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家傲》……楚子鵷?這楚子鵷和那個《愛蓮說》的作者楚留夢是什麽關係?”蘇中君把手機還給了女兒。


    “楚留夢,表字子鵷。”蘇萇楚看了看楚留夢b站上的個性簽名。


    蘇中君讚歎道:“原來是她寫的……我就說還有哪個姓楚還能有這般文采。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不如今?沒想到一個女孩居然有這樣的才學!”


    蘇萇楚有些冷淡地道:“班昭續史,文姬記書,不都是女孩嗎?爸,時至今日,你還這樣重男輕女嗎?”


    蘇中君臉上一黯,不由得幹笑:“也是啊……”


    蘇萇楚卻如同一隻炸毛的貓,繼續冷笑:“我看當今文協的年輕一輩,皆是沽名釣譽,附庸風雅之人,一代不如一代。什麽所謂的四劍客八君子,加起來還不如一個楚留夢!”


    “你這……”蘇中君無言。


    自己的小女兒從小就秉性古怪,喜怒無常。


    可她偏偏才情非凡,詩詞文賦在文協年輕一代中幾乎無人能及。所以才高氣傲,有些目中無人,更是瞧不起天下男人。


    可是偏偏無人能反駁,誰叫那些年輕人自己不爭氣。


    文協裏想追她的男人不少,但是無一例外都被嘲諷一頓,搞得灰頭土臉。蘇中君本人也因此收到不少抱怨。


    蘇萇楚瞪著蘇中君:“我說錯了嗎?我的那些師兄師弟啊,哪個不是庸庸碌碌,做首詩也就勉強能做出平仄還自以為是,整天就知道炫耀自己文協成員的身份?連我都看不起他們!”


    蘇中君臉上掛不住了,自己的這個小女兒因為小時候發生了一些事,導致她對男人非常偏見。但是發生那樣的事,蘇中君本人也有責任,偏偏又不好就此訓斥。


    蘇中君斥道:“你太過分了啊!你小孩子還沒成大師呢,有什麽資格評論他們?”


    “我是沒成大師,但是有人能啊,楚留夢不也是女孩子嗎?年紀雖小,但是才情,恐怕連你們這些大師都未必比得上她,更別說那些整天就會在美女麵前裝模做樣的‘四劍客’、‘八君子’!”


    “死丫頭,你,你說我,我能比不上她?我堂堂文協副會長會比不上一個小姑娘?”被自己的女兒鄙視,蘇中君氣得發抖。


    “別的不說了,你看看人家今天的這闕《漁家傲》,句句都是絕妙,比你寫的破詩爛詞不知強上多少倍!”蘇萇楚臉上露出一絲狂熱和崇拜,喃喃的道,“像這樣一身都是仙氣的人,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在她身邊,為她研磨添香都心滿意足了!”


    “妹妹,你該不會……彎了吧?”蘇婉如吃了一驚,雖然她時常跟妹妹說男人多麽多麽不靠譜,但是可無意改變她的性取向啊!


    “姐,你怎麽那麽庸俗?”蘇萇楚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我對楚留夢,隻是精神上的欣賞,就像伯牙和子期,神交你懂嗎?”


    蘇中君不服氣,臉上錚紅:“詩詞本是小道,我,我壓根就是寫著玩的,我要是認真起來,怎麽可能會輸給一個丫頭片子?”


    “那你就寫啊,隻要你敢寫我今晚就做一回上官婉兒!”


    “寫就寫!”蘇中君氣衝衝的提筆冥想,可是一時也想不出妙句。


    “死要麵子,我看你不僅比不上楚留夢,甚至連趙煜的那個朋友也比不上!”蘇萇楚輕哼一聲,做一旁捧著一本詩集看了起來。


    “呀,居然是她?”這時,蘇婉如驚聲道。


    “怎麽了?”蘇中君皺眉,這不是在打擾他思緒麽?


    蘇婉如把手機遞給蘇中君:“趙煜說,他的那個朋友就是楚留夢。”


    “什麽?”然而最吃驚的不是蘇中君而是蘇萇楚。


    蘇中君也很驚訝,這麽說來,那《菩薩蠻》和《漁家傲》這兩闕立意完全不同的詞,居然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蘇中君輕聲道:“小小年紀,能有如此心性,真是……我,難道真的老了?”


    蘇萇楚還處於驚愕的狀態,她手中的詩集緩緩那手上滑過,跌落在地上,眼淚啪嗒啪嗒地流了出來。


    “她心裏居然有了人……”


    蘇萇楚掩麵跑回臥室,把房門重重的關上,頭蒙被窩一個人哭了起來。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蘇中君和蘇婉如互視一眼,眼中滿是不解和震驚。


    蘇婉如不解的是,對方是怎麽知道楚留夢心中有人的,而蘇中君震驚的是,自家女兒的性取向,不會真有問題吧?


    “萇楚,萇楚,你開門啊!”蘇中君立馬追了上去,大力拍門,“一闕詞不能說明什麽的,說不定她隻是,隻是隨便寫寫的?”


    蘇婉如一臉懵圈:“爸,我怎麽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


    “都怪趙煜那豎子,沒事發什麽《菩薩蠻》啊?”蘇中君咬牙切齒的,“你自己看看那《菩薩蠻》的內容!”


    “不是挺好的嘛……”蘇婉如翻著手機,恍然大悟,“哦,哦,我知道了!”


    終不見人間,人間日似年。


    這句話不就是說明對方有分隔兩地的心上人了嗎?


    自己妹妹才思敏捷,一早就反應過來了。


    “我來跟她說吧。”蘇婉如上前敲門,“妹妹,你先別難過,聽姐姐說。”


    房內沒回音,蘇婉如也不在意,繼續道:“楚留夢的那闕詞,也不一定代表她在想男人啊!”


    知妹莫若姐,蘇婉如知道,蘇萇楚與其說是傷心楚留夢有心上人,倒不如說是傷心楚留夢居然對男人有興趣。


    “明明都度日如年了,還不是在想男人?”蘇萇楚這詞倒是回音了,抽泣著道。


    “你想想看,那楚留夢那麽美,要是真的喜歡哪個男人,那對方豈不會日夜守在她身邊啊,怎麽會離開呢!”


    “嗚嗚,那……那,她是怎麽會那樣寫?”


    “這不一定是在想愛情啊,也可能是友情,比方說,這個呃……”蘇婉如絞盡腦汁編造著可能性,“比方說,她有可能在想知己好友,女性的,對方也是一個才女,所以就在想她。”


    “那為什麽不是我呀!”蘇萇楚終於把門打開了,眼眶通紅,臉上猶有淚痕,委屈至極。


    蘇中君倒是反應過來了:“她,她肯定還不知道你嘛……說不定正在等你呢,你看啊,她那句人間日似年,說不定就是說知音難求,所以在苦等知音麽?”


    “真的嗎?”


    “真的,你想想看,自屈原以降,文人都喜歡用香草美人來比喻自己都懷才不遇,你也知道,這種隱喻手法在文人中是很常見的!”蘇中君解釋道,“那楚留夢才高八鬥,一定少一個能和她談論的知音。”


    蘇婉如附和道:“就是啊妹妹,你別難過了,說不定你就可以去人家知音呢?就像伯牙和子期,以後說不定也會傳為一段佳話呢!”


    “我也沒想過那麽多……能為她研磨添香我就心滿意足了……”蘇萇楚紅了臉,扭扭捏捏的,“其實我一直想給楚留夢寫一首詩,可是隻想出了兩句,後麵的怎麽寫都不滿意。”


    蘇中君拍胸脯道:“沒關係,爸來幫你,你先把你想的那兩句詩拿來我看看。”


    “看完別笑……”蘇萇楚把一張紙遞給蘇中君,臉上又羞怯又期待。


    “不會的不……嗯?”


    蘇中君看了內容,是真的笑不出來,他不僅笑不出來,他還想哭。


    我親愛的閨女啊,你這是給人寫情詩呢?也不怕把人嚇著……不,你已經先把你爹我嚇著了!


    寂寞書齋裏,朝朝獨爾思。(寂寞的坐在書房中,每天都在一個人想你。)


    (這一章很晚,應該是昨天的。其實我卡文了,按照原本的走向,接下來楚留夢應該有一段男裝劇情,但是沒想到讀者們反感那麽大,我打算跳過那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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