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煙花將昭和祭氣氛推到頂峰,引發眾人驚歎,也打斷七河正忠的怒火,讓他全身心投入那一片五彩的夜幕之中。


    待到煙花過後,一些專門為看煙花而來的人漸漸離開,也有些人想要趁氣氛不錯,開房去來一發。


    昭和祭和所有到達鼎盛的王朝一樣,隨著時間推移,開始走向末路。


    告別七河姐妹,兩人走上回程的巴士。


    玉子坐在靠窗的位置,離開楓霞山,離開喧鬧人群,重歸於寂靜世界,她心裏難免有些空落落,唯有摟緊懷中的玩具熊,這是除記憶外,唯一參加過昭和祭的證明。


    等巴士開車後,窗外光影迷離,玉子忘卻的疲憊一點點從心頭湧上來,好累,累到她想要立馬睡覺,身子下意識靠在武藤青身上,迷迷糊糊道:“青君,我想睡一會。”


    武藤青摟住她的肩膀,輕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會累呢。”


    “討厭,”她小拳輕輕錘了錘寬厚的胸膛,又無力落在他大腿上,眼皮子上下打架,從鼻尖傳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聞起來讓人很安心。


    若是這一刻,能夠永遠停留該多好,這是她睡前的一個念頭。


    等到巴士回到板橋大街,武藤青沒有叫醒玉子,動作溫柔地抱起她,無視周圍乘客異樣眼神,淡定下車。


    沒有路燈的山坡小道全靠月色照亮,淡薄如紗的月光給小道,青草,甚至是河流都增添一分朦朧意境。


    他抱著玉子,漫步在月光之上,投射在地麵的影子融為一體,不分彼此,氣氛很好,好到他都不想殺人,所以停下,淡淡道:“不出聲,不現身,你們還有一條活路。”


    聲音不輕不重,猶如緩緩流淌的溪流,在百米之內回蕩,沒有風刮過,河流卻蕩漾起波紋,青草倒退。


    潛伏在周圍的人退去,武藤青重新朝家裏麵走過去,至於涼子會不會遭到人挾持,他一點都不擔心。


    對方要是還有腦子,就不會敢對他身邊人出手,即使真挾持,他也有許多辦法救出來,再將敢動手的國家給滅了。


    一路平靜地走回家,在明晃晃的路燈下,門前街道顯得冷清,一個行人都看不見,唯有兩側亮起燈的房屋證明有人。


    他停下腳步,低頭看向懷中佳人,叫道:“玉子,玉子,快醒醒,已經到家了。”


    嗯,玉子顯然睡得很沉,發出一聲朦朦朧朧的應答,就像是愛賴床的人在冬天早上應付媽媽叫起床。


    嘴上說著嗯嗯明白,實際上,大腦還處於昏睡狀態,不繼續催促的話,可以再睡幾個小時。


    武藤青沒有繼續催促,低頭吻在發出迷糊聲音的小嘴,舌頭強硬地撬開貝齒,盡量品嚐裏麵的香舌。


    “唔~”玉子驟然遇襲,眼皮刷得睜開,看見是青君吻自己,她又閉起眼睛,吻了一會,雙方分開。


    她用玩具熊遮擋自己通紅的臉頰,聲音透過熊身傳達:“壞蛋,趁人家睡著偷襲。”


    武藤青眼眸泛起笑意,悠悠道:“都到家了,某人還是賴著不醒,我這個王子隻能用香吻喚醒睡美人。”


    一聽到家,玉子連忙從他懷裏掙紮下來,眼眸環視一圈,確認沒人看到,呼出一口氣道:“好險,幸好沒人。”


    他輕輕刮下她鼻梁,寵溺道:“回去睡吧,晚上記得要夢到我。”


    “嗯,”玉子麵色紅得如煮熟龍蝦,發出低低的一聲回答,再小步跑回自家院子,回頭一看,正好對上那一雙漆黑眼眸。


    她笑了,心情愉快地回頭,走到門前,伸手擰開,步入屋內,她喊道:“媽媽,我回來了。”


    客廳沒有回應,她心下奇怪,脫下木屐,光溜溜的腳丫子踏上拖鞋,踏著實木地板走過一條走廊,來到客廳。


    “今天晚上七點二十分,東京總理府遭到襲擊,淪陷,總理被俘,犯人宮本悅美自稱要接手霓虹,重組內閣,海陸自衛隊高官表示對新內閣的支持,和反對的警視廳在銀座發生交火,警察敗退,期間造成一部分平民死亡。”


    從掛在牆壁的液晶電視裏麵,新聞播報員以平緩的語氣說出事實,額頭流下的汗和眼神,說明他本人不似語氣那麽平靜。


    電視前,涼子呆呆坐在那裏,腦袋像是被鐵錘敲打過,嗡嗡作響。


    噗通,玉子鬆開手,懷中抱著的玩具熊掉在地麵,她看著新聞,喃喃道:“騙人吧,在銀座交火,爸爸的總公司不就是在那裏嘛,一部分人員死亡。”


    她念到這裏,整個人陡然清醒,尖叫道:“爸爸!媽媽,快打電話給爸爸。”


    涼子聽到女兒尖叫,回過神,麵上扯出一抹笑容,安慰道:“沒關係,銀座那麽大,三虎不會那麽倒黴遇到這種事情。”


    話雖如此,她也明白一點,一部分人員死亡,證明總會有一部分人屬於倒黴蛋的行列。


    所以,涼子不太敢打電話,可不打電話,又無法確認,更不能讓女兒和自己安心。


    最後她還是打電話過去。


    “嘟……嘟……嘟,”電話裏麵傳開無人接聽的嘟嘟聲,涼子手微微顫抖,勉強一笑道:“你爸爸可能沒聽見,我再打一個。”


    玉子不是小孩子了,自然分辨得出真話假話,她走過去坐下,雙手抓住媽媽的另一隻手,希望能夠以此給予對方安慰。


    涼子右手發抖的按下撥號鍵,嘟了一會,還是沒人接聽,這一次,玉子還沒開口,她已經再次按下,一遍又一遍。


    打了半小時,涼子還是沒停,繼續撥號,想著可能是丈夫在外鬼混,忘記帶電話,不可能出事的。


    三虎運氣可是一向不錯,能娶到我這樣的美女,還有玉子這樣可愛的女兒,他不可能有事,一定是有別的原因。


    啊嘞,視線有些模糊,糟糕,我不能哭出來,那樣豈不是詛咒三虎出事嘛,我不能流淚啊。


    “嘟,”又一次電話沒接通,還在強忍的涼子聽到女兒發出哇地一聲,撲到她懷裏痛哭起來。


    涼子雙手抱緊女兒,淚水在眼眶回蕩,遲遲沒有落下。她下巴貼在女兒腦袋上,輕聲安慰道:“別哭啦,你可是爸爸的寶貝,哭的太難看,會讓他傷心的,沒事,可能就是丟掉手機之類的問題,他在這樣的問題上,通常很馬虎。”


    電視畫麵突然一轉,一個充滿磁性的柔和聲音響起,“大家晚上好,我就是宮本悅美,取代無能總理,引領這個國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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