然睜眼,發怒喝道。


    “這裏沒有絲毫靈氣,早晚就連我都會壽元耗盡而死!那些因為有了我的血脈,輕易就開了智的鱉子鱉孫,卻全然沒有半點法力,與普通魚蝦又有何區別?反正都是要死,不如讓它們盡最後一分力!”


    “傳我令!命它們全都順著三條河沿著內陸尋找一個身具靈氣之人,就算它們全部身死,也要將消息給我帶來!”


    說到這兒,巨鱉好像重新找到了一些當年它身為妖王的尊嚴,堅毅地對著龍蝦精說道:


    “蝦十三,你沿著恒河先行開路,去西山找青獠鬼童。他吃人噬魂多年,應該還沒有還死。你給他傳個話,就說我已經找到出路,讓他別藏著掖著那瓶三千年竹葉酒了。明日正午之前,我會去西山找他喝酒商討,補充元氣,能不能有條活路就在此一搏!”


    隨著八大王震得外海一顫的吼叫,蝦十三消失在巨鱉的視野中。海中開始暗潮湧動,大量體型不小的鱉順著三條河的入海口向上遊遊去,其中自然也包括恒河……


    日光照射進屋子裏,白澤還在熟睡。屋子外,昨日請白澤喝過酒的王叔正和妻子拉拉扯扯,王叔一甩手生氣的道:


    “你們老娘們家家的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就知道眼前這點小錢!鄭家那個小敗家子完全不會捕魚,要不是漁船漁網是他家祖輩傳下來吃飯的家夥,估計他早就賣給我了。”


    “我這次捕魚時帶上他,到時候暗中使點手段,我能讓他什麽都撈不著!”


    “等到他看著別人都有收獲,他卻連飯都吃不上,明白自己不是打魚這塊料。我再一勸,還怕他不出家當和尚?剩下的漁船漁網當然就得賣給我,弄好了連他家房子和二畝地沒準都能一並買來!這可都是能傳給兒孫的基業啊!”


    王叔的妻子說又說不過,攔又攔不住,隻能一跺腳回家去了。


    王叔平複了一下心情,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敲著鄭大狗家的木門,暖聲開口喊道:


    “大狗啊!我是你王叔,你起來沒?來給我開門啊。”


    白澤被這一嗓子從睡夢中驚醒,連忙將桌上吐著泡熟睡的酒蟲塞進懷裏,振奮了一下精神,打開家裏的破木門。


    王叔一看白澤睡眼惺忪的樣子,心裏先是鄙夷他睡到日頭大亮才醒,的確不是一個幹活的人。但是轉念一想,白澤越不幹活,越不會打魚,那麽他成功的機會就越高,想到這兒,王叔不由得又高興起來。


    王叔未語先笑,咧著大黃牙連忙充做好人,直說知道賢侄昨夜喝多了,不如今早一起去他家吃飯,喝點解酒湯。白澤早飯正好還沒著落,假裝謙讓幾句,便扭扭捏捏地被拉走了。


    飯桌上,王叔再次提出買魚網和漁船的提議,白澤照舊不給準話,推三阻四中卻又顯然意動的樣子,推拉著不肯給準話。


    王叔看著白澤的光頭,怎麽也想著這小子一定會出家當和尚去。聊了一會兒,王叔見白澤就是不給準話,一咬牙放下筷子,邀請白澤一起去捕魚,白澤正好欠缺捕魚捉鱉的本事,兩人一拍即合。


    雖然兩人都各懷鬼胎,但是目的卻驚人的一致,所以在飯桌上越說越投機,氛圍其樂融融,這碗粥喝得賓主盡歡。


    俗話說“陽春三月好釣魚,霜降前後正捉鱉”,可是此時正是九月左右,秋老虎還未走,離霜降還有段時間呢。


    按理說這時候還沒到捉鱉的好時機,所以王叔根本沒帶捉鱉用的須籠,隻是和白澤一人帶著一張手撒網,來到他們常來的一處河水平緩的河灘。


    不給白澤詢問的機會,王叔來到河灘後開始裝作悶葫蘆,低頭整理漁網後撒了一個圓,罩在水麵上。一拉上來,裏麵除了有兩條大魚,竟然還網到了一隻路過的小鱉。


    這種意外之喜的到來,讓王叔更沒興趣搭理白澤這個捕魚菜鳥,白澤幾次詢問權當作聽不到一半,嘴上模糊地亂提點幾下,糊弄著他,打算等天黑下來,看著白澤空蕩蕩的魚簍再打擊他。


    白澤在一旁看得直撓頭,他一個城裏人,哪會捕魚捉鱉這種本事。


    嚐試了幾下,可是白澤的網在半空中就聚成一團,完全罩不住水麵,更別提抓上來魚。沒辦法,白澤隻得觀察王叔的手法,想著偷一點師。


    可是王叔這個老油條本來就是想著斷了白澤的念頭,靠著二十年的捕魚經驗,這壯漢一套動作耍得是又快又隱蔽,白澤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頭緒。


    沒辦法,白澤隻得從竹簍中掏出外麵裹著布的脈動瓶子,打開瓶蓋想要輕輕抿了一口茶酒,靠著短時間的靈敏的五感和清醒的大腦,偷學一些撒網捕魚的技巧。


    可是,就在白澤擰開蓋子的一瞬間,茶酒中的靈氣四溢到空氣中。河中央一隻四處觀察,默默趕路的老鱉突然感到一股它從未感受過,卻讓它異常渴望的氣息。


    這老鱉身子一頓,想起大王的命令,一雙人性化的眼睛看向白澤的方向,在水下呼喚同伴竟然發出一聲低嚎。然後這老鱉急速地向著白澤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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