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蛹隻用了一個回合就把滿懷鬥誌的周伯擊打得垂頭喪氣、毫無反抗之力了。


    周伯隱隱地感到,眼前這“圓筒”不簡單,也許這看不見摸不著的“怪物”是一種他目前無法知曉的力量。說真的,江湖幾十年,闖蕩天涯,歸隱苦修,至今能左右他符令的邪靈還未遇到,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到底這廝是什麽來頭?


    剛才的香火較量,不單沒能讓他們三人看到一絲安全的希望,反而令他們增加了無形的恐懼感。如果周伯不主動請纓決鬥蟲蛹的話,大家也就什麽都含含糊糊,隻知道蟲蛹就是害人害物的惡蛆罷了。但這一鬥則非同小可反添了倒忙,讓大家真切地看清楚蟲蛹原來那麽犀利,是一個想啥時殺人就啥時殺人的惡魔,所到之處都所向披靡、勢不可擋,彰顯著人類“新霸主”的強大威力……


    目睹周伯的挫敗,眾人憂患的危機感正以加速度形成。


    初戰未捷令到個個都憂心忡忡的,恐怖的氛圍就像幽魂般無時不在地籠罩著大家的心緒,……本來計劃九點前就離開交警中隊出發去殯儀館的,但周伯堅決不同意。他反對的理由很充分:首先他剛才用羅庚算了一卦,卦中顯示今日必會出現第三號死者;其次是今天的日子恰是“歲破日”,孱弱的日子邪氣最容易入侵,正好被蟲蛹利用來禍害人命;再之就是他今天必須寫出一列有力的符印,雖不敢再說與蟲蛹鬥個高低,但起碼在保命力度上做到驅避蠱蛹入侵的功能作用還是強大的,至少每人身上備有符印之後就能夠做到“符在命在”,在這一點上,周伯相信自己是有能力做到的。


    “三號今天一定會死?”趙若茹很懷疑。


    周伯十分肯定地答:“是的,異象的確是這樣顯示。”


    “三號會是什麽人呢?”方誌軒模著自己的下巴問。


    “不知道。”周伯搖著頭,忽又半眯著雙眼,像要驟焦什麽似的。“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人必須是見過蛹痕的。……唯一破解的方法就是重寫符印。”


    趙若茹覺得難以置信。“唯一的方法?”


    周伯點點頭,緘默著。


    方誌軒見周伯剛才出師不利,現在又說要列符印,問:“這符印……行嗎?”


    “當然行!”周伯的信心再次滿滿的。“這點功力我還是有的。”


    郭廠長覺得如能保安全是件頭等大事,問周伯:“你列這個符要多長時間?”


    周伯不加思索地答道:“太陽正午開始列,太陽落山前完成。”


    郭廠長撓撓頭,道:“整足半天呃,加快不了嗎?”


    “你以為做豆腐呀,要一卦一卦羅列,還要整合成符語才能列寫。”周伯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樣子。“天時、地利加上陽光充足,三樣缺一不可。”


    方誌軒眨了幾下眼。“聽起來蠻深奧的。”


    趙若茹試探著提議:“現在差不多上午九點,現在就列吧。”


    周伯答道:“必須要太陽當旺的分時方可列寫,這樣才能起到護身符的作用。”


    總而言之,如果要保命,按周伯的要求,今日就不能離開交警中隊。


    趙若茹覺得家公所言也是非常正確的,保住眾人的命是首要前提。如果命都沒有了還何談祭祀死者?俗話說,信則有不信則無!……無論家公的布法功力如何,因為接連有人死亡的事實就擺在眼前,她選擇相信家公說的今天會出現第三號死亡者。


    這次去梅州辦理周子宏的白事,著實令她覺得自始至終就像在走一條死亡之路,不單步步驚心、險象環生,且環繞在身邊的人和事都滿布著恐懼的死亡預期。她覺得身邊發生的每件事都很可怕……這次行動無論什麽理由她都不想繼續拖延下去,必須果斷結束這段令她膽顫心驚的行程,便以商量的口吻與他們三人商議道:


    “我認為還是盡快起程去殯儀館吧,這事宜早不宜遲。”


    “那周伯列符的事怎麽解決?”


    “符要列,殯儀館也要去,看看能否同時做到”


    周伯連連擺著手。“不可能,也做不到。”


    趙若茹又問周伯:“你是說列寫的時候,必須要有正午的陽光照著嗎?”


    “是呀,沒錯。”周伯點頭。


    “你並不是用筆寫,隻是用手指在空中劃寫吧?”


    周伯仍然點頭默認。


    “既然不怕顛簸震動的話,問題就解決了!”趙若茹見大家都臉懵懵的,便分析道:“郭廠長的矯車頂不是有天窗嗎,我們將天窗打開,再把座椅對著天窗旋擺好,隻安排我爸一個人坐郭廠長的車,他就坐在天窗正方位下列寫,無論車朝哪個方向開,陽光都是直射他的,這樣又安靜又不受任何人的幹擾。”


    “對頭!”方誌軒輕拍了一下大腿,道:“正午的陽光始終都都是垂直的。”


    郭廠長問:“弟妹,其它人怎麽坐車?”


    “全部都轉到方sir的別克商務車上去唄。”


    “在我列符的時候,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要叫我,除了司機,其他人都不可進入車內。”周伯宣布著他的要約,又咬著牙說道:“反正我這把老骨頭就豁出去了。”


    趙若茹見大家都明白了,說:“那就分頭行動吧。”


    幾個人七手八腳的很快就把郭廠長那輛皇冠裏麵的副駕駛座椅拆卸了,安裝到前後排之間的中間位,正對著天窗的位置。周伯檢查後覺得還挺滿意的,揚揚手道:


    “大家出發吧。”


    四台車緩緩地駛離交警中隊又快速駛入了高速路口。


    趙若茹看看腕表,9點32分。她問方誌軒:“到殯儀館要多長時間?”


    方誌軒答道:“如果順利的話,兩點半前就能到達。”


    “那我們要提前預約殯儀館那邊做好祭祀儀式的準備。”


    “趙小姐放心吧,韓警官已經幫我們約了三點半了。”


    “那就好,還是方sir辦事細心妥當。”


    大約又走了一個鍾頭左右,雖然路上車並不多,行走得也很順利,但方誌軒的腦海始終跳閃著“死亡三號”幾個字,臉上自然就顯露出他內心緊張的狀態。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他有意無話找話地問趙若茹:“周伯那邊不知開始寫符印了嗎?”


    “不是說好了十二點正午開始嗎,現在才……”趙若茹抬頭看看車上嵌掛著的電子數字鍾。說:“才10點46分,時間還早著呢。”


    這時一輛奧迪q7從商務車左側呼嘯而過,方誌軒本能地看看自己的車速113km/h,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這輛奧迪至少180km/h。,太快了,遲早會出事的。”


    趙若茹說:“豪車嘛,性能和配置都好,駕駛起來也相對安全。”


    “安全?……”話音未落,緊緊盯著q7行駛的方誌軒便驚叫了起來:“前後兩輛貨車相距這麽近還要穿插過去?不怕死呀,喏喏喏,你看,你看……危險!”


    方誌軒突然大叫起來,開始提前刹車。“過不去了,要撞了……”


    嘭嘭嘭!!接連幾聲巨響,三輛車撞到了一堆,q7冒著青煙被夾在兩車的中間。


    也許是剛好巡邏到這個區域,交警的兩輛巡邏車很快就到了。警員下車後馬上分頭忙著封路、拉警戒線。兩個人直奔奧迪q7救人。其中一個大叫著:“快,滅火器。”


    “看,蔡警官。”方誌軒率先認出蔡警官來。“我們也下車看能幫什麽忙。“


    “別下車。”趙若茹記起蟲蛹的事,擔心節外生技。


    “你看,一直照顧我們的蔡警官正一個人在救司機呢,看樣子司機是暈迷了。”


    趙若茹略帶著哀求的口氣:“方sir,不要去。”


    “我是交警,責無旁貸。”方誌軒拉拉身上的交警服。又指著車頭旁的郭廠長和周伯說:“他們都在,沒事的,你也下來鬆口氣唄。”


    方誌軒下車後,正準備衝出去幫忙,被周伯一把扯了回來。低聲喝道:“幹啥?”


    “上去幫忙救人呀。”方誌軒莫名其妙地望著周伯。“你沒看見他們人手不夠嗎?”


    周伯的眉頭突然戚了兩下,雙目炯炯有神地望著奧迪q7,抓著方誌軒衣服的手更加用力了,他壓著嗓門厲聲道:“要出事了,別去!”


    “蔡警官一個人救不出司機,需要幫忙……”


    “蔡警官是誰?……”


    周伯的話還未問完,“轟隆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奧迪q7突然爆炸了!!……一個巨大的火球騰空升起,伴隨著滾滾的濃煙向四周襲去。


    “蔡警官,蔡警官……”方誌軒掙脫周伯的拉扯,不顧一切地撲了出去。


    柏油路麵上滿是碎片雜物和飛舞的零星火苗,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焦油煙味。第一個映入方誌軒眼罕的就是蔡警宮。他此刻正一動不動地躺在烏黑的柏油路麵上,從外觀上看他傷得十分嚴重。方誌軒用手煽開濃煙,跑跪到蔡警官的身邊,摸著血肉模糊的他還有氣息,大聲喊道:“救護車,快!救護車!他還有氣,還沒死,救護車!”


    “方sir,”蔡警官的聲音很虛弱,但並不微弱。


    “蔡警官,你別說話。”方誌軒扭頭歇斯底裏地向後麵嚷叫著:“救護車……”


    “別嚎了,已經不行了,”蔡警官說著邊慢慢撩起上衣,說:“全都爛了。”


    方誌軒望過去,蔡警官胸口以下全被炸爛,腸子隻剩一些碎段,其餘的都不知炸飛到哪裏了。碎肉、鐵片、半凝固的鮮血以及雜物亂七八糟地混合在一起。


    趙若茹、周伯、郭廠長也快步走了過來。


    “趙小姐,我其實早就知道蛹痕的事,我隱瞞了你……真的對不起。”蔡警官艱難地扭過頭,又向周伯伸了幾下手指,說:“你靠近點,我有個事要對你們說。”


    見周伯己把頭靠近,蔡警官才開腔說:“你是周子宏的父親吧,韓警官電話告訴我的。他說你們在燒香,在作法,千方百計與蟲蛹鬥,……我想告訴你們,它不是蟲蛹,不是蛹痕,不是什麽蠱蛹,亦不是神鬼什麽的,更不是我們常規上想的那種烏七八糟的肮髒東西……你們真的要相信我說的話,……咳咳……你們也不要再花費太多時間在燒香求神上,沒有用的……咳咳……”他吐了兩口鮮血後,稍微緩喘了口氣又接著說:


    “它是我們人類暫時沒法破解的未知力量!記住,是未知力量!!”


    “未知力量?!”郭廠長很是驚訝。


    蔡警官的聲音越來越弱。“這東西我跟蹤了好幾年,一無所獲,也試過從少林寺、武當山請來大師、住持,都破不了……我們和幾個政府部門一直在調查,從來沒鬆懈過追蹤……幾年前我就發現它了,而它們現在才來要我的命,也算待我不薄了,我……知足了。咳咳……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回去以後,向當地公安部門報告,配合派出所,主動聯係《未知力量》協會的有關人員,以尋求幫助……咳咳……”


    “協會?未知力量……”趙若茹在自言自語。


    “是的,協會一直在跟進這事,也可以……咳咳……向韓警官了解,他也……跟了幾年。”蔡警官又望著郭廠長。“郭……周子宏的朋友,能給我……一支煙嗎?”


    滿臉淚水的方誌軒哽咽著問:“自從接觸你,從未見過你抽煙呢,怎麽……”


    “公眾場合不抽,……交警形象……咳咳……”蔡警官微微咧了咧嘴角,聲音越來越微弱:“現在……顧不了形象啦。抽一口再說……”


    旁邊不知誰即刻遞來一支煙,郭廠長放在自己嘴上點燃後,抽了一口才放到蔡警官的嘴唇上。蔡警官繃漲著被煙熏得黑乎乎的臉,盡力吸了一口,從另一邊嘴角慢慢吐出煙霧來,臉上流露出極度享受的笑容,又用微弱的聲音對郭廠長說:


    “郭……梅州不錯,以後……多來遊玩……”


    “蔡警官,蔡sir……我知道梅州很不錯。”郭廠長己經淚流滿麵,他泣不成聲向蔡警官長時間地樹著大拇指:“我還知道,梅州的交警更是好樣的!!”


    蔡警官嘴角叼著煙,望著眼前豎著的大拇指微笑著,他滿足地漸漸合上了雙眼。


    躺著,靜靜地躺著。


    這位全身被火焰噴得與路麵同樣黑褐色的交警,就這樣靜靜地躺在黑色的馬路上。


    ……


    趙若茹靠前去按下郭廠長一直豎著的拇指頭。輕聲說:“他……己經走了。”


    大家慢慢站起身,低垂著頭,向這位普通的梅州交警默哀、致以敬意。


    救護車、消防車呼嘯著從應急通道上駛過來,一時間整個事故場地被紅藍輪閃的光塊覆蓋著,哀鳴的警笛在喘息著呼應,給人以山崩地裂前那種極度緊張的壓抑感。


    奧迪q7前後的兩輛貨車也相繼燃燒起來,火光越來越大,滾滾濃煙遮蔽著整個路麵的上空。救火車向火點噴射著長長的水柱,水和燒紅的鐵皮碰觸後,濺起大團的水蒸氣白煙,水柱剛移開,熊熊的烈火瞬息又占回剛澆過的領地,報以更猛烈的燃燒。


    兩個女護士抬著擔架朝蔡警官這邊小跑著過來,倆人前後檢查了兩遍後確認蔡警官已經死亡,正欲七手八腳張羅著將蔡警官的屍體抬上擔架。方誌軒幾個見狀連忙上前幫忙。正在他們慢慢抬起蔡警官屍體的時候,幾個人同時都從蔡警官背後剛才壓著的柏油路麵位置上看到了誰也不希望看到的圖案:


    “未知力量”的特別異象——蛹痕!


    序列定格在“死亡三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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