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被一群強悍的維京戰士層層疊疊的包圍,伊凡也沒有絲毫的畏懼。他麵對過一整支神聖拜占庭的帝國軍團,不過是爬行在手中的螻蟻。


    握緊了拳頭,他們就是一堆屍骨而已。


    絕對的力量所帶來的是,是絕對的話語權。


    “救世主?”


    仿佛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刻板的臉上牽扯起嘴角的弧度,擠出一個敷衍的笑。


    維京人隻崇拜他們圖騰之中的神王,被教會稱之為異端的他們,除了麵對神仆和王之外,絕不向任何人下跪。


    “很久沒有遇到過從神聖拜占庭過來的人了。自從幾百年前的那場戰爭敗北之後,我們被聖十字軍團驅逐到偏遠的北寒凍土地帶。”


    族長的手杖指向了伊凡身後的深淵,他平靜的說道,“如果不是深淵之中沉睡的神仆救了我們,或許維京這個名字就隻存在古老的文獻記載之中了。不過在你成為血鷹祭品之前,我允許你知道我的名字。維京部落的族長,奧列格。”


    奧列格隻當伊凡是一個逃難的人,而維京人從來不接納從神聖拜占庭而來的逃難者。他們的下場跟深淵祭壇中的奴隸一樣,做成了血鷹的祭品,丟入深淵之中。


    “伊凡·瓦西裏耶維奇。”


    聽到這個名字,族長稍稍動容,似乎勾勒起很久之前的某些記憶。那場針對阿拉薩斯的大屠殺。


    “瓦西裏耶維奇?我記得這可是神聖拜占庭帝國某個大公的姓氏,莫非你是落魄的貴族?”


    奧列格的嘴角勾勒起一絲的微笑,“是這個家族在宮廷的政治鬥爭中失敗,被迫逃離至此來尋求庇護?孩子,你選錯了。他們恨不得將你變成血鷹祭品,這裏的所有人都對神聖拜占庭帝國恨之入骨。”


    伊凡平靜的說道,“我也是。”


    然而奧列格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慢慢的收斂了嘴角。想聽他將所有的話說完。


    “腓特烈大帝和教宗在十幾年前的那場王權與神權較量中失勢,他被迫放逐到遙遠的北寒之地。然而攝政王害怕腓特烈終有一天會回歸。於是派遣刺客殺掉了被放逐的君主。血腥之夜隻有一個遺腹子活了下來。”


    “這個遺腹子為了複仇,不遠千裏的來到維京人的部落,隻要他們願意,從今往後維京人首領就是阿拉薩斯要塞的大公,而那些躲藏在凍土森林之中的戰士,會成為神聖拜占庭帝國的軍團。”


    “你說你是腓特烈大帝的王室孤兒?”


    伊凡的身份讓奧列格感到驚訝,他從未想到過一個神聖拜占庭的繼承人,會出現在這裏。


    不過活了幾十年的老狐狸,怎麽可能輕信他的話。


    “簡直跟《薩迦史詩》中仇殺的王室貴族情節一樣精彩。但是……”


    奧列格話鋒一轉,慢慢的眯起了眼睛。


    眼神之中,殺意重重。


    “我怎麽能相信,你不是神聖拜占庭派過來的人?將我們引誘出去然後一網打盡?隻要我們在這裏,你們就無法突破神仆的庇護。”


    將伊凡重重包圍的維京戰士上前了一步,長矛和刀鋒對準了麵前手無寸鐵的年輕人,然而直覺卻告訴身經百戰的戰士,這是一個可怕的威脅。


    “難道維京人的誌向,蝸居在這片寒冷的土地?”


    伊凡嘲諷說道,“向南將近三百裏的那些屍體,奧列格族長想必都看過了吧。那些靈魂被烈火燃燒殆盡,最終和鎧甲融為一體的聖十字軍團。如果我要誘騙,需要大費周章的殺掉一支精銳部隊?”


    聽到這句話,奧列格臉色一變。他揮了揮手,其他人都停下上前的動作,隻是眼神不安的看著麵前的年輕人。


    派出去查看情況的維京戰士帶給奧列格一個不安的消息,一支聖十字軍團不知什麽原因深入到了南部,卻全部離奇的死在了暴風雪之中。他們並不是被凍死,無一例外都是被火燒成了焦炭。


    象征著光明的十字盾牌被風雪掩蓋,被風雪掩埋的屍體隻剩下一隻手頹然無力的伸向了天空。


    奧列格從回憶中緩過神,目光重新集中在伊凡的身上。


    “我知道,那又怎樣?你想說你一個人殺了一支聖十字軍團的精銳?”


    然而接下來他從懷中拿出的東西,直接讓奧列格將手中的權杖落在了地上。


    腳邊剛剛震動了一下,隱藏在黑暗深淵之下的安靜巨獸,仿佛也感受到了某種令人惴惴不安的氣息。不停的用布滿褶皺的堅硬身體,摩擦著岩壁。


    那是十枚掛在脖子上的十字架,雕刻著繁瑣的花紋。


    然而對於維京人而言,這個十字架卻是不祥和痛苦的回憶。


    奧列格臉色驟變,“這是……聖職者的……十字架……而且有十個,難道你……”


    伊凡語氣波瀾不驚的說道,“對,這些人是我殺的。”


    “這不可能。”


    伊凡直截了當的諷刺對方,“卷縮在這裏,抱著過去無法釋然的人,你無法理解的事情比你想象中還要多。”


    他瞥了一眼身後的深淵,小聲的說道,“那條貪婪進食的蠕蟲,能保護你們多久?”


    接下來伊凡做出讓人意外的舉動,他隨意的抬起手,將手中的十字架全部拋入了背後的深淵之中。原本逐漸沉睡的巨噬蠕蟲在一起的震動起來,仿佛在瘋狂不安的扭動自己龐大的身軀。


    在劇烈的動蕩不安之中,逆光而立的伊凡如同神袛,陰雲密閉的天空突然被光芒撕破,照亮終年陰暗迷霧籠罩的峽穀。


    從天而降的聖光照亮了陰暗的迷霧,一道又一道的聖光如同利劍一般,照亮了部分陰暗的地帶,以及那頭瘋狂的巨獸蠕動的部分褶皺身軀。


    巨噬蠕蟲的瘋狂叫喊與伊凡冷靜沉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維京人懼怕黑暗峽穀之下沉睡的神仆,但他們更害怕麵前這位敢招惹不可名狀怪物的神秘人物。


    “快,快讓神仆停下!”


    奧列格身邊的薩滿已經臉色蒼白,聖十字架的力量讓地底之下的蠕蟲感到痛苦和恐懼,更讓她驚訝的是,神仆像是在害怕什麽!


    而伊凡卻不為所動,繼續說下去。


    “我今天來找你們隻有一件事,不是通過政變推翻攝政王的地位。”


    他一字一句的強調。


    “而是摧毀整個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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