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深夜,靜靜山穀,神秘的人影緩緩靠近,一身冷凝殺意,無端、無由、無解,更是一無所知。


    詩號剛落,映入眾人眼簾的,乃是一名絕色女子。芳容泛起紅暈,迷人姿態傳出悠揚縹緲的琴聲,淡雅清幽意境優美,摻合著月光回蕩在寂靜的山穀裏,似風似雨、似花似幻;似霧似虹、似霓又似夢。曲調婉轉流暢,仿佛瀑布間的高山流水,大漠上落雁平沙;又如盎然一新的陽春白雪,苦寒幽香的梅花三弄,沁人心脾,百感橫生。


    然而,修為最高的王供奉見到來人卻是臉色大變,急忙將白齊護在身後。


    白齊神色凝重,出言問道:“閣下何人,是要插手此事?”


    “殺你的人!”從絕色女子口中的淡然話語,卻是冷意無盡,殺機無限。


    淡然,是不屑,是嘲弄。


    白齊心生怒意,堂堂白家三公子,白家第一天才,在整個南天城,也隻有四大家族以及城主府的幾大天才能相提並論。何時受過別人的不屑,冷然蔑視。


    白齊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欲要出手,然而一道人影卻是攔在他的麵前。定睛一看,竟是王供奉。


    白齊更是火大,出言喝道:“王供奉,記住你的身份,莫要僭越!”心中已是生出了殺機。


    王供奉這樣的高手雖然難得,但隻要願意付出一定的代價便可輕易尋得。一個不聽話的奴才,殺了也就殺了,沒什麽可惜的。


    王供奉感受白齊的不滿,心中苦笑。若非白家家主白羽對他有恩,他可不願屈居人下,聽人調遣。雖然白家對他不錯,修煉資源不缺,可修道,求的就是自在,追的是逍遙。除非是自己潛力耗盡,前途無望或者一些散修才會羨慕這供奉之職。


    眼見王供奉紋絲不動,白齊剛要說話,卻聽王供奉頭也不回道:“公子,此女是一個高手,不亞於我。”


    白齊聞言一顫,這怎麽可能?


    這女子模樣不過二十出頭,也就比自己兩三歲,怎麽可能不弱於已是先天七重的王供奉?


    不說白齊不願置信,就連說出這話的王供奉,心中也是難以置信。並不是說世上沒有這樣的天才,隻是這南天城可不是東臨郡,更不是吳國都城建康,僅僅是東臨郡七十二城之一的一座小城,出現這樣天才的機會實在太渺茫了。


    除非此女不是南天城之人。


    王供奉與白齊心中同時浮現這個念頭。


    王供奉頗為忌憚道:“在下南天城白家供奉,不知小姐從何而來?不知白家與貴府有何仇怨,小姐能否解惑?”


    由不得王供奉不慎重,能培養出如此天才,其背後的勢力若是不如白家,那簡直就是笑話。


    白齊此時也收起心中的傲氣。他雖狂傲,但絕不是傻子。天地之大,無人能窺其奧秘,江河之廣,更是無人能踏足其間。南天城僅是一個小城,白家在此可以囂張跋扈,但出了南天城,屁都不算一個。對於這一點,不僅是白齊,南天城所有的家族子弟都一清二楚。


    王供奉雙目灼灼看著神秘女子。然而回應他的是——寒芒劍影。


    隻見沛然劍氣衝霄,黯夜為之光亮。一股足以令乾坤倒懸之力,使眾人頓感窒息。


    “好淩人的壓迫感!”


    “公子小心!”王供奉一聲驚呼,然而看到的是不願回想的一幕。


    快,難以言狀的快,無法捕捉的快。


    紅與白的漸次,生與死的分際,一道傲然劍氣揮灑,天地收聲,唯聽劍身滴滴,落地綻靨。


    白齊死死捂住自己的咽喉,臉上是難以置信,是不願置信,是絕望,是恐懼;是對生命的最後眷戀,是對這個世界的無限不舍。千言萬語湧在心頭,唇舌綻動間,隻有“咯~咯~”的聲音。


    不甘,悔恨,皆化為烏有。矯健的身軀轟然倒地。同時震醒了王供奉與白齊身邊的護衛。


    “公子~”


    “公子~”


    數道哀鳴,恐懼慌亂。堂堂白家三公子,最為出色的年輕天才,今日竟死在無名山穀,這份罪責,就已經讓眾人駭然失色,麵如死灰。


    “你安敢如此?”王供奉大怒不已。


    白齊身死,不管原因如何,王供奉都逃不過白家的追究。膽敢在自己護衛之下殺人,這又是何等的蔑視。


    “去死吧!”王供奉厲掌轟出,荒煙山穀,蔓草蕭索,肅殺彌蓋夜空,勢引風疾,頓亂玄黃之氣。


    “哼,井底之蛙,不自量力!”


    冷聲蔑笑,頓生愁雲殺風。風勢漸強,氣氛驟變,血色天際正在暈紅,眾人抬頭一驚,天色渾似萬頃血海,鋪天蓋地,奔騰而至,狀極駭然。此時王供奉縱身欲下,前浪已至,看不清、分不明,滿目紛亂赤紅,是眼前唯一情景。


    “尋芳踏雪點驚鴻”


    翩若飛仙,足綻落英,一步一花開,是以天地為棋盤,眾人為棋子。神秘女子冷眉一斂,化解王供奉一招後,轉棋為畫,再施奇招。霎時,雪紗屏風如畫,殺影淩厲來回。


    聲聲慘呼中,哀吟的劍聲,有一種迷惑人心的虛妄。劍身上緩凝而成的血珠,淌過噬命的冷鋒,自劍尖嘔下一口又一口的血灩。時間在這一刻,縱慢。


    “這怎麽~可能?”王供奉致死也不敢相信自己盡不是一招之敵,是太高估自己還是太低估對手?王供奉一聲慘笑,白家招惹這樣的強者,未來什麽情景已經可以預料。


    “好驚人的劍法,好令人驚豔的劍法。”臨死一刻,王供奉心中僅有此念頭。


    以生命點染一口血劍,餘韻勾響了哀歌,放眼隻剩燦花掩目。


    一招之威,不僅殺了王供奉,連跟隨白齊而來的護衛狗腿也無一幸免。


    易天雪呆若木雞,不知所措。就這樣結束了?


    半響,易天雪回過神來,一臉震撼看向神秘女子。有話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神秘女子笑道:“吾名洛夕顏,你便是易天雪?”


    易天雪有些拘束,顫聲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易天雪沒齒難忘。”


    修行界,達者為師,強者為尊。


    親眼見證眼前女子的強大,易天雪不敢姐姐相稱,隻能稱呼前輩。


    洛夕顏聞言一笑:“不用這般客氣。這一次來,乃是為了給你傳遞一個消息。”


    洛夕顏話語一頓,易天雪頓時抬眼看來,眼中盡是疑惑不解。似乎自己與眼前之人並無瓜葛,對方不僅救了自己,還帶來一個消息,莫非真的與自己有關?難道是哥哥?


    易天雪神情激動,洛夕顏開顏道:“看你你猜到了,這個消息確實與你哥哥易繼風有關。易繼風還未死,隻不過他現在有重要的事情不能回來,這是錄音石,正是他要我轉交給你的。”


    易天雪聞言激動難捺,欣喜若狂。剛才聞知哥哥身死的消息,她可是萬念俱灰,身心俱滅,已心存死誌。如今峰回路轉,得知哥哥未死,還認識一個如此厲害的姐姐,易天雪怎麽心如止水?


    接過錄音石,易天雪雙手顫抖,心中莫名升起一種害怕,害怕這又是一場空歡喜。


    隻不過,聽到錄音石傳來哥哥熟悉的聲音,易天雪霎時淚流滿麵。三年的等待,三年的思念,終於知道再一次聽到哥哥熟悉親切的聲音。一切的付出,似乎都已經有了回報。


    然而,激動歡喜的易天雪沒有注意到洛夕顏的異狀。


    洛夕顏見到易天雪附耳傾聽,展顏歡笑,隻覺心如刀割,眼眶濕潤,淚水差點壓製不住。


    良久,易天雪才從歡喜中清醒過來,對洛夕顏笑道:“多謝姐姐。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哥哥?”


    “等你修為達到了你哥哥的要求,你哥哥自然前來找你。”


    “啊,那怎麽可能?我修煉這麽多年,才凝氣七重,哥哥的要求可是至少五氣境界呢。”


    “你的資質並不低,甚至可以說是曠世天才,隻不過之前修煉的功法太弱了,才沒有發揮你的資質。以後三個月,你就跟著姐姐修煉。”


    “真的可以麽?”易天雪雀躍不已。之前身處易家,不愁吃不愁穿,易天雪資質雖高,但性子有些跳脫,根本靜不下心來學習。若不是被逐出家門,與易繼風相依為命,知道實力的重要,恐怕到現在還是凝氣一二重的修為。當然,關鍵還是在於功法的優劣,不然就算易天雪不喜練功,也不止這點修為。


    “自然可以。你若想快點見到你哥哥,可是要靜下心來,勤學苦練才行。”


    “恩”易天雪鄭重允諾一聲。


    “先離開此地,找一個安全安靜的地方。”


    不消片刻,二人便來到另外一個極其隱蔽的峽穀。此地霧氣縈繞,再深入一點便是赫赫有名的妖獸叢林,少有人跡。


    安頓下來,洛夕顏道:“姐姐在周圍設了一個簡單的陣法,不會有人或者妖獸打擾。現在姐姐有事在身,先傳你心法《洛神賦》,三日後再來傳你劍法【驚鴻七式】。”


    “啊,姐姐你要走?”


    “有一些瑣事要辦,你先好好待在這。不要出去知道麽?”


    “哦,我知道了。”


    抬眼一看,洛夕顏的身影已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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