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背後的電梯門隨著沉重的聲響一齊自動關閉。天守閣的大廳就像是寺廟一樣,高聳巍峨的石柱和好幾尊,忍殺世界獨有的惡魔佛陀的巨大木雕俯瞰著下方。穹頂之上懸掛著無數燈籠,發出紫色的光芒,把這些雕像映照得栩栩如生。


    麵目猙獰,獠牙叢生的佛魔麵龐正對著電梯入口處,似是下一刻便會對妄自侵犯此地的癡妄之人降下罪罰,手中碩大的雙手巨劍還特意漆上了星星點點朱紅顏料,如同剛剛渴飲過鮮血一般,這是隻有在黑暗的末法時代,才會誕生的狂氣藝術。


    「話說,一路走來老元寬居然真就這麽老老實實的,呆在裏麵等我們去挑戰,我現在是越來越覺得主神的力量真是可怕。」


    「嗯?為什麽這麽說?」


    行至中途,孫也許突然發出莫名的感歎,愛麗絲有些不明所以的台詞歪頭問道。


    「唉,我之前和你提過,總會屋的故事在我們這兒也被人以文字的形式記錄了下來,你還記得嗎?」


    「嗯,然後呢?」


    「原著中,總會屋也曾經被一個男人一路破關,將六門忍者一一斬殺之後來到這座天守閣,不過當時老元寬正在忙於市長競選的辯論會直播中無暇抽身,到了忍殺已經來到自己門外,這才不得不中斷活動親自出手。」


    說到這兒,愛麗絲也察覺出了幾分不對。


    「你的意思是......」


    「沒錯,在這方世界,老元寬可沒什麽必須去忙的事務,但他的行動居然和原著中毫無差別,依舊等著敵人一路殺上天守閣,坐視自己的手下被一一斬殺也無動於衷,這也太不合情理了,八成是被主神作了限製,我現在好奇的是,他究竟是被外力強行限製了人身自由無法離開天守閣,還是說被篡改了意識,自己主觀上的無法主動出手?」


    「額,可是,不管他是哪種情況,對我們而言其實都沒什麽差別吧?終究還是要一戰的。」


    「所以說嘛,我隻是單純的好奇而已,更何況,我們可是有著殺手鐧啊。」


    順著孫也許的視線向後望去,豺狼人異化體如同一尊大理石雕像一般沉悶的佇立在二人身後,順應孫也許的要求,它的身形比之先前縮水了不少,取而代之全身上下虯結的筋肉簡直有如鋼鐵鑄就的一般,棱角分明的輪廓就算覆蓋在青色細鱗之下都能清晰可見。


    豺狼人異化體的下身依舊維持著蛇類的形態,長度約有十米左右,上身大致維持著人形,但不同的是左右兩側各長出了兩根粗壯如磐岩一般的巨臂,凶悍暴力之勢展露無匹,背後更是有十幾條纖長的觸手在緩緩蠕動,糾纏著,觸手的頂端也不時咧開,露出七鰓鰻一般的環狀口器,裏麵的體液也呈淡紫色散發出一股腥臭之氣,顯然是帶有劇毒。


    「哼哼,這家夥可是花了我不少心血,這次戰鬥就指望它了。」


    豺狼人異化體先前的姿態雖然看上去威武,但麵對老元寬那種超級強者,這種大而無當的體型恐怕反成拖累,孫也許實在是不太看好它的戰鬥力,因此在前往天守閣開怪之前,還特意花了些時間讓它更改了下自己的姿態,別的不說,單是四條肌肉化的手臂就讓它的爆發力和近戰能力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可惜一路走來豺狼人異化體隻吞噬到了人類和蛇類的基因,它的進化能力又被主神作出了限製,在沒有樣本的情況下很多強力的生體構造根本無法再現。


    「但,無妨,這回老子可是下了血本了啊,老元寬,你就靜候我為你準備的大禮吧......」


    孫也許毫不猶豫地走向前方,用雙手使勁拉開通路盡頭的紙質拉門。磅——!


    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何等寬廣的大廳啊!大廳中央莊嚴地疊起了一座榻榻米高台,一名戴著黃金麵罩,且身穿亞曼尼雙排扣西裝的忍者就盤腿坐在上麵。大廳深處的牆壁是完全沒有接縫的一整片強化玻璃。那是為了讓人能夠一眼望盡醜時三刻的城市夜景而設計的牆壁。


    在榻榻米王座的底下坐著四名嬌豔的花魁,她們分別穿著暴露的藍、綠、紫、紅色和服在旁侍奉主人。「唉呦……唔呼呼呼……」「他來了呦。」接連發出嬌嗲聲音的四名女子全是金發的白人女性,這反映出老元的喜好。雖然她們的臉孔都相當美麗,但長相並不一樣。看來她們並不是複製人。


    「……」孫也許瞪視著坐在榻榻米王座上的忍者。王座上的忍者也默默承受他的視線。沒多久後,孫也許緩緩低頭行禮。


    「…domo,老元桑,在下忍者殺手。」


    「domo,老元桑,在下黑暗忍者。」


    「呼嚕嚕嚕嚕嚕。」


    豺狼人異化體好奇地看著眼前兩人的行為,似乎也是想一同行禮,但發聲器官對它而言完全是無用之物,並沒有特意進化過,因此隻能發出幾個含糊的簡單音節。


    「姆哈哈哈哈哈哈!」老元放聲大笑,但笑聲中帶有難以抹滅的憤怒。「domo,忍者殺手桑,嶄新的黑暗忍者桑。沒想到區區一兩隻鼠輩,居然有辦法把我的地盤搞成這副德性。」


    「唔晤唔——!」老元低吼一聲!身側的四名花魁戰栗著順從地退到一邊,消失在了身後的暗門之中。


    嘰咿!嘰咿!嘰咿!同時榻榻米王座發出聲音逐漸降下,收進大廳的地板之中,最後變得和周圍一樣高。老元緩緩解開盤坐的雙腿站了起來。他的雙眼綻放著冷酷的光芒,西裝在一瞬之間起火燃燒,化為灰燼散落在腳邊!西裝底下是刺著四聖獸圖案的忍者裝束!


    「好吧,忍者殺手桑。在開打之前,我要先告訴你一件事。」老元的語氣低沉且狂妄。「……」「我身上寄宿著七個忍者靈魂。七個。因此我是世界上最強悍的人。你明白為什麽這樣的我會收服這麽多的忍者作為手下嗎?」


    老元寬是忍殺世界少有的,在末法時代依靠自己的修行成為忍者的天才之一,並且他還不滿足於此,依靠麾下李醫師的生體改造技術,他強行收納了七名中忍的靈魂於己身,以此為基開創出了自己獨有的破壞忍道,這些情報孫也許早已和愛麗絲分享過了,因此二人都沒有什麽意外之色。


    「得了吧,單單玉山區躺著的那坨銜尾蛇病毒我估計你就不是對手,天知道有多少恐怖的怪物被主神傳送到了現實,就這還最強。」


    老元寬並沒有聽見孫也許的自言自語,現在的他陷入了某種莫名的狀態,仿佛在念台本一般緩緩說著和原著分毫不差的台詞。


    「世上沒有能夠戰勝我的人。你也不會是我的對手。那為什麽我要靠著這麽多的忍者和陷阱鞏固防禦,抵禦外敵呢?你明白嗎?」


    整整八個忍魂融於一身,所帶來的是超乎想象的威壓,孫也許咽了口唾沫,隱藏在繃帶之下的麵孔緊緊繃住,雖然對老元寬的誑語不屑一顧,但他能感覺得到,對方身上洶湧的精神波動簡直有如海潮一般澎湃,伴隨著他的憤怒,大廳內甚至莫名掀起了一陣狂風,該死,這家夥的精神屬性遠遠在自己之上,絕對已經超過一百點了,殺手鐧之一的虛無之假麵還沒派上用場,就已經宣告失敗。


    「因為我嫌麻煩!」老元的咆哮震撼整座大廳。


    「你知道嗎?假如我在外出巡視時不小心掉了錢包,我絕對不會彎腰去撿。我的隨巵也不會去撿。我們會丟下錢包不管。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隻要考慮到我所掌控的經濟規模,撿錢包這個動作所耗費的時間!還有造成的損失!都不是掉在地上的錢包裏微不足道的小錢所能比擬的!」「……」


    「你知道像這樣陪你玩耍的時間!還有像這樣和你交談的時間!能讓我珍貴的才幹在商業上做出多少更有意義的貢獻嗎!這種麻煩事對我來說是難以忍受的。為了讓我不必親自處理這樣的麻煩事,所以我才招募了六門眾,所以我才能容忍你們無知的挑釁,但現在,你們這些貪婪的鬢狗,隻知道殺戮與掠奪的進化者,居然真的敢出現在我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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