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衛生間的大門,柔和的日光燈充斥在裏麵,白色花紋的地板,鑲嵌在牆壁的瓷磚,無一不顯得閃閃發亮。


    涼子站在馬桶前,雙手背負在後麵,一頭淡紫色長發披肩而散,她穿著粉色小熊圖案的睡衣,妖嬈身材若隱若現,說是二十出頭都沒有人會懷疑。


    “玉子!!我可還沒說你可以進來,你怎麽能擅自開門呢?”涼子麵色憤怒,一點都沒有裝的樣子,她是由怕轉怒,若是玉子早點打開的話,可能事情就敗露了,那自己塑造十五年的全能媽媽形象將會徹底崩塌。


    玉子被媽媽的怒火嚇了一跳,縮了縮頭,可憐兮兮道:“對不起媽媽,可我很害怕嘛,站在外麵總覺得涼颼颼,好像隨時都會冒出……”她打了打冷顫,沒有敢繼續說下去。


    涼子心裏一軟,聲音放緩道:“傻孩子,不就是鬼片嘛,那些都是假的,別自己嚇自己。”


    她苦著一張臉道:“我知道,可腦子裏總是會忍不住去想,一睡醒,好像有雙眼睛在黑暗裏麵窺視自己。算啦,媽媽是不會明白這樣的感覺,待在這裏陪陪我嘛。”


    話說到一半,她語氣滿是撒嬌,像是討食的小狗蹭在人身上,樣子可愛至極。


    涼子寵溺地彈了一下她額頭,“好,我在這裏陪你,快點吧,別憋著。”


    “嗯,”玉子重重點頭,走到馬桶前,脫下褲子,再坐上去。涼涼的觸感從桶沿刺激著皮膚,讓她身子輕顫,開始放水。


    “呼,”玉子輕輕呼出一口氣,麵色閃過一抹享受,再轉為抱怨道:“媽媽,明天別看鬼片了,再看下去,我以後晚上都不敢上廁所。即使你想要撮合。”


    涼子聽到這裏,頓時激烈咳嗽起來,咳得波濤洶湧,將女兒接下來的話給打斷,她才停止咳嗽,轉移話題道:“這裏有點冷啊,我們還是快回床上睡覺,免得感冒。”


    武藤青躲在浴缸裏麵,她哪裏敢讓女兒繼續說下去。


    玉子不明白媽媽的苦心,神色茫然道:“沒那麽冷吧。”


    “好啦,聽我的話,快點擦擦,回床睡覺,”涼子擺出家長的威嚴,強硬地催促她離開。


    浴缸裏麵的武藤青心裏鬆口氣,再躲一會,燈滅,門關,他小心翼翼爬起來,一抹額頭冷汗,苦笑道:“我這算什麽事情。”


    返回客房,他繼續睡覺。


    這一次,沒有人打擾,一覺睡到早上七點半。耳邊隱約飄來輕柔的叫喊聲,“青君,快起來了,已經是早上了。”


    武藤青緩緩睜開眼睛,呆呆看了一會天花板,他伸了伸懶腰,再從床上起來,打著哈欠道:“玉子,這次叫得比以前還要早啊。”


    玉子身穿校服,長衣短裙,盡顯一種青春活力,她雙手叉腰,笑嘻嘻道:“當然,我隻要一打開門就可以走過來,自然比以前要節省不少時間。你快換衣服,早餐已經煮好了。”


    說罷,她轉身,裙角微揚,整個人已經飛奔跑出去,順手將門給關上。


    不久後,打扮整齊的武藤青下樓,看見客廳的餐桌已經擺好牛奶和熱氣騰騰的法式麵包,一片片的麵包都沾著鮮濃奶油和烤好的牛肉片。


    大倉夢雪瞧見他下樓,眼眸閃過一抹恍惚,好久沒有像這樣,看著兒子從樓上走下來。


    若是組織覆滅的話,自己或許可以表明身份,那樣的話,對方能接受嗎?她心裏忽然有點打鼓,卻又極為高興,期待能夠被叫做媽媽的那一天。


    武藤青不知她內心糾結,走過來坐下,雙手合十道:“我要開動了。”


    玉子一本正經地教導:“青君,早上好三個字還沒有說哦。”


    “早上好,這樣總行吧?”不等玉子回答,他又抱怨道:“都不是外人,何必這麽麻煩。”


    大倉涼子微微一笑,眨眼道:“對家人都不講禮貌,卻要對外人講禮貌,這樣的做法,你覺得正確嗎?”


    武藤青一愣,在他心裏,禮不禮貌都是看自己心情,而不是對方是誰。但這樣的話說出來,擺明會得到更多的教訓,他懶得說,敷衍道:“嗨,嗨,涼子阿姨說得是。”


    這樣的回答顯然無法一個愛說教的媽媽滿意,涼子眉頭皺起,正欲繼續說,大倉夢雪連忙開口解圍:“快點吃飯吧,我都已經餓了。”


    涼子無奈看了她一眼,真是太寵兒子了,可別人的兒子,自己也不能強硬教育,遂歎氣道:“我要開動了。”


    七點四十分左右,用完早餐,在大倉家玄關前,“我出門了。”“我出門了。”


    一前一後,兩道截然不同的聲音差不多響起,武藤青走出大倉家門外,心裏有點別扭,出門前還要說我出門了,他有點抹不開麵子,總覺得和小鬼一樣。


    玉子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她已經說習慣了,一如既往地嘰嘰喳喳講著一些瑣碎小事,比如說某某和某某交往,足球部發生什麽趣事,秀醬昨天買錯麵包等等。


    這些小事由那張銀鈴般的嗓音講出來,猶如一曲平緩的樂曲,聽得人內心都有幾分寧靜。


    武藤青很少搭話,就是偶爾嗯哼一句,表示自己在聽。


    早已經習慣這個態度的玉子,並沒有覺得受到什麽冷落,走上山坡小道,風吹動青草,河水倒映著陽光,散發出粼粼金光。


    她嘴巴一頓,小跑到武藤青麵前,再轉身,倒著走說:“對了,青君,我有件事情要問你,下月一號是什麽日子?”


    武藤青想了想,笑道:“不就是星期五嘛。”


    盯……玉子停下腳步,雙手拎著書包置於後麵,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嘟起的小嘴充分暴露出主人不滿。


    武藤青輕笑一聲,眼神溫柔道:“好啦,那天是你的生日,我怎麽可能忘記,你想要實現什麽願望?隻要在那天告訴我,我都可以幫你實現。”


    玉子對這一句話很滿意,雖然她覺得對方有點吹牛皮,但這樣的牛皮聽起來很高興啊。她不想要太貴重的禮物,那樣明顯超出對方能力。阿勒,等等,這不是一次很好的機會嘛!


    她猛然醒悟,比起慢吞吞不知何時的全國大賽冠軍,過生日表白,豈不是更符合浪漫二字?


    甜美的生日蛋糕,柔和燭光前,少女凝視著少年的眼眸,說出愛得告白,然後,然後,kiss!!


    嗤,玉子麵色瞬間漲紅,頭頂似乎冒出白色蒸汽,她歡快地叫了一聲,轉過身,飛奔向前,清脆的笑聲隨著風聲飄過來。


    武藤青呆呆站在原地,滿臉茫然,他剛剛說的那句話值得高興成那樣嗎?


    搞不懂,他真得搞不懂玉子在想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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