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非入住不久,便收到了關上來的請柬,上麵請陳非晚上去關上赴宴。


    陳非眯了眯眼,縣丞孫喬說的很清楚了,軍方不待見陳非,也正是軍方的關係,以至於此次陳非上任,沒有一個虎頭縣的鄉紳大賈前來迎接。


    本來陳非不太在乎這些,但如今他有一個三年之約懸在頭頂,若是軍方始終給自己下絆子,莫說做出讓唐王滿意的成績來,恐怕自己政令是否能施行也是一個巨大的問號。


    隻是也不怪軍方。陳非歎了口氣,原本那個陳非所作所為已經不是單單一句紈絝可以說的了,換了自己是軍中人物,也不會坐視陳非這種人物走上大唐皇位,這絕對會將大唐帶入萬劫不複的地步!


    所以,軍中一直都想推唐王義子陳清上台,甚至唐王也是狠心廢去了自己的兒子!


    “鴻門宴啊。”陳非心中歎道,胖子已經去關中報道了,胖子自小右跟隨唐王,軍功赫赫,卻不知道匡擎蒼會不會因為胖子與陳非的原因給他小鞋穿。今天軍方已經給了自己一個下馬威,晚上這一出又會是怎樣的?想了想,喚來了孫喬。


    老頭今天中午被陳非氣得夠嗆,若是尋常縣令他早已剛上了,隻是此次這個縣令的來頭太大,老頭心中縱有萬般氣憤也隻能咽下,當下也是恭敬一禮:“殿下,您有什麽吩咐?”


    “以後別叫殿下了,老子以後就是愛民如子的縣令,愛民如子,縣令,懂麽?”陳非大喇喇道,此話一出口,便看到老頭耳根肌肉牽動,顯然在咬著牙……


    “呃,記住了,明……府。”


    陳非微微一愣,他惡補了大唐的稱呼,“大人”在地球中國清中期之前都是對於父親的稱呼,百姓以大人稱呼官員有父母官這層意思,但官員之間若是以此相稱,就有些諂媚了。越國比較發達,傳統落了許多,大人兩字亂用,而唐國便比較重視這些了,平時百姓胡亂稱呼倒沒什麽,但縣丞這種老學究自然極為重視,是以很正式的稱陳非為“明府”。


    “如今我們的主要任務是什麽?軍方與我們可有什麽利益糾葛?”


    孫喬一愣,似乎沒想到陳非會問出正經問題,當下立刻回道:“自然是軍餉和軍糧。”孫喬說到這兩樣時眉頭擰在了一起:“虎頭縣太小,自然無法承擔全部的軍餉與軍糧,但每年軍餉都得要承擔4400銀元,軍糧80萬斤,但殿下……但明府你也知道,兩個月前獸潮越過了關,麥子全都被禍害了,如今農民甚至都已經沒有過冬的糧食了,真個沒辦法了。”


    虎頭關的征糧按照人頭來征,大人每人100斤,8-13歲小孩50斤,8歲以下不征。


    陳非做過村官,在地球時不管小麥、水稻、玉米,都已經接近畝產1000斤,但要知道這些都已經是改良了無數次的糧種,更配以精細耕作方式、科學施肥等等,而在建國起,畝產百斤便已經是難得的豐年,一般的年份畝產隻是50斤左右。


    “虎頭縣人均土地多少?平均畝產多少?”陳非皺著眉頭。


    “人均土地沒有算過,隻算關內的話每家人有三四畝,但因為大家都怕交不上糧,外麵也都開墾了許多土地,隻是外麵的土地一來太遠,二來時常會有昆侖獸前來禍害,都不怎麽打理,有時甚至連糧種都收不上來。”孫喬對於這些早已爛熟,隨口答上,隻是麵色古怪,想不到這紈絝一下子就問到了這些關鍵的地方:“縣外的畝產大概20斤吧,關外的話如今也隻有人碰碰運氣去種一些了,真要算下來恐怕隻有幾斤。”


    陳非心中歎了口氣,讓孫喬退下,自己也是深思了起來。


    種植技術先不講,客觀條件已經決定了這裏的人無法去精細耕作的,如果一戶農民真的將所有精力都花在一塊地上,畝產或許能達到二百斤,但要知道這裏昆侖獸不斷,恰巧糟蹋了這些地,一切可就毀了。是以所有農民都選擇了一種極為粗放的耕作模式:廣撒網。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想打理這麽多土地又談何容易?更不用說這些地相隔幾十裏。


    陳非微微有些出神,自己在窩頭村的時候,土豆青署9號,在窩頭村這貧瘠之極的土地都能畝產4000斤,而縣壩子所在的地方畝產還要翻一番,這意味著什麽?在那裏種下一畝地,便相當於這裏百倍!


    在這一刻陳非突然特別想念袁@隆平,若是他在這裏,能讓這裏的畝產提高到什麽地步?呃……也不對,以大唐這條件,他還能創造一個個奇跡麽?


    看了看虎頭縣的庫存,有1800銀元,差了一半還多,糧食儲備不足5萬斤,離80萬斤的任務更是差了許多倍。


    陳非翻看著,突然覺得有些不對,今天來的時候自己也看過了,虎頭縣幾乎沒有商業可言,這銀元又是哪來的?


    鐵礦,如今已經荒廢了。


    虎頭縣四裏外就有一個鐵礦,窩頭村沒有礦藏資源,但臨近的鄉上卻有一個鋁礦,陳非在地球時可是十分眼熱的,是以礦藏的知識懂得一些,此刻看了看這裏的記載,毫無疑問這鐵礦算是一個富礦了,怎麽荒廢了呢?


    再一次叫來了孫喬詢問。


    “回明府,運輸太不便了,我們沒有冶煉條件,隻有賣原礦,本來我們也賣了許多車鐵礦,收入還不錯,但是礦車太重,路況損壞嚴重,而且有一次還發生了占用道路,軍馬過不了的情況,所以匡將軍一怒之下就命令封了礦。”


    那就沒辦法了,任何文明、生命都以自保為第一生命準則,這條路是大唐的生命通道,自然是不能因為礦車有絲毫損傷的,那路陳非也看過,出了一點問題想再修複那可是太難了!不過……水路呢?從虎頭縣裏過的小河在七八裏外就匯入了一條大河,看那河水流水深都還不錯。當下陳非問道:“不是有水路嗎?”


    “明府有所不知,您說的是虎頭河,河是不錯,但是過了虎頭峽後水流就湍急了很多,更不用說虎頭峽後還有虎跳峽了,那裏還有一個大瀑布,更是無法過。”孫喬道:“而且雖說過了虎跳峽水就平穩了,但水太淺,許多地方隻有一人深,礦船吃水太深,也是沒辦法的。”


    湍急、瀑布、水深……陳非歎了口氣,湍急可以用纖夫,水深可以用小船多批次送,但瀑布那就隻能靠水閘了,以如今的技術幾無可能。


    難啊!


    陳非想著,太陽已經斜斜掛在了山頭,一個人輕輕敲了敲門:“大人,該赴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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