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很快就發現,他再也接近不了洛傾顏了。


    重新安排過去的人手,被洛丞相轉手送了回來。


    上門拜訪,洛丞相派人將他攔下。


    連往府中遞消息,都變得極艱難。


    秦煜隱隱發現,洛丞相似乎並不想他再和洛傾顏打交道。


    分明之前,洛丞相對他和洛傾顏之間的親近樂享其成。如今卻轉變了態度!


    事出無常必有妖,秦煜的手雖伸不到丞相府,卻還是打聽到了,洛丞相似乎有意將洛傾顏許配給禮部尚書的幼子。


    洛丞相決定好的事,他一介皇子自然不好令其更改。


    但就此放棄洛傾顏……


    秦煜也是不願。


    這一日,阿顏和程青凝等一眾貴女約好了去出城郊遊。


    自打上次她和一眾貴女們把話說開後,阿顏私下經常與她們書信往來。還做了不少美容養顏的麵脂和藥丸送給一眾姐妹們,關係愈發親近。


    得益於此,程青凝攢了個局要去郊遊,自然也將阿顏給叫上了。


    阿顏早早來到了城郊程家莊子。


    她仍舊穿一襲半舊襦裙,鵝黃色襯得小臉嬌嫩明媚。發髻上隻簡單簪了支銀釵,旁邊點綴著從莊子門口摘下來的小野花。一眼看上去,清新又溫婉。


    程青凝挽著她的手,嘴上念叨:“阿顏,你這打扮也太樸素了,莫不是丞相府已經窮得連給府上小姐買衣裳首飾的銀子都沒有了?”


    阿顏抿著唇角,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來,“程姐姐,我是庶女呢!”


    她在宴上一舞驚人的消息,不知怎麽傳到了丞相夫人的耳中。原本便不算豐厚的月例更是縮減了一層,隻能勉強日常的吃喝罷了。


    阿顏並不介意丞相夫人的針對。恰恰相反,丞相府對她越是苛刻,她對外的處境便越是有利!


    原主對洛傾城心懷愧疚,無論在府裏吃了多大苦頭從不往外說。正如此,後來才會被人人口伐聲討,說她無情無義,是個吃裏扒外的白眼狼!


    程青凝目露同情,憐惜地扶了扶她耳邊的小花,“可憐見的,往日我看那丞相和丞相夫人夫人在外也算體麵,誰知背地裏竟是這樣的人!你姨娘死得早,你又是個姑娘家,左右不會妨礙他們什麽,他們竟也還這樣苛待於你!你受苦了!”


    阿顏腦袋歪到程青凝的肩上,“程姐姐,我才不委屈!反正他們餓不死我,我這麽穿著出門,丟人的又不是我!”


    程青凝親昵地點了點她的鼻子,笑道:“這麽想就對了!那丞相夫人要記恨你這當庶女的,也當先記恨她那丈夫!若非是他三妻四妾,怎會生出你來!如今再來苛待你,平白是叫無辜人受了委屈!


    你也別替他們遮掩,該如何就如此!終究誰對誰錯,有眼睛的自然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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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顏讚同點頭。


    等了半刻,其他貴女們陸陸續續到場。


    見著阿顏這一身素淨打扮,皆是好一番關心。


    好在阿顏保證,下次再見麵,定然不會如此狼狽,才叫一眾姐妹們停下話鋒。


    程家莊子占地遼闊,程青凝安排了貴女們踏青遊玩。若是願意,還能進山采蘑菇,晌午後可以在莊子用膳,吃的正是貴女們采回來的蘑菇。


    貴女們倒也有興致,叫丫鬟拎著籃子,嬉鬧著進山去。


    阿顏自然是和程青凝一同走的。


    隻是程青凝出身將門,很快便自行騎馬離開。


    阿顏身邊隻剩下一個綠牆,不安地打量著四周的情況。


    林子更深處,樹下有不少蘑菇。


    阿顏將綠牆手上的籃子取過來,“你去幫我把其他姐妹們叫來,這裏的蘑菇比別處多!”


    綠牆遲疑,“可是,這裏太危險了……”


    阿顏笑道:“有什麽危險的?這裏也在程家莊子範圍內,不會有野獸的!快去,別耽誤了正事!”


    綠牆見她堅持,隻好拎著裙擺快步跑開。


    阿顏蹲在樹下,慢悠悠地將小蘑菇摘到籃子裏。


    頭頂的陽光穿過綠色,投落在她的身上,襯得她像是林間的精靈一般虛無縹緲。


    她哼著小曲兒,渾然不覺身後有人靠近。


    直到一雙黑金色長靴站定在跟前,才是猛然一驚,抬起頭來,“誰?!”


    秦煜目光複雜,看著她素淡卻精致的小臉,心底生出幾縷不悅。


    洛傾城最是喜歡奢華,若是出門,朱釵環佩必不可缺,真真是錦繡堆裏養出的嬌嬌小姐。


    阿顏這身打扮,倒是沒有半絲洛傾城的影子了。


    秦煜沉聲道:“本皇子送你的衣裙首飾,為何不用?”


    阿顏起身,小鹿似的雙眼瞪著他,奇怪道:“殿下,難道我不是早將那些東西退還給你了嗎?”


    秦煜這才想起來,和那批奴才一同被送回來的,還有不少東西。


    隻他當時心情不佳,連看都沒看一眼,就叫人處置了。


    “這幾日,本皇子一直在想盡辦法去找你。顏兒,聽聞你將要定親了”


    阿顏臉上露出一抹羞澀來,“殿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顏不好打聽的!”


    秦煜雙眸一眯,洛傾顏竟然當真要定親了?


    心中生出幾分不悅,上前便想要抓住阿顏的手腕。


    阿顏宛若受到驚嚇一般,後退兩步,警惕地瞪圓了雙眸,“殿、殿下要做什麽?男女授受不親,殿下不要……”


    秦煜被她這嬌弱的姿態勾得心癢癢,高大的身體逼近,牢牢將阿顏籠罩在樹下。


    “顏兒,莫非你還不知本皇子的心意嗎?”


    阿顏懵裏懵懂,“殿下,阿顏實在是不知……快有人要來了,殿下快走了!若是叫旁人瞧見了,還當殿下是那等登徒子呢!”


    秦煜好不容易才堵到她,自然不願就此離開。


    這是他看上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原本打算循序漸進,怕阿顏會答應和禮部尚書幼子的婚事,他清了清嗓門,溫聲道:“顏兒,你當本皇子的側妃可好?”


    阿顏倒抽一口涼氣,震驚道:“殿下!不,這怎麽行!我不答應,您是我的未來姐夫,即便姐姐如今下落不明,可你們的婚事是真的!我怎能和自己的姐夫……殿下,請您三思!”


    秦煜上前,長臂一撈,將她的柔夷握住——


    “六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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