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籍?


    喬晚眨了眨眼, 腦海中靈光一現,終於想明白了。


    她好像想起來了。


    前幾天,裴春爭向她提親了。


    少年烏黑清潤的眼, 靜靜地看著她,說道,“喬晚, 我們合籍罷。”


    合籍, 也就意味著修士之間成親,結為道侶。


    她和裴春爭總算走到了這一步。


    看著麵前少年的臉, 喬晚忍不住想,她怎麽那麽喜歡他啊。


    她喜歡他。


    就因為當初她趴在血汙中, 抬頭看過去的那一眼。


    少年踩在劍上, 披著一肩風雪而來。


    喬晚抬起頭, 直視著少年的雙眼,給出了個堅定地回答,“好。”


    裴春爭的呼吸清淺而綿長,吐息間似乎含著些冰雪般冷冽的氣息,眼睫長長的, 鼻梁挺而直,唇色豔麗, 極其明豔的五官與極其清冷的氣質,恰到好處的交融在了一起。


    他呼吸噴灑在她肌膚上。


    裴春爭沒親過她。


    喬晚心跳如擂,期期艾艾地想。


    現在……總……總算能親一下了吧。


    她從小到大還沒主動親過哪個男人,喬晚咽了口唾沫, 竟然覺得有點兒緊張,剛昂起臉湊過去,臉上就已經紅了個透。


    青年垂下眼睫,抬手捂住了她眼睛,在她唇上落下了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喬晚。”少年冷清的嗓音有些喑啞。


    修真界的合籍,沒凡間那麽複雜,但人生大事,總歸要重視一下的。


    在成婚前,她給了裴春爭一個護身符,以心血畫符。隻要佩戴上這護身符以後碰上了什麽危急情況,即使相隔千裏,也能替對方分擔一半的傷勢。


    一條命,兩人擔。


    婚宴那天,來赴宴的人很多,師父他老人家、大師兄、馬懷真,還有幾個平常相熟的弟子都到場了。


    喬晚特地打扮了一番,將自己那些首飾全都翻了出來。


    從發簪、手鐲、耳璫,當當啷啷掛了一身,發尾綁了個小蝴蝶,穿了件大紅的衫裙,廣袖翩翩。


    裴春爭也換上了件大紅色的喜服,腰間玉帶一掐,少年腰線纖細,肩寬腿長,烏墨一樣的發絲襯著紅豔豔的喜袍,愈發顯得肌膚如雪,五官明豔。


    昆山有一處合歡宮,宮前種了一棵合歡樹,昆山的道侶們都喜歡在那兒締結婚約,將寫有兩個人姓名的名簽,掛在合歡樹上。


    一切都在按著她想象中的那樣走,完美得甚至讓喬晚覺得有點兒不真實。


    就在她和裴春爭將紅線名簽掛上合歡樹後沒多久,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聲。


    “裴春爭。”


    一個溫軟的女聲打破了這喜洋洋的氣氛。


    喬晚回頭一看,在他倆身後,站著一個看上去十六歲的少女,少女身側站了個通身火紅的青年男人。


    少女站在原地,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或者說,裴春爭身上。


    喬晚扭頭。


    裴春爭一看到這少女,麵色頓時大變。


    “笑笑。”


    喬晚聽見,少年呆愣愣地吐出兩個字,“笑笑。”


    他一雙眼眨也不眨,緊緊地盯著不遠處的少女,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兩步。


    喬晚也愣了。


    但這個時候就算她再傻,也反應了過來。眼前這個和她容貌有七八成想象的少女,應該就是整個山門心心念念的小師妹,穆笑笑。


    但穆笑笑她不是死了嗎?


    穆笑笑目光落在了裴春爭和喬晚身上。


    “剛剛我回到山門,他們都說你在合歡宮,我這就急急忙忙趕了過來,但我沒想到你……”少女眼眶泛紅,急得直冒眼淚,每說一句話,眼淚就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喬晚看了眼裴春爭。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這麽失態,少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少女,瑩白如玉的臉上頭一次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他整個人都在發抖,唇瓣也在抖。


    “笑笑。”


    穆笑笑哭得更加厲害,她垂下眼睫,淚水濡濕了眼睫,睜都睜不開。


    喬晚打扮得像個妝奩一樣站在一邊兒,有點兒僵硬。


    穆笑笑又看向了喬晚,一邊抖,一邊扯出抹狼狽的笑,少女容貌和她足足有七八成像,杏眼彎眉,嬌小玲瓏,此刻淚眼婆娑,狼狽不堪。


    喬晚看著穆笑笑,突然之間,覺得一陣尷尬和窘迫,連手也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這是穆笑笑。


    穆笑笑回來了。


    喬晚腦子裏一片空白。


    但她一點兒都不驚訝,就像早有預料,她好像在哪裏,也曾經經曆過像今天這麽一件事。


    少女或許是心神大亂,忽然就昏了過去,裴春爭臉色遽然大變,飛身上前,接過了她,忙伸出手去摸她心脈,“笑笑?!”


    懷中的少女,麵色緋紅,呼吸微弱,身上溫度燙得嚇人。


    裴春爭一身紅衣看上去唇紅齒白,殊色嫻麗。


    喬晚問:“裴春爭,今天我們還還合籍嗎?”


    裴春爭好像這才察覺到了她的存在。


    他眼裏,有點兒茫然,又好像有點兒陌生,就好像不認識她一樣。


    他扶著穆笑笑的手,有點兒發抖。


    看到他眼裏的陌生,喬晚頓時什麽都明白了,她曾經有多期待這場合籍,現在就有多狼狽。


    喬晚深吸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感覺全身上下的氣血都在往腦門上湧,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會碰上像搶親這麽狗血的事。


    她捋了手鐲,開始動手拆自己頭上的發簪,


    打扮得愈加精心,就顯得她越難堪。


    裴春爭根本不喜歡她。


    喬晚覺得心裏有點兒酸,眼睛也有點兒酸。


    裴春爭抱緊了穆笑笑,低頭啞著聲對喬晚說了句什麽。


    喬晚仔細一聽,才發現他說的是抱歉。他啞著聲兒對她說抱歉,抱著穆笑笑的胳膊一點兒都沒鬆。


    喬晚深吸了一口氣,想說,你別和我說抱歉。


    但忽然之間,眼前景象又是一變。


    天上陰霾密布,像快要傾倒出來的濃墨,眼前巨大的合歡樹,突然迅速拔高長大,樹枝扭曲翻滾,化為了一根根黑漆漆的鬼手,樹上的合歡花也化為了一個個滲血的頭顱。


    無數滲血的鬼臉,簇擁著一張紅線名簽。


    喬晚想去扯樹上寫了她和裴春爭兩個名字的名簽。


    但名簽好像長在了樹上,怎麽扯都扯不下來,樹枝劈裏啪啦地打在她身上,抬眼一看,樹上的鬼臉幾乎懟到了她臉上。


    鬼臉看著她咯咯地笑,笑得喬晚心煩意亂。


    她伸出手,戳進那兩個眼窟窿裏,一撈,將麵前鬼臉丟了出去,繼續去扯樹上的名簽。


    紅線勒入了掌心,深入肌理,喬晚喘了口氣,終於將名簽給扯了下來。


    那名簽一扯下來,她拿著名簽剛轉過身,就對上了裴春爭的目光。


    他僵立在原地,目光裏有有震驚、遲疑困惑和茫然。


    他就這麽死死地看著她,他皮膚本來就白,這個時候好像比死人還僵硬。


    喬晚握著名簽愣了愣。


    忽然之間,狂風乍起,合歡樹的枝葉嘩啦啦地響,伴隨著尖銳的鬼嘯聲,樹上那一個個頭顱好像活了過來,脫離樹枝呼啦啦往外飛,直接把喬晚撞飛了出去。


    其中一顆頭顱趁機一口咬在了喬晚肩膀上。這一口,差點扯下她一塊兒肉下來,喬晚倒吸了一口冷氣,掄起拳頭,敲碎了它腦殼。


    下一秒,又一張鬼臉啃上了她胳膊、大腿、腳踝。


    喬晚忍著劇痛,轟出一掌,在那堆鬼臉中轟出了一道兒縫隙,忙麻溜地從這堆鬼臉中滾了出去。


    她剛滾出去,那堆鬼臉又聚攏了。


    再抬眼一看,她、裴春爭和穆笑笑已經被鬼臉包圍了。


    穆笑笑不省人事,裴春爭抱著她,隻剩下一隻手對付這些鬼臉,少年左支右絀,咬著牙運動飛劍,急得眼睛發紅。


    他身上被鬼臉啃得血跡斑斑,沒一塊兒好肉,饒是如此,他還是沒撒手,反而將穆笑笑摟得更緊,護在了懷裏。


    喬晚看在眼裏,心上好像被什麽利劍用力地劃了一下。


    這鬼臉太多,就算裴春爭死命護著,還是沒辦法做的萬無一失。


    少年右臂緊緊地摟著穆笑笑,左手從腰間暗紅色的錦囊中摸出數張符籙,往前一拍。


    數張“赤陽符”連成一線,轟地一聲炸開,火光衝天。火焰中鬼臉扭曲,鬼嘯淒厲,尖嘯聲像一根根針紮一樣,紮得人腦子突突直跳,頭暈眼花。


    他錦囊裏的符籙畢竟有限,那鬼臉又多,才燒去這一半,瞬間就有無數鬼臉從右邊蜂擁而至,但這個時候,錦囊一件見底了。


    裴春爭睜大了眼,一側身,將胳膊一拐,硬生生地扛了下來,右臂瞬間就被啃得沒一塊好肉。


    合歡花化作的鬼臉還是源源不斷地往這兒飛過來,不管打死了多少,總有無數張鬼臉替上來。


    無數張鬼臉嬉笑著,硬生生將穆笑笑從裴春爭懷中拖了出來。


    “笑笑!!!”


    少年咬著牙,怒吼一聲,眼眶發紅,飛身過去想撈。


    喬晚被裴春爭那兒的動靜所吸引,愣了一秒。


    其餘的鬼臉逮到空隙,卷走了她手上的名簽。


    名簽!


    喬晚來不及多想,衝了上去,緊跟著也被鬼臉咬住了四肢。


    鬼臉拖著她和穆笑笑一路往合歡樹前拖,合歡樹的鬼手伸了出來,裹住了她倆四肢,牢牢地綁在了樹幹上。


    喬晚不死心還想掙紮,但這鬼手綁得太緊,她本來靈力就不夠,四肢被束縛,更是連點體力優勢也喪失了一幹二淨。


    她越掙紮,身上的鬼手就勒得越緊,鬼手死死地勒入了血肉之中,擠壓著她五髒六腑。


    喬晚的臉因為缺氧漲得通紅。整個人止不住地咳嗽,每咳嗽一聲,都有碎肉被咳出來。


    她快被勒死了,但手心裏還緊緊地攥著她搶回來的名簽。


    裴春爭不要錢一樣地甩出各種符籙,一路拚殺到了樹前。


    一衝到樹前,喬晚又對上了裴春爭的目光。


    裴春爭看著她,眼中閃過一抹動搖、愧疚和逃避。


    他低下頭不再去看她,拔劍砍去穆笑笑身前的鬼手。


    可能是因為喬晚掙紮得太厲害,這邊裴春爭又動作不停,鬼手看和裴春爭纏鬥不過,似乎改變了主意,打算先吸了喬晚再說,縛著穆笑笑的鬼手一鬆,全都纏到了喬晚身上。


    咯吱——


    那是鬼手勒入血肉之中,生生地擠碎了骨骼的聲響。


    喬晚疼得眼淚和冷汗一齊流了下來。


    少年抿緊了唇,麵色慘白,汗珠不斷地從臉上滾了下來,還是沒抬頭看她一眼。


    等他終於將穆笑笑身前那些鬼手砍去,少女無力地滑落了下來,裴春爭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接住了她,這才抬頭去看喬晚。


    而周圍的鬼臉這個時候也全都飛了過去,將喬晚整個包裹了起來。


    裴春爭指尖不停發抖。


    他心裏清楚,如果不趁著這個時候走就走不掉了。


    他們三個全都要死在這兒。


    那喬晚……


    在他去救穆笑笑的時候,就已經很清楚了。


    喬晚救不回來了。


    裴春爭深吸了一口氣,再次伸手摸向了暗紅色的錦囊,從中摸出了僅剩下的三張符籙,往前一拋,炸出一條路,抱著穆笑笑跳了出去。


    剛跳出包圍圈,裴春爭一個踉蹌,身形不穩,抱著穆笑笑跪了下來。


    他臉上掛著血,來不及管穆笑笑,轉頭看向了身後。


    一開始還能看見喬晚那抹粉色的衣角,漸漸地,那些鬼臉越堆越高,粉色的衣角也被吞噬了個一幹二淨。


    ……


    一開始,喬晚還在掙紮,到後來是徹底沒了掙紮的力氣。


    鬼臉越來越多。


    腳踝、脖頸、臉、大腿,每一個地方的肉都被鬼臉硬生生地扯了下來。


    鬼嘯聲伴隨著血肉被撕扯下來,骨渣被嚼碎的咯吱聲,令人牙酸。


    更可怕,也更痛苦的是,喬晚她這個時候還有意識。


    她整個人好像被抽離出來了,靈魂和□□一分為二,看著鬼臉貪婪地奮勇而上,和鬼手一塊兒吞噬了她。


    咯吱咯吱——


    那是嚼她大腿骨的聲音。


    有的鬼臉咬著她手指,有的鬼臉咬著她臉頰肉。


    可能過了很久,也可能是過了幾秒鍾的功夫。


    喬晚想。


    她是不是就要死了?


    但麵前這一幕看著特別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


    【裴春爭漠然地看著眼前一幕。


    喬晚麵目扭曲,眼球暴凸,不甘心地凝望著天空,眾魔簇擁而上,霎時間就將她吞噬了個一幹二淨】


    那是《登仙路》原著的內容。


    喬晚閉上眼,心裏隱隱點兒領悟。


    從剛才起,這一切就不正常。


    這是個幻境。


    幻境一向就能引動深埋人心底的那點兒心思和欲.望。


    那現在這個幻境,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她害怕她對裴春爭尚存舊情,她害怕和穆笑笑比較,更害怕書裏那個萬魔噬身的結局。


    心念一轉,腦海中似乎響起一陣清聖梵音。


    尊貴莊嚴,如醍醐灌頂!


    那枚佛者留在她識海的佛印,猛地煥發出奪目金光。


    一級提神醒腦!


    喬晚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過來。


    群魔還在啃噬著她四肢百骸。


    喬晚睜開眼,掌心翻轉,抬手轟出一掌光照無間!


    她怎麽可能還讓這些東西繼續啃下去?她的神識好歹都快突破元嬰了!


    沛然一掌,攜滔天佛光席卷而來,佛光之下,群魔盡數化為飛灰。


    那棵合歡樹,也在發生改變,眨眼之間,化為了一顆參天菩提!


    漫天佛光如雨,淅淅瀝瀝地從枝葉間傾瀉而出,垂下千萬條金色的細線。


    一朵金色蓮花,漸漸從菩提樹上升騰而起。


    裴春爭抱著穆笑笑,跪在地上,臉上血汙還沒擦,一看眼前這變化,愣在了原地。


    腦中受佛音影響,嗡然一聲,靈台霎時清明。


    這……


    少年眼睫上滾落一滴血水來。


    怔怔地想,這是幻境?


    幻境中的人是穆笑笑……


    和……


    喬晚……


    眼前點點佛光四散,金色蓮花緩緩怒放。將喬晚牢牢地罩在了佛光之下。


    佛氣……


    這是佛氣……


    喬晚她身上為什麽有佛氣?


    還有這蓮華佛印,裴春爭昂首看去。


    僅僅隻是一枚佛印,就能感受到雄渾磅礴的修為,這佛印,非修為大成者不能留下。


    喬晚她身上為什麽會有佛印護體,是誰在她識海中摁下了一枚佛印。


    菩提枝葉青翠,隨風而動,浩然佛光灑灑落下。


    喬晚鬆開手,看到手心緊攥著的名簽,舒了口氣。


    如果說,之前她還害怕她對裴春爭尚存舊情,現在,是徹底想開了。


    裴春爭顯然也看到了,目光落在了她手心。


    這名簽上,寫了喬晚和裴春爭兩個名字。


    喬晚卻沒看他。


    她抬起手,當著裴春爭的麵,將這名簽撕了個稀巴爛。


    名簽一毀,眼前的鬼臉、合歡樹、裴春爭、穆笑笑統統消失了。


    幻境消失了。


    隱約間,好像有人在喊她。


    “喬晚?”


    “喬晚?”


    喬晚“謔”地睜開眼,正對上了一雙烏黑的瞳仁。


    裴春爭正怔怔地看著她。


    她還是在泥岩秘境,洞壁正滴滴答答地滲著水。


    對上裴春爭視線,兩個人都從彼此的目光中看穿了一個信息。


    剛剛那幻境,恐怕是共通的。


    想到這一點,喬晚的臉頓時扭曲。


    那裴春爭他該不會以為她心底的執念,就是想和他成親?!心魔就是穆笑笑和那個狗血的搶親?


    喬晚看不清裴春爭眼底的情緒,也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


    裴春爭看著喬晚,心卻好像被什麽東西給揪了起來。


    一眨眼,他沒看見喬晚,蹙眉去找,結果看到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上前一步,沒想到也被拖了進去。


    若非他心底雜念橫生,也不會在幻境中看見喬晚……


    還……和她結為了道侶……


    幻境的虛假反映的就是人心的“真實”。


    他……竟然想要和喬晚成親。


    裴春爭握緊了指節。


    不僅如此,他還親眼目睹了她寧願死,也要撕碎那名簽。


    裴春爭眼睫低垂,目光落在她眼角龍鱗上,死死的,好像怎麽也挪不開。


    剛入幻境前,他以為她是放不開他,才想要和他合籍結為道侶。


    身處幻境,人的意識或多或少會受其影響。


    他當時……心底浮現出的不是不耐煩。


    而是無來由的欣喜和僥幸。


    但在幻境中,喬晚卻寧願受萬魔噬身之苦也要撕下那名簽,他這才明白過來,她心中的那點執念,根本不是他。她隻是,她隻是想要幹脆利落地斬斷舊情。


    回想幻境中一幕幕,裴春爭下頜緊繃,額角青筋暴起,整個人如墜冰窖,從頭頂到指尖每一寸都冷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檸檬精一枚、黎子、迭戈 rebecca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9250264、36614209、大太陽、蕭博陽有望成為男主咩、29464148、金玖、清笙笙、q、伏黛賽高、蜻xxx、熊嘞個熊嘞個熊嘞個熊、osan、蒼墨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小塔尼賽高 110瓶;一顆紅色的丸子 95瓶;晏行止 76瓶;霸王多哥 72瓶;匪陽不晞、小離 50瓶;?未來の未來 40瓶;微の言笑、阿怡家的糖 30瓶;正義勇敢善良美麗的化 29瓶;九月白露 21瓶;青寐、浮生若夢、橋酒、小默、禾酥、多巴胺不要愛情、向著rc奔跑、金玖、啊嗚啊嗚、呀咪呀咪、洛小笑、耶耶耶、雲深不知處、冰糖 20瓶;黎子、池鯉、35622172、simon 19瓶;孟鶴堂、渡海紀和 17瓶;老師我叫劉君梓 16瓶;芒果mango 15瓶;evak永恒 14瓶;111、路人甲乙丙丁卯 12瓶;衡照、lin *、驚蟄kn、囈語、花兒白、我是你的老纏粉、我是看書的小行家、案板上撲騰的鹹魚、帝君家的兔子、蘇稚稚、v18、雪梨、聽白k、雲、深藏功與名、嗬嗬噠、有夢入長安、......miller、南台一別長相憶、aimo、呢、還沒更新嗎 10瓶;hana∠※、碧水沉煙、吾愛謝參辰、蜜糖、略略略 9瓶;與餘魚禹遇、餅娘娘 8瓶;湯姆貓、蜻xxx、陳塔 7瓶;不成功就作死 6瓶;鹿與餅幹、不慌不忙樹懶君、?、歡歌依舊、卿淺、布奈、菠蘿兔、璀璨星主、阿蕪、uvi、愛練的每一天、大正、瓜瓜、你的英俊帥氣小哥哥、佚名、bd、大荒、@( ̄- ̄)@、利、隱·、沐沐、19685542、yozzzzz、果果、素妍、巧克力 5瓶;大米粥 4瓶;黃岡小狀元、ちはる、辭川、小魚仔、墨月 3瓶;蝦蝦、如鳴佩環、芸芸眾生、喵喵喵、淪亡、草莓酸奶、圓潤的句號、錦鯉、lotus、 2瓶;王湯姆呀、愛吃愛玩的喵喵、夏夏、渣男裴春爭、樂、南嶺晚涼、紅衣寶貝、微醺初夏zx、好好、棽然、20017731、njgy1995、散木、劉亦菲的蠻子、骨玉寧、筱陌、微微、玖華、劉pp、一顆菜、每天都在爬牆、婺源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成白月光替身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黍寧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黍寧並收藏穿成白月光替身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