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眸光一閃,“你是在暗示朕,朕的兒子無知?”


    六皇子秦煜和洛丞相二女兒洛傾顏的感情糾葛,在京城權貴們眼中,也不是什麽秘密。


    阿顏挑了挑眉梢,“臣女沒有這麽說,這都是皇上自己想的!”


    皇上失笑:“也罷,朕之前答應過你,隻要這次雪災應驗,便會封你為國師!德勝,傳旨——”


    當日,一道聖旨震撼了整個京城。


    洛家二小姐洛傾顏,有感於天道,救天下蒼生於天災。提前預知雪災,助百姓遷離,免於災禍。事後,連同數位閨中密友,發放米糧救濟百姓,其心良善,特封為國師,賜住國師府,為天下黎民效勞。


    洛丞相得知消息後,興奮地從書房裏衝出來,跑向阿顏的院子——


    隻是到了半路,才想起來,這個女兒之前就已經搬出丞相府。


    洛丞相當機立斷,帶著下人們,拿著禮物,浩浩蕩蕩地往阿顏居住的宅子而去。


    來到宅子門外,才發現,巷子被擠得水泄不通,所有聞訊而來的權貴們,都被攔了下來。


    除此之外,還有被阿顏救下的百姓們,也都來了。


    站在宅子門前的人是綠牆,客客氣氣地將阿顏的意思告知前來拜訪的客人們:


    “國師大人說,她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擔不得諸位的大禮。國師正在收拾東西,準備搬入國師府,為免耽誤正事,還請諸位回去!”


    權貴和百姓們麵色遺憾。


    但都願意賣給阿顏這個麵子,準備往回撤走。


    洛丞相在人群中逆行,享受著周圍人們歆羨的目光,誌得意滿。


    有相熟的達官貴人同他寒暄打招呼——


    “洛大人還真是生了個好女兒!本朝唯一一個國師,出自丞相府,想必日後洛大人的地位也能水漲船高,更受聖恩了!”


    “到底還是洛丞相會教養孩子,前有天下第一才女洛傾城,後有國師大人洛傾顏!改日我定然親自上門請教請教,如何才能將孩子教得如此成器!”


    “洛丞相運氣真好!”


    洛丞相一陣客套,終於來到宅子跟前。


    清了清嗓門,矜傲道:“讓顏兒出來,為父來看她了!”


    綠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大人,國師大人不見客!您剛才是沒聽清嗎?”


    洛丞相麵色一僵,冷聲道:“我是顏兒父親,不是客人!速速去將顏兒交出來,否則本官饒不得你!”


    綠牆麵上恭敬,心頭卻禁不住冷笑起來。


    難怪,小姐之前特意交代過,若是丞相和六皇子來了,不必留情麵,直接將人請走便是!


    她還當小姐是想多了,丞相之前對小姐那麽差,一副不想見到小姐的模樣,怎會厚著臉皮上門來攀關係?


    沒想到,竟然還真被小姐給說中了!!


    綠牆撇撇嘴,“我家小姐說了,她之前在丞相府的開銷都已經折算成銀子送了回去。這十多年來,感謝大人的關照。不過既然大人不喜歡小姐,她還是不要在您跟前礙眼了!


    再者,國師不能牽扯凡塵俗世,免得擾亂了心神。到時候要是出了什麽差錯,算錯了什麽東西,怕是大人也要受到牽連呢!”


    洛丞相麵色十分難看,不難聽出綠牆話中的深意——


    這是在威脅他!


    四周還沒離開的權貴百姓們,目光中帶著探究,似是在不解,為何連洛丞相都被攔在了門外。


    這不是父女嗎?還是說,兩人之間有什麽矛盾?


    在人群的注視下,洛丞相隻覺得尷尬又丟人,語氣中不由帶上了幾分警告:“皇上最重孝道,若是身為國師,卻不能以身作則,隻怕難以服眾!”


    綠牆仍舊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大人,我家國師說了,即便是皇上來了,不見就是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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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丞相麵若寒霜。


    連皇上都被搬出來了,若是他執意要見洛傾顏,豈非是代表著他自認為地位比皇上更勝一籌?


    “哼,本官倒要瞧瞧,沒有了洛家,洛傾顏又能風光到幾時!”


    洛丞相怒氣衝衝,帶著下人們轉身離去。


    綠牆盯著他的背影,強忍著心中的不安。


    小姐說了,如今她們的地位不一般了,不必再去懼怕老爺!


    若是露怯,便是給小姐丟人了!!


    綠牆麵色不變,洛丞相卻是越走越難看。


    周圍不少權貴們看到他離開,略一思索,也跟著快步走出巷子。


    倒是百姓們一步三回頭,未曾因為洛丞相的態度,而改變對阿顏的看法。


    人都散去後,綠牆才關上大門,回到宅子裏。


    阿顏和程青凝在院子裏,撿落下的桃花做花簽。


    “若非是親眼所見,我都不敢相信,你竟然當真成為了國師!”


    程青凝語氣驚歎。


    起初阿顏說要當國師,她雖也支持,但心中並未將此當作一回事。


    畢竟一個女子,要在朝廷之中站穩腳跟何其艱難?


    “有何不敢相信的?隻要我足夠有用,規則自然會為我讓路。何況國師又不會參與朝政,不需要上朝,連個官職都沒有。不過是掛了個虛名,倒能叫我這後半生都為他們皇族賣命,但凡是個有腦子的,都不會拒絕這樣的好事!”


    程青凝目光一陣複雜,遲疑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阿顏,你說……我若是像你一般,這輩子都不嫁人了如何?”


    阿顏撚著桃花的動作一頓,“為何?”


    程青凝撇了撇嘴角,“沒意思!我以前就不想嫁人,隻是祖父總說,我的想法太過驚世駭俗,所以我才不得不收斂著。如今看到你成功了,我便也想效仿!


    嫁人之後,女子隻能屈於後院,為著討一個男人的歡心,與別的女人勾心鬥角!我若是有那閑心思,不如上戰場去,多殺幾個敵人,我們這天下的百姓,也能多過幾天安穩日子!”


    阿顏輕聲笑了,“程姐姐,嫁不嫁人暫且另說。你想上戰場,對嗎?”


    程青凝沉默。


    阿顏伸出手,點了點自己的心髒,“程姐姐,在我這裏無須顧忌。你隻需回答我,你想要什麽。”


    ——你想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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