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


    任何事都具有兩麵性。


    不提眾誌成城,但賭牌的到期,倒確實使何氏這個枝繁葉茂的大家族成員間走動更頻繁了些。


    看著登門的“稀客”,二太笑臉相迎。


    對方肯定不可能是來陪自己的。


    “來找你姐?”


    何以卉點了點頭。


    “她在書房看書呢。”


    第一場拍賣結束後的這兩天,作為何氏年輕一代裏的佼佼者,何君如似乎並沒有受到競拍失利的任何影響,不僅沒有東奔西走,反而深居簡出,在家裏宅了起來。


    “上去吧。”


    二太笑容和藹,吩咐保姆給何以卉帶路。


    雙方錯身而過。


    二太回頭,注視那道高挑背影。


    這丫頭確實漂亮,可充其量,隻是一個“花瓶”,可是。


    ——人算不如天算啊。


    莫非真應了那句話。


    女人漂亮,也是一種本事?


    “篤篤篤……小姐,以卉小姐來了。”


    “進來吧。”


    保姆把門打開。


    何以卉走了進去。


    何君如確實在看書,在這個波詭雲譎的時候,居然還如此有閑情逸致。


    保姆關上門離開。


    何君如從書本上抬頭,揚了揚手裏的書籍,“還是得抽空多看看書,大哥給我的,我才讀了一小半,已經感覺受益匪淺。”


    顯然。


    她手裏拿著的,正是那本《神州通史》。


    “事先我也不知道。”


    何君如微笑道。


    何以卉還沒開口,她似乎已經猜到了對方的目的。


    “我知道。”


    何以卉相當平靜,看不出任何怒意,根本不像興師問罪的架勢。


    “我隻是想告訴姐一件事。”


    何君如將那本《神州通史》放下,好奇問道:“什麽事?”


    “江辰說,他會進行澄清。”


    何以卉言簡意賅。


    澄清?


    這麽一來,兩家就沒有斡旋的餘地了。


    何君如麵不改色,沉吟了會,目露思索。


    “他親口說的嗎?”


    “嗯。”


    何以卉如實的道:“他對這場緋聞非常不滿,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要求我出麵辟謠。”


    “你沒同意?”


    何君如注視何以卉問。


    同父異母的姐妹倆對視。


    “我能同意嗎。”


    何以卉平靜道。


    何君如啞然一笑,舉重如輕的道:“我覺得,他不會這麽做。”


    不會這麽做?


    不會澄清?


    那個家夥的態度,由始至終,一直可都很明確。


    “姐為什麽這麽有信心?”


    “我不是對自己有信心。”


    何君如笑著解釋道:“爸走後,我們何家確實受到了一定影響,可在濠江,依然具有無可取代的分量。任何人想要在這裏發展,不提非得取得我們的支持,起碼也不能徹底成為我們的死敵。”


    何君如名揚濠江內外,何以卉雖然鮮少暴露在公眾視野,但作為身上流著同樣血脈的血親,頭腦也遜色不到哪去。


    “大姨是想利用我,逼江辰與我們合作?”


    保下一張賭牌不是什麽難事,這是何氏最糟糕、也是最後的底線。


    任何人也都很清楚這點。


    一旦丟掉所有的賭牌,無路可走的何氏勢必會掀翻桌子,大家都別玩了。


    所以接下來的第二張賭牌,勢必會成為爭奪的關鍵。


    “我覺得,不像是大姨的主意。”


    何君如搖了搖頭,不緊不慢道:“以大姨的傲氣,應該不會做這種自貶身價的事。”


    何以卉沒說話,但心裏很快也猜到出自誰的手筆。


    如果不是作為一家之主的大姨,有魄力以及有能力做出這種決策的,恐怕也隻有那位“不問世事”的大哥了。


    “以卉,你別擔心。以我對江辰的觀察,他應該還算是一位紳士。”


    好一句“紳士”。


    作為紳士,理當不會做出讓女性難堪的事。


    可是作為一個連二十多塊酒錢都不忘索要的人,當真配得上“紳士”這句評價嗎?


    “那郭氏那邊,怎麽辦?”


    何以卉不置可否,轉而問道。


    何君如沒有立即回複,反而饒有意味,好奇詢問:“你和江辰的緋聞已經爆出來一天了,郭安樂有聯係你嗎?”


    “沒。”


    何君如笑了笑,“想必那位郭小公子,現在應該相當掙紮。”


    “郭氏好歹對我們給予了雪中送炭的援助,這麽做,外界會不會覺得我們背信棄義。”


    何君如啞然一笑,打量突然變得顧全大局的妹妹。


    “你要是真在乎這些,當時為什麽要那麽衝動?”


    衝動。


    這個詞運用得確實恰到好處。


    何以卉沒出聲。


    “行了,既然我們都沒有接到任何通知,那就說明這件事用不著我們操心,會有人處理妥當的。”


    何君如言外也是再度申明,這場熊熊燃燒的緋聞,確實與她沒有任何幹係。


    正如這位何氏年輕一代扛鼎人物所說那樣,除了二位當事人、或者說甚至將何以卉這位女主角除外,受到這場轟動全區的緋聞影響最深的,郭安樂這位名門公子一定有姓名。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這位港城郭氏最無憂無慮年紀最小的公子自從看到新聞後,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沒心思去賭場消遣了,陷入了該不該去問清楚的劇烈糾結之中。


    不問。


    始終得躺在煎熬的油鍋中。


    可是去問。


    一來,有些丟人現眼。


    二來,如果得到的回複真是新聞裏說的那樣,那他情何以堪?


    作為一位名門公子,在個人品格上,郭安樂確實沒有太多可以指摘的地方,但他好像具有一個巨大的缺憾。


    缺乏一個爺們該有的魄力。


    就在郭安樂瞻前顧後,左右兩難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是何氏排名最後的少爺,何啟揚。


    “安樂哥,幹嘛呢?”


    雖然都是自家年紀最小的孩子,但郭安樂還是要比何啟揚大上一點。


    “沒幹什麽,酒店裏待著,今天怎麽有空想起我了?”


    郭安樂若無其事笑道,這點控製能力還是有。


    “瞧你這話說的,安樂哥,我可是天天都想著你,隻不過這段時間被家裏禁足了。”


    何啟揚吊兒郎當的笑聲從電話裏傳來,“這不,剛被放出來,我就給你打電話了,晚上我組個局,一起聚聚?”


    郭安樂心下一動。


    對方是什麽性子,他當然了解,即使彼此稱得上“門當戶對”,但這位可和他不一樣,遠比他要懂得享受生活。


    可即使再怎麽花天酒地,自家發生的事,而且如此轟轟烈烈,他不相信對方一點都不清楚。


    “行,什麽時候?”


    郭安樂同意下來。


    “八點。到時候我派人來接你?”


    “不用,你把地址給我,我自己過去。”


    “ok,那就這麽說定了。”


    晚八點。


    新葡京。


    郭安樂準時到場。


    除了聞名遐邇的博彩業,濠江的風月場所,也是人盡皆知一大地域特色。


    進入包廂。


    讓人心神搖曳的香味便撲麵而來。


    何啟揚邀請了不少人,很熱鬧,幾乎都是濠江本地的少爺,年紀有大有小,最大的三十來歲。


    當然。


    這種場合,自然不會缺乏美女。


    不是濠江本土的佳麗,這些性感誘惑的女郎全部都是臨時空降過來的。


    和那種“全國可飛”的類型的不一樣,到了何啟揚這樣的級別,品味怎麽可能那麽低級,這些氣質就和那些庸脂俗粉迥然不同的女郎一部分是小有名氣的超模,其中個別和他那位正牌女友還認識。


    不過何啟揚很懂歡場規矩,沒把名模女友帶來。


    “安樂哥,快坐。”


    何啟揚笑容滿麵的迎接,並且大手一揮,推給郭安樂一個美女。


    “安樂哥,這位美女祖籍也是港城的。嬋,這位是誰,應該不用我多介紹了吧。”


    那位被他叫做嬋的美女應該也是一位模特,性感慵懶的波浪長發,擁有一雙吸睛的大長腿,身上非同尋常的氣質,一看就不是升鬥小民可以降伏的。


    不過和大部分模特一樣,唯一有點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胸圍不是那麽飽滿。


    “郭少,很榮幸認識你。”


    作為名模,交際自然是拿手本事,嬋美女立即主動的打招呼,低眉順眼,哪裏還看得的到半點在活動現場或者雜誌寫真上的冷豔高傲。


    郭安樂微笑著點了點頭,也頗為平易近人。


    “你好。”


    在何啟揚的招呼下,郭安樂和嬋坐下。


    包廂裏的氣氛熱火朝天,旖旎又曖昧,這樣的場合,郭安樂早已司空見慣,談不上適應不適應,以他的身份,必須接受這些,但是直到現在,對於這種娛樂消遣方式,他都算不上喜歡。


    不過對於何啟揚的安排,他也沒大煞風景的拒絕,甚至還主動端杯,陪嬋喝了口酒。


    嬋一臉受寵若驚的模樣,抓住機會,柔柔的道:“郭少,我聽說過你很久了,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和你認識。”


    郭安樂喝酒,笑道:“是不是很失望?”


    嬋連忙搖頭,“我覺得你比傳言,更好。”


    郭安樂啞然一笑。


    諸如此類的恭維,他聽得實在是太多了,甚至都開始覺得乏味。


    不禁。


    他又開始懷戀那張對自己愛搭不理的臉蛋。


    “安樂哥,來,我們走一個,這麽久不見了。”


    何啟揚敬酒。


    郭安樂拿起杯子和他碰了碰,掃了眼縱情聲色的包廂。


    “這幾天,你見過你姐嗎?”


    何啟揚咽下酒,很快問道:“你說我哪個姐?”


    郭安樂拿著杯子,“你幺姐。”


    何啟揚恍然,點頭笑道:“當然見過,還聊起過你呢。”


    怎麽突然又不裝傻了?


    郭安樂不動聲色,不受周遭氛圍影響,輕笑道:“聊起我?聊我什麽了?”


    何啟揚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樂哥,我說了我一直記著你在,我幫你問過我姐了。”


    “她怎麽說?”


    何啟揚放下手,歎了口氣,“安樂哥,我已經盡力了,可是我姐這人,從小性子就比較執拗,別人很難改變她的想法。她說你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如果做朋友,肯定是一種幸運。”


    “好大的一張好人卡。”


    郭安樂笑道。


    何啟揚沒任何尷尬,也笑了起來。


    “安樂哥,你看看,世界上又不是隻有我姐一個女人,你隻要用心去發現,肯定能找到其他風景的。”


    郭安樂搖了搖頭,端起杯子,“你以為我像你這麽灑脫,見一個愛一個?”


    何啟揚大笑。


    “你這話我可不認同,我哪有那麽花心,我隻是覺得,人生隻不過幾十年,如此短暫,為什麽不盡量過得輕鬆開心些。”


    說著,這位以風流著名的何家大少煞有其事道:“安樂哥,不瞞你說,我也被人拒絕過。”


    郭安樂看著他,眼神表示質疑。


    “別這麽看我,我說的是真的。我又不是rmb,怎麽可能讓每個人都喜歡,而且就算是rmb,也有人毫不在乎,不是嗎。”


    大抵已經明白對方為什麽要約自己的郭安樂點了點頭,“有些道理,不過你甘心嗎?世界上女人確實挺多,但是遇到一個讓自己心動的姑娘,應該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確實不容易。”


    像是遇到了知己,一屁股風流債的何啟揚此時仿佛變了個人,深沉喝酒的模樣,儼然一位情種。


    難道說每一個浪子背後,都隱藏著不為人知的一麵?


    “可是不容易,又能怎麽辦?感情這種東西,最廉價,有時候,也最寶貴。”


    郭安樂著實沒想到從對方嘴裏能說出這麽有哲學的話來,喝著酒,輕聲道:“啟揚,你真的有點讓我意外。”


    女友換的比衣服還勤遍的何啟揚曬然一笑。


    “每個人終究會有遺憾的。而且我覺得,真心喜歡一個人的話,並一定非要擁有。”


    “喜物不膩於物,鍾情不陷於情。愛人不毀人。賞花不敗花。鴿子要飛,我心裏難過,但我還是會祈禱它,飛過萬水千山。”


    他衝郭安樂揚起酒杯。


    郭安樂沉默,然後笑了笑,也把杯子端了起來。


    “受教了。”


    “噔。”


    玻璃杯輕輕相碰。


    聲色犬馬的何啟揚仰頭一飲而盡,起身同時衝嬋擠眉弄眼,以一種不在乎郭安樂能不能聽到的語調道:“安樂哥可是港城無數大家閨秀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嬋,你可得珍惜這個機會啊。”


    見過世麵的嬋臉泛羞紅。


    郭安樂笑而不語,放下酒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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