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考慮一下自己的計劃,感覺沒什麽問題,準備早點睡下,明日早起。


    這時,屋外傳來唐小曼憤怒地大喊,“媽,我冰箱裏的一盆藍莓全不見了!”


    緊接著,她跑到白澤的門口,對著屋門繼續說道:“肯定是被我哥偷吃了!那可是足足一盆好幾斤的藍莓啊!我哥太過分了,一點兒都沒給我留。媽,你也不管管!”


    白澤假裝聽不到,喝了兩大口藥酒,蒙上了被子。酒蟲也鬼鬼祟祟,鑽進白澤用毛巾給它搭的小窩,一人一蟲裝死似的早早進入了夢鄉。


    被遺忘在窗台上的留影鏡在月光的照耀下輕輕顫抖,鏡麵上閃過淡淡的光暈。


    ……


    羅北市醫院的搶救室外,衣著白大褂的大夫遺憾地攤了攤手,女孩兒無力地癱軟在座位上,幾個大夫見慣了這種生離死別,公式化地安慰幾句,便休息去了。


    原地隻留下雙目無神的女孩,踉蹌地跟著蒙著白布的病床,一直走到停屍間門外,看著外公被推入陰氣森森的停屍間。


    女孩兒在停屍間附近,找到一排長椅,踉蹌坐下。二月的夜晚,冷氣凍得人手腳發麻,很快就會失去知覺。


    時間緩緩走過淩晨,女孩兒嘴唇發白,哆嗦著手,給她最不願意聯係的男人發了一條信息。


    女孩兒收起手機,準備先回家收拾一下,可是她猛地一站起身,大腦突然的失血,加上一晚上沒有吃東西,女孩在心理生理的雙重打擊下,軟軟地昏倒過去。


    老頭在一旁焦急地想要扶起自己的孫女,可是任憑他如何努力,也隻是鏡花水月一般空費力氣。


    他生前是一個被人嫌棄,累贅的老人。死後則是對人間事更加無力的靈魂。


    老頭急的滿地打轉,既為自己幾十年如一日的廢物感到不甘,又心疼昏迷在座椅上的外孫女。他想變強,變的有力量一些,哪怕能給自己的外孫女稍微的幫助也好。


    遠處,市醫院停屍間散發著異樣的吸引力,老頭的目光漸漸轉了過去,粘在那裏。


    老頭看了看自己飄忽虛不受力的身體,又看了看死氣沉沉,充滿陰氣的停屍間。最終他下定了決心,慢慢飄到了裏麵。


    憑借著本能,老頭開始吸食陰氣和殘存在死屍體內的靈魂碎片,他的身體開始凝實起來,但同時他的身體也開始慢慢冒出絲絲黑氣。


    片刻之後,看守停屍間,正在值班室打盹的中年人,突然感到脖子傳來一陣冰寒,讓他打了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驚醒。


    中年人狐疑地摸了摸後頸,卻沒什麽收獲。緊接著,斷斷續續的鬧鈴聲似有似無地傳到他的耳邊。


    中年人心中揪起一塊,推開值班室的門,看著昏暗寂靜的走廊,中年人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有點緊張,亦步亦趨地向著異響傳來的方向走去。


    連拐了兩個彎,前麵走廊的長椅上,一隻屏幕亮著的手機翁鳴不止,手機下麵是一團蜷縮著的黑影。


    中年人小心地靠近,收起正在播放鬧鈴的手機,翻過黑影的正臉,舒了一口氣。


    中年人自言自語道:“我就說世界上哪有鬼嗎。”


    說罷,中年人推出一個病床,將昏倒在這兒的女孩送去了急診中心。


    一團黑影冒著絲絲黑氣從長椅下竄出,漸漸凝成老頭的模樣,跟在中年人的身後。黑暗中,依稀可見老頭的眼睛已經帶上了一絲紅色。


    與此同時,流浪狗靈魂慢慢踱著步子走出昏暗的小巷。它剛才碰到兩灘生前最喜歡吃的雜碎內髒,可是靈魂狀態讓它隻是撲了個空。


    流浪狗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靈魂狀態的它,失去了饑餓的感覺,這讓每天都在餓肚子狀態的流浪狗感到很不適。


    看著牆腳死貓死老鼠那點靈魂碎片和周圍聚集的陰氣,流浪狗看都沒看徑直路過。它隻是一隻狗,不懂什麽是靈魂,不過這種氣體沒有實感的東西雖然好像能吃,但是不餓的情況下,它不喜歡吃。


    它決定溜達溜達,重新弄來一具肉體。那種咀嚼時,牙齒撕裂鮮肉的快感,肉末在嘴中摩擦碰撞時的觸感,還有鮮血在舌尖打滾的味道,才是它追尋的享受。


    ……


    冬日的清晨五點,外麵還是完全一片漆黑,連習慣早起的大媽都還在床上賴著,白澤已經穿好衣服,下了樓。


    昨夜臨睡前喝下的藥酒,在體內經過一晚上的吸收,讓白澤一大清早就感覺自己渾身熱得發燙,完全在床上躺不住。


    冬日的嚴寒吹在白澤身上好似春風拂麵,白澤迎著寒風,在無人的街道上慢跑起來,一直跑到三千米外的一處公園,找到一處空地,按照爺爺秘籍上的動作鍛煉了起來。


    隨著太陽慢慢變大,公園裏來鍛煉身體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幾個頭發銀白,打著老年太極的老頭正在白澤不遠處。


    看著隻穿著單衣,卻忙活得滿頭大汗的白澤,一個老頭對著身邊人感歎道:“咱們公園有小半年沒見過年輕人了吧!”


    另一個耍著劍的老頭則是頭也不抬,“年輕人沒耐性,你就算是要誇,也得看看他能堅持幾天。”


    前一個老頭一瞪眼,“要不咱們打賭,我看著光頭小夥子像是個有耐性的人。”


    另一個老頭嗤笑一聲,”你先把打麻將、下象棋輸的錢還我,我就和你賭。“


    迎著初升的太陽,兩個老頭幹脆也不練了,直起腰,辯論起來。


    等到太陽完全升起,白澤長吐了一口白氣,擦了擦光頭上的汗液,昨夜藥酒的效力,流竄在他體內那股不吐不快的熱流終於消弭殆盡,白澤感覺輕鬆了許多。


    此時,已經假期結束的上班族紛紛出了門,公園附近很多早點攤子也迎來客人,與白澤離開家門時的寒冷、黑暗、寂靜相比,現在這裏才像是熱鬧的城市。


    唐小曼閉著眼睛,穿著厚厚的小熊睡衣,嘴邊一圈牙膏泡沫,叼著牙刷,含糊不清地嘟囔著把門打開一條縫隙,露出半個小腦袋,睜開一隻眼,順著門縫向外看去。


    一個看上去身材高大魁梧的光頭,拎著兩袋冒著熱汽的早餐,站在門口。


    唐小曼抬頭一看,是個熟悉的光頭,側步讓開門口,重新閉上眼睛,拖拖拉拉地去了洗漱間。


    白澤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脫著外套心裏倒計時數著:


    “3、2、1!”


    果不其然,洗漱間的門“嘭”地一聲被推開,唐小曼嘴邊帶著牙膏沫子,上下看著國寶似的,兩隻眼睛睜得又大又圓,不可思議地道:


    “哥!你去一趟鄉下之後不會被外星人綁架了吧!放假的時候,我從來沒見過你在十點之前起過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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