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被濺了一臉的血,拿著寸頭的手槍,如同醉漢一般踉踉蹌蹌地站起了身。


    白澤振奮一點兒被酒精麻醉的頭腦,略帶迷茫地抬頭看向四周。一轉頭,正對上紋身男飽含殺氣的眼睛,和一把瞄準自己胸膛的漆黑槍口!


    人們都說,生死之間會感覺時間變的更慢一些,但是白澤被酒精麻痹來的腦袋絲毫沒感到時間的流逝,隻是條件反射一般,左手提著從寸頭那奪來的槍向著紋身男瞄去。


    雖然疼痛讓紋身男滿頭大汗,但是他持槍的右手沉穩無比,眼中波瀾不驚地看著白澤的垂死掙紮,槍口穩穩地朝著白澤的胸口迸射出火焰。


    “砰!”


    相比之前的兩聲槍響,這次的聲音更清脆了一些。不過威力卻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的一聲脆響混在槍響之中。白澤的胸口浸出血花,像是狠狠被打了一拳似的,噔噔後退兩步,倒在地上。


    紋身男眼中閃過一絲輕鬆,肩胛的疼痛卻再次湧來。與小年輕胳膊直接斷裂不同,這種骨頭全碎在裏麵的疼痛更加讓人難以忍受。因為後座力的震動,紋身男痛呼一聲,滿頭大汗地放下手槍,掏出手機準備給老板打個電話,報告一下這頭兒發生的事情,尋求救助和支援。


    隨著夜風吹過,倒在不遠處的小年輕終於回過神來,剛才這一會兒隻存在於電影中的“槍戰”徹底震撼了他。


    胳膊的疼痛已經輕了一些,小年輕腦中回想著剛才的幾聲槍響,兩個人驟然倒下的身影,以及子彈入體時“撲哧”的聲響以及四濺的血花。


    等等!小年輕突然想到了什麽,那個打斷自己胳膊的怪人中槍的時候,後退了兩步,怎麽和電影裏麵不太一樣!


    小年輕急忙向著白澤倒下的地方看去,隻看到一個搖搖晃晃站起來的身影,和一把對準紋身男的槍!


    “砰!”


    第四發槍響徹底燃爆了整個夜晚,周圍聽到動靜的居民,再也不敢疑神疑鬼,假裝不關自己的事情了。接連四發動靜,幾乎就是在打槍戰了!


    羅北市警局立即接到好幾通差不多的報警電話,槍擊案在大明國絕對是重案,羅北市警局的警察局長立即召開電話會議,兩隊武裝警察接到調令深夜集合,向著東郊進發。


    白澤左搖右擺地走著酒鬼的步伐,左胸膛鮮血仍然流個不停。剛才紋身男的那發子彈,正好打到留影鏡的邊緣上,劃了一個角度,在他胸口留出一道深深地血溝,不知道射到哪裏去了。


    在子彈的衝擊力下,白澤順勢倒在地上。確認自己並沒有死亡,白澤偷偷抿了一小口茶酒,乘著那可能隻有十幾秒的清明,站起身持槍反擊。


    有了自己中槍未死的前車之見,白澤瞄準紋身男的頭顱,扣動了扳機。


    雖然是第一次開槍,但是仰仗著強大的腕力,還有夜視的能力,這一發子彈正中紋身男的腦袋,讓他瞪著雙眼離開了這個世界,電話那頭本來還在交流的聲音也靜默了下來。


    茶酒的效果很快退散,白澤感覺自己越來越昏沉了,胸口的鮮血已經浸濕了周圍的衣衫,過量的失血加上大量酒精的攝入,讓白澤感覺眼前所有事物都不止一個,眼皮沉重的猶如泰山一般。


    白澤胸膛旁邊的傷口,不停流出的鮮血好像被吸引了一般,先是浸染到鏡子上,再被衣服吸收。


    留影鏡貪婪地吸附每一滴白澤的鮮血,從中攝取靈氣,再放任鮮血流走。遍布鮮血的鏡麵上,一個蜷縮的身形變得越來越清晰。


    雖然頭腦並不清醒,但是白澤起碼知道現在自己應該幹什麽,他背起地上的大包,腦海中隻有“走!趕緊離開這裏!”


    白澤瞪著血紅的雙眼四處巡視,在一旁畏畏縮縮的小年輕映入他的眼簾。白澤踉蹌著走過來,手上的槍口緊緊頂住小年輕的腦袋。


    雖然小年輕平日裏向往槍戰時的熱血沸騰,但絕對不代表他的腦袋喜歡槍口冰冷的溫度。


    小年輕嚇得向後蹭去,嘴中結結巴巴地發出一些無意義的聲響,全身上下抖動得像是篩子一般。


    白澤半蹲下身子,手上的槍在他頭上蹭了蹭,沙啞著嗓子,發出幹涸的聲音,猶如惡魔的喃語開口道:


    “你想活著嗎?”


    suv的車燈亮起,隨著駕駛員的心情拐了兩個顫抖的彎,繞了個方向,朝著市區駛去。


    半個多小時後,六七輛警車來到六分地附近,根據附近報案居民的信息,很快就找到廢棄磚廠,在這裏偵測起來。


    suv上,白澤坐在副駕駛,槍口頂在小年輕的腰側。小年輕左手的斷骨仍然暴漏在空氣中,因為疼痛右手青筋暴起,握著方向盤單手開車。他的臉上身上全是冷汗,不知道是疼的,還是被腰側的槍口嚇的。


    白澤咬了咬舌頭,再次恢複清明,為了不被醉酒拖入睡意的深淵,白澤決定找點兒話聊聊,分散自己的精神。


    白澤隨意開口問道:“你叫什麽?”


    小年輕再次留了一頭的冷汗,可能也是想緩和一下氣氛,幹笑一聲道:“大哥,我叫周星星。不知道您叫什麽?”


    白澤腦袋昏沉,下意識地答道:“我叫……”


    說到這兒,白澤突然感覺周星星這個名字耳熟,轉念一想,腦袋緩過一點兒清明,咬著牙縫說道:“老子叫成龍!這個時候,你還敢耍我!”


    小年輕嚇得本來就發白的嘴唇更加幹裂了,腦袋上的汗大滴落下來,兩隻眼睛緊張地盯著路麵,斷掉的左臂打著擺子,疼得他麵目扭曲地急忙開口解釋道:


    “大哥,我小命都在您手上,哪敢騙您啊!我生下來的時候,我爹特喜歡香港電影,就給我起了這個名字。要不是我不想去警局,我早就把這破名字改了!”


    看著白澤沒表態,小年輕更緊張了,緩下車速,繼續解釋道;“大哥!你信我啊!我就是沒帶身份證,但是我真的叫周星星啊!”


    白澤忍著睡意,懶得糾纏這點兒破事,催促道:“我信你!趕緊好好快開車,不瞞你說,其實我叫李連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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