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君問心已來到流波山上半個月了,這段時間裏,正道之士與魔教中人依然對峙,雙方在日間多有相遇時候,不時便有鬥法。


    但令正道中人迷惑的是,魔教中人卻似乎不願戀戰,往往鬥法鬥了數個回合,便虛晃一槍遁走。


    往日裏是聽說魔教要在此荒僻之地聚會,想來多半是商量些毒計欲禍害天下,所以正道之士才欲來除魔。


    不料這時看了,卻又不像。


    若說是與正道為敵,便應當出來決戰才是;若是聽說了正道中竟有了兩位青雲門首座人物,怕自己實力不夠,那也該主動退去。


    偏偏魔教中人戰又不戰,退又不肯退。


    流波山地勢又大,在空中目標明顯,但若要深入下去尋找魔教中人的老巢,還當真不易。


    這一拖,時日便延宕下來了。


    正道中人紛紛猜測,魔教餘孽究竟想要在這個荒僻之極的島上做什麽?


    君問心這些日子來,也跟著師姐們在流波山上搜索魔教中人。


    但他私下裏,卻另有一處糾結,便是擔心萬一碰上碧瑤,那該如何是好?


    不過說也奇怪,明明碧瑤也來到了流波山這處海島,但從那一個風雨之夜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倒是魔教中其他人,包括君問心與陸雪琪等人認識的年老大、野狗道人等人,出現的十分頻繁,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在找尋什麽東西似的。


    蒼鬆道人與田不易都是數百年的修行,碰到這種事情,也感覺有些棘手。


    這一日入夜,他二人便叫上天音寺與焚香穀的人,聚在一起商議。


    代表天音寺出來的,自然便是法相,而焚香穀過來的人,居然也是熟人,便是李洵。


    這二人看去都是年輕一代中的翹楚,但在蒼鬆道人與田不易麵前,他二人的神色卻都是十分恭敬的。


    見禮之後,蒼鬆道人淡淡道:“二位師侄,此次我們正道諸派前來除魔,其中還有諸多借助二位的地方,貧道在這裏先謝過了。”


    法相與李洵同時欠身道:“不敢,若有需要處,請蒼鬆師叔盡管吩咐。”


    田不易揮了揮手,讓他們二人先坐了下來,道:“廢話我們也不必多說了,到今日為止,我們來這東海荒島已有半月,雖說果然有魔教餘孽在此,但看他們行蹤詭秘,卻猜不透用意何在,不知二位師侄有何看法?”


    法相與李洵對望了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蒼鬆對李洵道:“李師侄,這一次的消息是由你們焚香穀首先放出來的,敢問貴派可知道魔教的目的嗎?”


    李洵在蒼鬆道人這個名滿天下的前輩麵前,臉上再無往日驕傲神色,當下道:“回稟蒼鬆師叔,這一次的消息也是鄙派無意中知道,魔教複興之後,突然有大批餘孽前往東海流波山,但所為何事,卻是不知。”


    蒼鬆與田不易對望一眼。


    法相忽然道:“二位師叔,依小僧這幾日看來,魔教中人翻山越嶺,往往對每處山頭都仔細搜索,極像是找尋某件重要事物。”


    蒼鬆沉吟道:“不錯,我與田師弟也是這般看法,但他們究竟在找什麽東西,竟如此重要?”


    田不易皺起眉頭,隨即道:“既然如此,我們猜也猜不出來了,不過魔教中人一向陰毒,你們回去之後,也要小心戒備才是,我們這裏白天再加緊搜索,等找到魔教中人的老巢,再把他們一舉剿滅,為天下除害。”


    法相與李洵齊聲道:“是。”


    在這之後,他們又商議了片刻,法相便和李洵告退了,看著他二人走了出去,蒼鬆忽然道:“田師弟,這兩個年輕人的資質當真不錯啊!”


    田不易緩緩點頭。


    蒼鬆道人道:“尤其是天音寺的法相,我觀他眼瞳黑淨,邊緣卻似有淡淡金光,眼神溫潤而不散,隻怕在天音寺大法‘大梵般若’上已有大成了。”


    田不易冷笑一聲,道:“你也莫要小看那個李洵,他剛才雖然在我們麵前刻意低調,但聽我那個不成器的小徒弟說了,他在空桑山和火龍洞裏的道法,隻怕道行未必便比法相差了。”


    蒼鬆哼了一聲,道:“天音寺與焚香穀這數百年來,暗中無不想著取代我青雲門正道領袖之位,如今刻意培養出這些出色門人,派了出來,多半便有向我等示威之意。”


    田不易看了他一眼,忽道:“無妨,隻要有蒼鬆師兄你門下那幾個出色弟子,自然就不怕他們了。”


    蒼鬆臉色一變,冷冷道:“田師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田不易站起身來,淡淡道:“我能有什麽意思?我門下出了個笨徒弟,僥幸在七脈比試上勝了幾場,能跟著你門下的出色弟子出去曆練,卻不料在魔教之地,與魔教中人力戰之後,卻被人遺棄在那古窟之下,若不是他人賤命大,隻怕我也見不到他了。”


    蒼鬆臉上怒容一閃,道:“田師弟,你要把話說清楚了,什麽被人遺棄在古窟之下?齊昊他們回來之後,我也曾經仔細詢問過他,那時候的確是因為連找數日,你那徒弟和君問心陸雪琪二人一點消息都找不到,在那死靈淵下,又有眾多陰靈妖獸,這才被迫放棄,又哪裏是什麽故意遺棄了?再者說,你那笨徒弟比之君問心不知差了多少,連他都一樣靠著自己活了下來,你那徒弟又要搞什麽特殊!”他話說到後麵,聲音也大了起來,尤其是說到君問心的時候,更是帶了些蓬勃的怒氣。


    田不易卻沒有絲毫退縮的樣子,看了他一眼,亦大聲道:“哼,若是你徒弟被人留在下麵,不知死活,你還不早鬧翻天了!”


    他二人聲音大了起來,傳到洞外,青雲門門下弟子登時動容,個個探頭探腦地往裏看來,田不易與蒼鬆畢竟是有道之士,決然不會在這些晚輩麵前做失了什麽事,田不易淡淡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過了片刻,齊昊與林驚羽走了進來,他二人乃是蒼鬆道人最看重的弟子,也隻有他們才敢在蒼鬆道人心情不是甚好的時候接近他。


    齊昊小心地道:“師父,怎麽和田師叔吵起來了?”


    林驚羽在旁邊憤憤不平地道:“這個人最是小氣了,真是一點前輩風範也沒有……”


    蒼鬆忽然喝道:“住口!”


    林驚羽一驚,低下頭來,道:“是,師父。”


    蒼鬆看了他一眼,轉頭對齊昊道:“他是還記著當它你們放棄找尋張小凡等人的事。”


    齊昊愕然。


    蒼鬆哼了一聲,道:“你們莫看他平日裏似乎對那個徒弟不甚看重,但那是在他自己門中,到了外麵,他卻最是護短,更何況這一次那張小凡在七脈會武上為他露了一回臉,我私下聽說他心裏其實極是高興。”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對齊昊道:“你可知道,這一次那個張小凡大難不死,平安歸來,對你卻是大有好處的嗎?”


    齊昊一時沒回過意來,道:“怎麽?”


    蒼鬆冷笑一聲,道:“你不是與他女兒田靈兒要好嗎?”


    齊昊臉上一紅。


    蒼鬆道:“我看他今日神態,顯然對這件事耿耿於懷,若不是這次張小凡活著回來,隻怕將來你還有的苦頭吃了。”


    齊昊醒悟,連連點頭。


    蒼鬆擺了擺手,緩步走到洞口,向田不易所居的那個山洞看去,臉上毫無表情,默然不語。


    但林驚羽與齊昊在旁邊看去,隻見他目光炯炯,顯然在思考著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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