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小姐在高麗出事了兒,好像還被高麗政府逮了進去,這事你們都聽說了嗎?”


    神州。


    京都。


    世界五大宮之首。


    紫禁城。


    作為兩代皇朝的皇家宮殿,雖然恢宏依舊,但它的威嚴已然湮滅在曆史的洪流中,以前朱紫公卿才能踏足的地兒,今朝已為公眾開放,遊人如織。


    “聽說了,貌似金海事業也被牽扯了進去,那些棒子真是欠教育。”


    幾名年輕男人一邊閑逛一邊閑聊,衣著普通,沒什麽奢侈品牌傍身,但談吐氣質卻透著異於常人的貴氣。


    時不時有宮娥打扮的美貌女子從旁邊經過。


    遊人議論拍照。


    可他們卻目不斜視,視若無睹。


    作為皇城根下土生土長的土著,這裏他們早已來過無數次,對每個宮殿裏的細節陳設,哪怕是那些不開放的禁區,幾乎都如數家珍。


    “你不犯我,我不犯人,再怎麽說,蘭小姐也是我們自己人,要不咱們也給那些棒子一點顏色瞧瞧?”


    充沛的民族榮譽感。


    有人意動,饒有興致。


    有人卻沒有著急表態,目光意味深長的轉移向核心位置。


    “宋哥,你說。隻要伱振臂一呼,咱們保管衝鋒陷陣,他們刁難我們,我們也得讓他們掉幾塊肉下來。”


    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


    高麗和神州可是有著不少的貿易往來。


    高麗那些財閥企業,在神州做生意的,也比比皆是。


    那位宋哥扶了扶鼻梁上平庸的黑框眼鏡,“你到底是想幫忙,還是火上澆油?小心好心辦壞事。蘭姨此等巾幗女子,哪裏需要我們多此一舉。”


    “唉,宋哥說的是。一個小小的高麗,哪裏困得住蘭小姐。”


    那廝感慨,鋒銳的眉目透著與生俱來、高人一等的傲氣,可對蘭佩之,似乎是發自內心的敬佩。


    “對了,我聽說袁炳山那家夥,之前跑到阿房宮去鬧事了,正好與蘭小姐撞了個正著。”


    一人接話。


    “還有這事?”


    有人立即被激起了興趣,興致勃勃的問道:“結果呢?”


    “那還用說,袁炳山怎麽可能是對手,據說被蘭小姐一巴掌就給拍飛了。”


    謠言就是這麽形成的,在口耳相傳中,逐漸離奇,甚至麵目全非。


    “一巴掌?”


    有人驚奇,“虎癡這麽差勁?”


    就連戴平光鏡的男人都扭過頭來。


    “不能說虎癡差勁,對手是誰,那可是血觀音,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這廝估摸著是蘭佩之的粉絲,對蘭佩之無比推崇。


    “要是放在古代,她保管是像穆桂英一樣,能青史留名的角色。”


    “你能不能少拍點馬屁,人家現在在高麗,你即使吹得天花亂墜,人家也聽不見。”


    幾人說笑中。


    一輛大g居然堂而皇之的開了進來。


    引得遊客們紛紛側目,驚詫萬分。


    要知道,這可是紫禁城,腳底下踩著的每一塊地磚,都是沉澱著曆史的古董。


    就算外國領導人進來參觀,都得徒步!


    周遭的外地遊客見微知著,明白恐怕是碰到到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人物,低聲交流,竊竊私語。


    奪人眼球的大g進入宮牆不久後停下。


    下來的不是什麽不怒自威的政要人物,也不是廣為人知商業巨頭,而是兩個時髦漂亮的年輕女子。


    她們旁若無人,站在車邊,拿著自拍杆美美的進行自拍。


    “嘖。”


    平光眼鏡男這夥人見狀,都忍俊不禁的笑了。


    除了兩位美女,還有兩個冷酷型男,應該是保鏢。


    能夠開車進紫禁城,多少是有點來頭的。


    作為普通民眾,驚奇歸驚奇,當然不敢多管閑事,大部分看了幾眼,便默默走開。


    可有人卻偷偷拿起攝像機,欲圖把難得一遇甚至是千載難逢的這幅畫麵給拍下來。


    發到朋友圈,也是一個能引發關注的噱頭。


    即使動作已經足夠小心,可還是被那兩個目如鷹隼的保鏢給發現。


    “誰讓你拍的?!”


    那兩個美女傻,或者說無所顧忌,可他們卻相當謹慎,一保鏢健步如飛,當即衝到偷拍者麵前,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把照片刪了!”


    偷拍者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血氣方剛,即使本能的有些犯怵,可多少還覺得這個世界沒有三六九等之分,梗著脖子,不甘示弱道:“我拍照怎麽了?紫禁城有規定不允許拍照嗎?”


    那保鏢相當強勢,根本不聽他說了什麽。


    “最後警告你一次,把照片刪了!”


    “不刪!”


    小夥捍衛著當代年輕人的氣節與血性,不肯屈服。


    保鏢眼泛厲色,當即就要動手。


    “喂喂喂,人家拍照是人家的權利,這紫禁城是你家的麽?這麽霸道,照都不允許人家拍了?”


    平光眼鏡男旁一人路見不平的走了出來,正是剛才對蘭佩之近盡吹捧的那廝。


    “大家都是出一樣的錢,一樣的門票,你憑什麽對人家吆五喝六?”


    他三言兩語,瞬間就把那保鏢懟的無話可說。


    周遭人竊竊私語。


    那保鏢一時間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一個人無關緊要,可惹了眾怒,就有點麻煩了。


    “我沒有不允許他拍照,可是不能拍我們。”


    “噢。”


    那廝點了點頭,貌似也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物,繼而轉頭看向偷拍小夥。


    “朋友,也是,人家是有肖像權的,你怎麽能隨便對著人家的臉拍呢,你想拍的話,拍那台車不就行了。”


    平光眼鏡男嘴角微揚。


    身邊的幾人也都笑容玩味。


    保鏢表情一變,麵色不善的盯著出騷主意的那廝,冷聲威脅:“不要沒事找事。”


    “什麽叫沒事找事。大家都是來紫禁城玩的,你們在這吵吵鬧鬧,不是影響了大家的性質?我是來幫你們調節,你這不是不識好人心嗎。”


    那廝口若懸河,振振有詞,壓根不理會保鏢淩厲的眼神,繼續對偷拍小夥道:“肖像權是神聖不可侵犯滴,不能隨便拍,可是車就沒有了,聽人家的,把照片刪了,大不了對著車多拍幾張。”


    還真是語重心長啊。


    偷拍小夥不知所措。


    “愣著幹嘛?”


    見對方定在原地一動不動,那廝竟然走過去,把小夥手裏的攝像機拿了過來,然後當著保鏢的麵一通操作,“看吧,都刪了。”


    還沒等保鏢臉色緩和,隻見他又出人意料的把舉起攝像機,鏡頭對準那台大g,嘴裏念念有詞,“能夠進入紫禁城的車啊,得拍下來紀念紀念。”


    還沒等保鏢反應。


    “哢嚓哢嚓……”


    那廝心滿意足的放下攝像機,一邊低頭欣賞自己的作品,一邊貌似好奇的念叨道:“對了,你們這車進來,需要買門票不?”


    保鏢臉色徹底陰沉,不再廢話,跨步向前,迅速把攝像機奪了過來。


    身手利索。


    那廝抬頭,好像沒反應過來,茫然問道:“你幹什麽?”


    保鏢二話不說,“砰”的一聲,價值不菲的進口攝像機摔在了地上,裂成三塊。


    偷拍小夥發呆,然後急忙的衝過來,蹲下身,撿起自己的攝像機殘骸,發現徹底損壞之後,滿臉的肉疼與憤怒。


    “你憑什麽砸我的相機?!”


    他怒不可遏的抬起頭。


    保鏢居高臨下,鳥也不鳥。


    終於。


    那倆沉迷自拍,膚白腿長的美女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怎麽了?”


    “這兩個人想偷拍。”


    保鏢匯報。


    “我相機是我花第一個月工資買的,你憑什麽給我砸了!”


    偷拍小夥站起身,脖子青筋凸起。


    那兩個美女開著大g,滿身奢侈品,一看就是不缺錢的主,了解大致情況後,輕描淡寫道:“多少錢,轉給你就行了。”


    儼然施舍的語氣。


    偷拍小夥攥緊拳頭,胸腔充滿屈辱感,可作為一個已經參加工作的成年,隱約也應該明白,對方肯定有權有勢。


    “可是我相機裏拍的其他照片怎麽辦?”


    倆美女不屑一笑。


    “你的照片關我們什麽事?誰讓你亂拍的。你這相機多少錢,快點。”


    “那可是我走了很多地方才拍到的……”


    小夥據理力爭。


    “想敲詐是吧?”


    美女不耐煩了,吩咐保鏢:“給他轉一萬。”


    真是大方。


    一個攝像機,一萬塊,確實綽綽有餘。


    不過這時候,一道懶洋洋的聲音不合時宜的想起。


    “美女,藝術是無價的,人家也許花很多年,走了很多地方,才拍到那些照片,你拿一萬塊就想打發,是不是忒欺負人了?”


    雖然穿著平平無奇,可這廝帥氣的容貌,還有別具一格的氣質,還是讓注定不是普通人可以染指的倆美女眼睛一亮。


    不過看到這倆估計是一夥的,很快又皺起眉。


    “給他們兩萬。”


    財大氣粗啊。


    那廝笑。


    偷拍小夥也沒再說話。


    保鏢拿出手機,給小夥轉了兩萬大洋。


    小夥哪裏還能繼續逛下去,拿著攝像機殘骸,懷著複雜的心情,離開了紫禁城。


    拍足了美照,兩個美女上車,大g大搖大擺的離開。


    望著大g離去的方向,那廝拿起手機,“查一下,一台車牌為京xxxxx的車,是怎麽開進紫禁城的。我活了二十多年,都沒這麽囂張過。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開車進來,不如我來當院長。”


    這廝放下手機,恰好看到一雙純淨剔透的眼睛正盯著自己,手裏還拿著一串冰糖葫蘆,偉岸的胸脯與她稚嫩的模樣形成鮮明的反差。


    好一個凶殘的萌妹。


    不過這廝沒有露出色眯眯的模樣,很快注意到萌妹身邊一個戴著鴨舌帽的身影,迅速收斂起剛才吊兒郎當的紈絝模樣,客氣甚至可以說是恭敬的喊了聲:“曹小姐。”


    戴鴨舌帽的女子點了點頭,算是回應,然後朝平光眼鏡男走去。


    那個大胸萌妹跟著她,一邊舔著糖葫蘆,看上去人畜無害,呆萌可愛。


    可是這廝卻眼含忌憚。


    曾經那副生猛的畫麵,又不禁浮現腦海。


    北袁南葉。


    多響當當的名號。


    大江南北何人不知。


    但不可一世如葉霆軒,曾經就被這女孩暴揍過,當時身邊的保鏢都給撂翻了。


    “曹小姐。”


    招呼聲四起。


    唯獨黑框眼鏡男喊了聲“錦瑟”,語氣溫柔。


    其餘人識趣走開。


    “為什麽要這麽做。”


    鴨舌帽女子問道。


    黑框眼鏡男沒有裝傻充楞,笑著反問:“我這麽做,有什麽錯嗎?”


    女人看著他:“你好歹叫她一聲蘭姨。”


    男人莞爾,扶了扶裝飾用的眼鏡。


    “那又怎麽樣。我叫她蘭姨沒錯,可是我的心中有大是大非,錦瑟,她是什麽人,你也很清楚,難道我這麽做,不對嗎?”


    他再度問道。


    旁邊長相和身材極其違和,幾年前像高中生,現在也依然像高中生的女孩沒有說話,似乎在專心啃冰糖葫蘆,可嘴角卻隱約撇了撇。


    戴著鴨舌帽,沒有任何氣焰的年輕女人依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道:“你不應該借高麗人的手。”


    男人沉默。


    “你在怪我?”


    女人不置可否,麵如止水,“你怎麽做,是你自己的權利,隻是你在高麗設局,會讓全世界看了笑話。”


    男人摘掉眼鏡,露出一雙陰柔的眸子,整個人的顏值瞬間上升了幾個檔次。


    “錦瑟,如果你反對的話,我願意聽你的。”


    女子沒接話茬。


    “家醜不外揚的道理,你應該明白。你在國內怎麽做,沒有人會多說。”


    男人沉默。


    “現在很多人看你不爽噢。”


    看上去像是未成年的女孩仰頭說了句,不知道是好心提醒,還是嘲諷,冰糖葫蘆讓她的小嘴沾滿了糖漬。


    男人笑而不語。


    女人摸了摸她蓬鬆茂密的頭發,似乎打算離開,可是轉身時,突然停頓了下。


    “對了,聽說你在拉斯維加斯,輸了一局?”


    男人眼神凝了凝,繼而笑著點頭,“嗯,運氣不太好。”


    同花順碰皇家同花順。


    確實背到姥姥家了。


    “你什麽時候,認同運氣了?”


    女子道了句,沒等對方回答,便轉身離開。


    男人目送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消失,笑容逐漸收斂,捏著鏡架,緩緩摩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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